雖說,她自認後院鐵桶一般,付氏這樣不得寵的人不可能摸到權柄。
不過,也要防備。
下面人說的差不多了,莊皎皎一揮手叫人散了。
她自己起身,在院子裡溜達起來。
天氣還不錯,莊皎皎心情很好,也懶得管孩子,只帶著狗子溜達。
不過她不管孩子可以,孩子不找她不可能。
畢竟還小,住一個院子裡的,奶媽子也攔不住了。
倆孩子爭前恐後的往這邊跑,一個抱腿一個蹦躂。叫著孃親孃親嗷嗷的。
鹹菜也跟著叫起來,反正倆娃一狗就能炒出個菜市場的效果。
莊皎皎只好坐在迴廊上跟倆孩子說話。
兩個小的倒是知道孃親不能抱抱,說孃親肚子裡有小弟弟了。
雖然還不懂這些事吧,就反正不能抱抱還是知道的。
膩歪著說話。
另一頭,離開了正院的梁娘子一直魂不守舍的被扶回去。
她擺手,叫人都出去,獨自一個人坐著說話。
她想著上輩子病故的王妃,以及王氏的孩子,還有後院其他幾個孩子。
還有她自己的病。
付氏懂藥理……
上輩子,王氏失寵後,後院能說的上話的,就是她,還有付氏,以及一個劉氏。
不過劉氏只是個沒家世的,也只不過是略有些得寵。
那時候,王爺忙的很,後院的事就管的少了。
起先,王爺不許她管家,只是叫媽媽們管著。
只是年節下,沒有主子管事實在不便,這才漸漸將權柄漏給了梁娘子。
梁娘子得了權柄,自然一開始也不敢對正院如何。
只是一年一年,正院一病不起。
她漸漸的也就能掌控一切了。正院飲食如何,用度如何,自然都是要她點了頭才能有的。
她也沒怎麼故意苛待正院,她也不敢。至少飲食上還是正常的。
正院需要常年吃藥,不管是治病的,還是補藥,都沒少過。
按時按量,一點不少。
還有付氏,付氏那時候得寵,她的用度自然也不少。
而府裡,付氏既然說得上話,那也安插了不少人手。
只是,付氏家裡後來就捐了官,去了外地,也沒人記得以前他們家是開藥鋪的。
尤其是,她弟弟還有了功名。
此時,梁娘子想著那些事,只覺得自己是傻了。
上輩子她臨去之前,時常覺得心悸。可太醫又看不出什麼來……
還有,上輩子的王妃,就真的……
梁娘子忽然覺得渾身發冷。
她捏著自己的手指,盡力去回想那些事,很多事。
依舊不知道有什麼地方是不對,可又覺得處處都不對。
此時此刻,她已經無比清楚,她這一輩子,走不了上輩子的老路了。
莊氏……不是個簡單的人。
她得寵,她有兩個兒子,她或許後面還會有好幾個兒子。
最要緊的是,她能站住腳,得寵是一方面,她自己厲害也是一方面。
梁娘子無比清醒的想著,自己確實不可能取代她了。
不能取代她,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梁娘子忽然陷入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自卑情緒裡。
她的上輩子真的都過去了,這一輩子所有的事都已經出現了錯亂。
就不說後院了,整個汴京城的格局都與上輩子不一樣。
上輩子,來年的時候,王氏的孩子死於天花,天花肆虐開,官家也很快就病的厲害了。
雖然還不至於要命,可遠比如今嚴重。
而上輩子,煜王府和惠王府卻是沒事的。
但是這一輩子,惠王被髮配出去了。
就算沒明說,他被褫奪了爵位官職,放到了福州,那還不是發配麼?
梁娘子深吸一口氣,她想,還好,還好大娘子規矩好,她尚未真的做出什麼事來。
一切還都有餘地。
其實細細想來,這一世的大娘子……並不壞。
她只是處處不管妾室們如何,但是在規矩上,也保護了所有人。
後院裡,多數都是服氣的,真說不服氣,那也只是得不到王爺寵愛的氣話罷了。
梁娘子緩緩的長出氣,一次又一次,她想這個頭,該低就低下去吧。
王爺的勢頭很好,就算日後不能做太子,也是尊貴的親王。她還年輕,日子還很長呢。
或許,哪一天王爺就去了東宮呢?
她還是有希望過好日子的,不爭也有希望的。
另一頭的趙拓,進了宮之後沒被派去西郊,而是去了惠王府。
官家直接當著煜王的面:“你去吧,惠王府裡也該整理過。我聽說,老五的一個側妃沒跟去?既然沒跟去,就不算皇家人了,你派人去周家說一聲吧。日後叫人家姑娘自由婚嫁去吧。”
“那,惠王府的東西?”趙拓問。
“那些陳設,以及庫房,你都帶回去吧。用得上就用,用不上的話就隨便丟哪裡去。”官家說著,忽然道:“對了。你那岳家,不是成侯爵了麼,這也要府邸吧?要不就把那府邸給他們?”
“爹爹不可,惠王府是王府,莊家不過是侯爵,也沒什麼功績。”趙拓忙拒絕。
“這還不算功績?”官家擺手。
“爹爹,莊家人簡單,都是些沒心眼的老實人。如今已經十分不安了。再給這違制的府邸,怕是更不得安寧了。不如這樣,府邸還是重新選一處,倒是王府裡的一些陳設,只要是不犯規矩的,兒子叫人拉去如何?”
官家笑起來:“都說你對岳家照顧,果然不假。行,你自己看著辦,府邸你也自己看著安排吧。”
“是,爹爹身子好些麼?進的香麼?”趙拓也不敢問的深了。
“都好,好多了。”官家擺手。
吳爭鳴忙道:“官家今日的飲食就比昨日好了,御醫的意思是,還要喝藥,不過官家底子好,已經好了個差不多了。”
吳爭鳴比誰都清楚,這一位就是下一位了。
如今的皇帝雖然也嚴格,可遠不及後面朝代那樣,什麼都不能打聽的。
所以還是能說的。
趙拓點頭:“那就好,那爹爹先歇著,我去惠王府了。”
官家點頭叫他去了。
送走趙拓,官家嘀咕:“他對他那岳家比對我可好多了。這事無鉅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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