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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章 【顧天涯的手下全是人精】(1/2)

作者:山下出水
夜色漸深,筵席將散。

淵蓋蘇文似乎喝的酩酊大醉,直接趴在桌子上沒法送別賓客。而韓四彷彿同樣酩酊大醉,臨走之時吐得稀里嘩啦。

韓四是被牛老四架著走的,同時離開的還有其他幾個都護府將軍。

淵蓋蘇文同樣被人架著,只不過去的方向乃是府內。

今夜這一場宴會,賓客雙方似乎都很盡興,否則的話,不可能全都喝的酩酊大醉。

然而,一切都是假象。

……

當韓四被人架著走出大門,一路歪歪斜斜的在街上走著,忽然他臉上的醉意全都不見,眼中顯出濃濃的警惕和精明。

雖然他醉意全無,但是仍舊讓牛老四架著,低聲道:“牛兄弟,辛苦你了。繼續架著我走,把我送回住所去……”

說完之後,緊跟著又道:“其他幾位兄弟也跟著去,表面上裝作不放心我的姿態。回到住所之後,有事和大家談。”

負責架著他的牛老四呆了一呆,愕然道:“你沒喝醉?”

韓四吐出一口酒氣,再次低聲道:“差點就醉了,幸虧提前吃了解酒丸。牛兄弟你莫要再問,繼續架著我走就是……”

牛老四雖然憨厚,但卻不是個傻子,於是繼續裝作扶持,並且擺出一副很吃力的架勢。

至於同行的那幾個都護將軍,似乎對於這事早有預料,因此並未顯出任何驚異,仍是如同剛才那般走的踉踉蹌蹌。

甚至遇到巡街的武侯隊伍時,還要張口罵孃的喊上幾句,嚇的那些武侯連忙走遠,卻又專門分出一隊人予以保護。

喝醉了啊,七八個將軍全都喝醉了!

……

同一時間裡,安東都護府後宅。

淵蓋蘇文伸手拿過一塊熱毛巾,重重的在臉上和脖子上擦了一遍,然後,他長長吐出一口氣息。

此時的他,眼中哪裡還有一絲醉意。

突然他看向屋中一人,沉聲道:“韓四出身娘子軍,當初乃是綠林悍匪,就算這幾年他跟著顧天涯學到一些城府,但卻不可能完全變成一個城府深沉的人。所以,我有九成把握他是真的喝醉了。”

屋中那人站在陰影中,聞言低聲開口道:“他被灌了足有二斤烈酒,全是幽州那邊剛剛興起的高度酒,這種酒別說是二斤,半斤就能讓一個大漢躺在地。此人喝了兩斤之後方才醉倒,真不愧是娘子軍出身的猛將。”

淵蓋蘇文突然一聲冷笑,略顯不屑的道:“他也算猛將?小卒子而已。當初娘子軍百戰之師,軍中的四大副將赫赫威名,那才是真的猛將,每一個都很不凡。”

說著一停,接著又道:“而韓四,當初連個偏將都不是。”

屋中那人像是怔了一怔,愕然道:“竟然連個偏將都不是?為什麼他能成為顧氏家臣?”

淵蓋蘇文徐徐吐出一口氣,語帶感慨的道:“人這一生的際遇,不會因為能力而定。韓四之所以成為顧氏家臣,是因為他當初在顧家村驛站駐守。那是顧天涯的起家之初,韓四算是趕上了好時候。”

屋中那人像是有所明悟,然而很快又提出質疑,道:“據我所知,當初顧家村驛站有九十九個驛卒,就算韓四在那裡駐守過,但他憑什麼能成為家臣?要知道整個顧氏只有五大家臣,韓四卻成為了其中之一。”

這番質疑有理有據,但是淵蓋蘇文卻再次冷笑,道:“你不用太過擔憂,我敢保證這個韓四絕對沒有太大的才能。他之所以成為家臣,乃是因為顧天涯的照顧。”

屋中那人明顯好奇起來,忍不住道:“顧天涯的照顧?為什麼要照顧?”

……

寂靜的長街上,七八個將軍踉踉蹌蹌的走著,終於前面出現一座大宅院,他們‘醉意沖天’的朝著宅院去。

等到進入院中之後,身後大門緩緩合上,下一刻,所有人再也不見醉態朦朧。

韓四完全不需要牛老四扶持,大踏步走到院中一個石桌前,抬手相邀道:“諸位,請坐!”

幾個將軍鄭重點頭,各自找了一個石凳坐下,但卻一言不發,靜靜等著韓四開口。

呼!

韓四長長吐出一口氣。

他自己也在石凳上坐下來,開口第一句卻不是下達命令,反而像是回憶般道:“曾經,我只是個娘子軍的小卒……”

幾個將軍仍是一言不發,靜靜聽他繼續往下說。

韓四又道:“那一年,軍中四大副將親自把關,一共點選了九十九個戰士,說是要派往某個驛站駐守。而我,就是其中之一。”

“平心而論,那時候我是不願意的。待在軍中多好啊,每天有吃有喝不用愁。但是去驛站駐守之後呢,聽說是要自己種田養活自己啊……也就是說,從那一刻起我們沒有了軍餉。”

“軍餉沒有了,需要自己種田,除此之外,據說驛站的職責非常重。所以,大夥兒在內心裡都是牴觸的。”

“我們想留在軍營裡當兵,不想去驛站當那個驛卒。”

韓四說到這裡,長長又吐出一口氣,道:“可是,不去不行。四位副將親自把關選人,從二十萬軍中選了我們九十九個,這肯定是一件大事,我們九十九人誰敢說一個不字?”

“被選中之後,並沒有第一時間出發,反而先是要學習裝傻,每個人都必須裝傻。”

“那時候我們才知道,原來公主她有了男人。但是因為某些不便明說的緣故,公主她暫時並沒表明自己的身份。”

“而我們那九十九個兵卒,就是公主送給她男人的第一批班底。”

“忽然之間,我們就從牴觸變的期待起來。”

“那可是公主的夫君啊,是要和公主白頭偕老的人。能成為他的第一批班底,我們的祖上肯定是積了德。”

韓四說到這裡,臉上顯出幸福的回憶色彩,他再次撥出一口氣,繼續道:“那一段日子,我們每天都在練習裝傻。其實壓根不需要練習,因為我們每個人都是人精……無論是曾經當過偏將的燕九,又或者我這個最底層的小卒,總之當初那九十九個驛卒,每一個都是精明到骨子裡的人物。否則的話,四位副將不會從二十萬大軍之中選擇我們。”

“雖然我們都很精明,但是四位副將仍舊不放心。或者說,是公主她還不放心。所以啊,我們九十九個人足足練習了十多天。直到每個人都把自己練的傻不愣登,方才跟著馬三保將軍啟程出發。”

“我們見到了公主的男人,從此成為了他的袍澤和麾下。”

韓四訴說著自己的往事,語氣顯得莫名感慨,突然臉上浮現一抹溫笑,笑容裡帶著濃濃的感激,道:“很多人都想不明白,為什麼我能成為顧氏家臣。畢竟當初九十九個驛卒,我韓四並不算是出彩的一個……那群老兄弟,個個是人精。並且我們都很忠誠,彼此之間沒有太大差距。既然如此,為什麼我會脫穎而出呢?”

“那是因為家主的照顧。”

這時石桌旁邊終於有個將軍開口,語帶好奇的道:“我曾聽過一個小道訊息,說是您這一輩子不能離開軍營,一旦告老退役,就會不詳加身。”

“不錯,就是這樣!”韓四毫不隱瞞,直接點了點頭,道:“亂世本是英雄定,不見英雄享太平。這是當初袁天罡的批語,意思是說我離開軍營就會死。”

“而也就在袁天罡批語的那一天,家主他親口對大家說出一個決定:這一輩子,不準韓四離開軍營。”

“也就是說,我註定要當一輩子兵。”

“其實對於我而言,早已經習慣了軍中生活,能夠當一輩子兵,並沒有什麼牴觸。但是家主卻認為,這是對我的不公平,於是,他補償我。”

桌邊幾個將軍連連點頭,紛紛道:“這份補償就是家臣的身份對不對?”

韓四緩緩點頭,一臉感慨的道:“是啊,家臣。整個幽雲顧氏,總共五大家臣。曾經我只是一個小卒子,卻因為家主的照顧而位列其間。我這一輩子,怎麼不效忠?”

他說完這一段往事,臉上漸漸顯出肅然之色,忽然目視幾個將軍,聲音低沉道:“今夜筵席之上,我坐實了一個猜測。那就是,淵蓋蘇文有二心。”

幾個將軍對視一眼,隨即同時點了點頭,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淵蓋蘇文乃是曾經的高句麗第一權臣,他之所以投降乃是因為抗不過惶惶大勢。但是暗地裡,確實可能有二心。”

就連最為憨厚的牛老四,這時也忍不住說了一句,道:“俺雖然不夠聰明,但是俺並不是傻子。淵蓋蘇文是安東都護府的大都督,按照職權只需要總攬政務就行了。然而俺們每次發現叛軍之時,他這個大都督都要參與追繳……不但親自參與追繳,而且動用的大多是淵蓋家族出身的私兵。”

牛老四說著抓了抓腦門,彷彿納悶又彷彿想通了什麼,接著道:“難怪叛軍總是絞殺不掉,俺現在好像有些懂了。”

韓四深深吸了一口氣,鄭重道:“家主曾經說過,這叫做養匪自重。當初之所以讓淵蓋蘇文擔任安東都護府的大都督,乃是想借用他在高句麗的名望安撫招民。等到高句麗完全被掌控之後,他的大都督位子肯定要換人……而淵蓋蘇文不愧是梟雄,他顯然是猜透了家主的意圖,因此,他養匪自重。”

這時一個將軍緩緩開口,語帶思索道:“也許並不是養匪自重,而是這人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效忠。他之所以投降咱們,是因為抗拒不了大勢。但是在他內心深處,恐怕一直還想著復國。”

韓四看了他一眼,點頭道:“家主也是這般推測。”

他說完這話之後,猛然從石凳上站起,沉聲道:“諸位聽令。”

轟隆幾聲。

將軍們全都起身。

韓四一臉嚴肅,下令道:“現在我以顧氏家臣之身份,強行更改安東都護府的權責。表面上,淵蓋蘇文仍舊是大都督,暗地裡,各城各府的政務都要由我把關……”

他說著停了一停,嚴肅又道:“尤其是涉及軍馬調動,以及軍備物資的採買。哪怕是小小一石糧食,它的去向也要匯稟上來……咱們暫時不會阻礙淵蓋蘇文的大都督令,但是咱們要掌握每一份政務文書的內容。一旦發現不妥,立馬翻臉無情,絕對不能給他任何機會,更不能給那些叛軍機會。”

“諾!”幾個將軍齊齊應命。

等到接下命令之後,才有一人微微皺眉,語帶遲疑的道:“高句麗已經被打下來半年多,淵蓋蘇文一直表現的很不錯。就算偶爾有某個政令稍顯異常,但是細細一想似乎又合情合理……顯然此人城府深沉,輕易不會露出馬腳,如此情況之下,想要抓他把柄恐怕不容易。”

韓四抬手示意眾人坐下,笑道:“所以,家主派出了金夫人。”

“敲山震虎嗎?”那個將軍目光一亮。

韓四笑著搖頭,道:“不是敲山震虎,而是不斷滋擾。家主跟我說過,敲山震虎一旦用的不好,很容易讓老虎心生警惕收起爪牙。但是不斷滋擾則不同,這一招會讓老虎煩不勝煩。當它煩到受不了的時候,說不定就會一時衝動伸出爪子。”

幾個將軍都是人精,臉色若有所思的道:“明白了,這是威脅力度有輕有重的緣故。金夫人是個女子,用的招數乃是刁蠻任性那一套,她透過欺壓高句麗人的辦法,一次又一次撩撥淵蓋蘇文的忍耐心。偏偏淵蓋蘇文卻不會心生警惕,他只會認為這是金夫人得寵之後的肆意妄為。”

韓四微微一笑,道:“除此之外,還有我。眾所周知,我成為家臣並非因為才幹。甚至有一些嫉妒之輩,說我是酒囊飯袋的蠢貨。”

韓四說著停了一停,笑著又道:“正是因為我名聲平庸,所以才不會引起警惕。堂堂五大家臣之一,卻被家主派給一個外室做護衛,僅僅這一手計策,就能讓很多人看不起我。”

在場幾個將軍對視一眼,忽然齊齊苦笑出聲,語帶尷尬的道:“豈止是看不起,簡直是輕蔑。比如我們這些人,前幾天就在心裡嘲笑過你。身為顧氏家臣,竟然混到這般田地。”

“哈哈哈哈!”

韓四爽朗大笑,臉色並無不悅,反而很是滿意道:“連自己人都能騙過,必然也能騙過外面的人。諸位袍澤,咱們以後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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