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時,顧氏宅中。
院子之中到處熙熙攘攘,貴婦們三三兩兩的扎堆,家長裡短,談笑聊天,手上卻都不斷忙碌著,各有各的針線活兒在做。
眼下乃是立夏時節,天氣已經顯得悶熱,就算偶爾能有一絲微風,但也吹不去婦人們臉上的汗珠。
然而,竟無一人有所抱怨!
不但不抱怨,反而人人面帶喜色,並且喜色之中又隱藏一份自豪,言語之間也頗有幾分驕傲。
原因很簡單,她們是能夠進入顧氏大院‘幫忙’的人。
這可是一份了不得的榮耀,也意味著她們的身份非同凡俗。
自古至今,華夏慣例,女人扎堆的地方,葷段子必然會猛飈不止,尤其若是結了婚的婦人扎堆,那更是各種葷話數之不盡。
嘻嘻哈哈的都是調侃聲。
比如院中一株大樹之下,便有幾個婦女笑的花枝亂顫,卻原來是一個貴婦正在賣弄,吃吃低笑的飈著葷段子。
“本妃跟你們說哈,這事千萬不要傳出去……”說是不讓傳出去,其實不過女人們的口頭禪,只見這貴婦一臉春意,嘻嘻低笑道:“昨兒晚上,我家王爺也不知起了哪門子興致,竟然搞出了一個新花式,弄的人家差點飛上了天。”
“喲,飛上了天?”旁邊幾個貴婦誇張一聲,眼中顯出極為八卦的神采,急吼吼的問道:“河間王妃快說說,昨晚你是怎麼飛的?爽不爽利,有沒有溼。”
所謂貴婦,盡是娘們,身份固然高貴,然而骨子裡還是女人。
八卦之心熊熊。
飈段子乃是本性。
只見河間王妃嘻嘻又是低笑,眉飛色舞的道:“你們有沒有聽過一字馬?”
旁邊一個貴婦赫然開口,幾乎脫口而出道:“原來竟是這一招,那麼王爺用的該是黃狗就位啦……”
“哈哈哈哈!”一群娘們笑的前仰後合,人人眼角顯出春意盪漾。
顯然,這種花式她們都明白。
必然,在家裡也曾偷偷試過。
這時忽聽不遠處傳來一聲笑,雍容淡雅的道:“在聊什麼呢?笑的這般歡?”
卻是長孫皇后和幾個貴婦,正在笑吟吟的朝著這邊走來。
樹下的幾個貴婦連忙起身,作勢行禮道:“見過皇后娘娘……”
皇后急忙擺手,雍容又笑:“都是自家親戚,亦有交好閨蜜,諸位姐妹勿需多禮,本宮只是過來看看。”
說話之間,到了跟前,卻見皇后略帶好奇,好奇之中似又帶著明瞭,微笑問道:“姐妹們剛才說些什麼?”
幾個貴婦頓時吃吃壞笑,低聲道:“也沒什麼?閒聊而已!說的是河間王妃擺出個一字馬,大戰河間郡王的黃狗就位。”
噗嗤!
長孫皇后失笑出聲,瞬間加入這個戰團,望著河間王妃調侃道:“嫂嫂好生了得,這種功夫竟也嫻熟。”
河間王妃嘻嘻哈哈,衝著皇后擠眉弄眼道:“偶爾用上一回,免得男人在外偷吃……”
說著微微一頓,不著痕跡轉移話題道:“弟妹怎生有了閒暇?你該在主屋那邊陪著平陽妹子做針織吧?眼看著開國立基的時日不遠,縫製顧妹夫所用的蟒袍乃是大事……”
這個話題轉移的巧妙,頓時樹下幾個貴婦全都豎起耳朵,甚至不止是樹下這些貴婦,就連四周的女人們全都微微一靜。
河間王妃詢問縫製蟒袍的事情是假,試探皇后娘娘為何出屋閒逛才是真。
卻見長孫皇后淡雅一笑,順勢在樹下一個石凳上坐下,一邊用手扇著風,一邊‘狀似無意’的道:“顧妹夫的幾個弟子回來了,正在屋中給秀寧妹子見禮,而秀寧妹子恰好也有事情要詢問弟子們,所以本宮這個外人不得不稍作避嫌,順便也是出來透口氣,屋子裡真是有些太熱了……”
唰唰幾聲!
貴婦們瞬間湊上前來。
河間王妃下意識張口想問什麼,然而話到嘴邊猛然打住不說,努力裝作平淡的道:“原來是小傢伙們回來了,我家的崇義想必也在其間。”
她是李崇義的親孃,又是王爵正妃,無論身份地位又或者輩分,都有資格稱呼顧天涯的弟子們為小傢伙。
長孫皇后笑著點頭,若有深意的看她一眼,道:“是啊,幾個小傢伙都回來了,你家的崇義也在屋裡,接受秀寧妹子問詢……”
河間王妃心裡一顫,這次顧不得再偽裝平靜,她急急走到皇后跟前,努力壓低聲音道:“秀…秀寧妹妹問的是什麼事?”
卻見長孫皇后微微一笑,狀似隨意的道:“其實也沒問什麼,就是關心一下孩子們的近況……比如心情如何呀?回家省親的時候有沒有和父母吵架呀?吃的好不好呀?課業有沒有落下?諸如此類,都是瑣事。”
“就…就這些嗎?”河間王妃略顯失望。
長孫皇后‘似是想了一想’,又道:“除此之外,也有正事,比如,秀寧妹子詢問小傢伙們想當什麼官?若是暫時無意官場,那麼可有推薦人選?”
平陽公主詢問弟子們想當什麼官?
如果暫時不想當官可有推薦人選?
這可是大訊息啊……
嘩啦!
有個貴婦由於太過緊張,手裡的針線筐子跌落在地。
然而這一刻沒人去笑話她,反而所有貴婦全都眼巴巴看著皇后,雖然努力裝作平靜,但是心口不斷起伏。
長孫皇后笑意涔涔,忽然悠悠嘆息一聲,又道:“唉,你們也都知道,雖然顧妹夫和秀寧打拼出了一番基業,但是家中的子嗣實在是稱不上繁茂。所以呀,秀寧妹子便把門下弟子當成親子看待。”
“是是是,皇后娘娘說的是!”眾貴婦急急點頭,紛紛稱讚道:“公主她性格慈厚,真是小傢伙們的福氣。”
皇后點了點頭,又道:“秀寧對待弟子們,確實盡心盡力,不但視如己出,而且疼愛異常,眼看著顧妹夫的諸侯國即將開闢,據說涉及的官位職司足有3000餘個,雖然後宅不得干政,然則秀寧卻想為了小傢伙們越一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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