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突然想起有件重要的事情忘了……”
栾巧倾脸色诡异地扭过头,快步离开了现场。
走出去几米后,确定那个职员没再注意自己了,栾巧倾这才松下一口气。
但是一想到刚刚在茶水间门外听到的那段谈话,栾巧倾顿时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狼狈地回到办公室后,栾巧倾坐立不安地在办公室里转了好几圈,终于还是犹豫着从手机通讯录里翻出来楚向彬的手机号码。
又迟疑了很久之后,栾巧倾一咬牙,把电话拨了出去。
对面接通得很快,是栾巧倾这几年最熟悉的也最能把她气得牙根痒痒,现在却总是一想起来就叫她心情复杂的那个男声——
“栾部长这时候突然给我打电话,是终于想通了?”
栾巧倾微微咬牙,很想怼回去,但一想到刚刚听到的那些话,再想想自己从得知楚向彬“叛投”勤锐以后对那人的恶语相向,她顿时又觉得底气不足,心虚得很了。
这样沉默许久,对面却一直耐心地等着。
栾巧倾终于咬了咬牙,有点妥协地说:“你这个周末有时间吗?我们出来谈谈吧。”
对面一默,旋即笑起来——
“好啊。”
“……”
楚向彬在电话对面答应得痛快,让栾巧倾莫名地有那么一点爽又不爽的感觉。
她犹豫了下,问:“那你什么时候方便?”
“我现在是赋闲在家,什么时间看栾部长安排。”
“那地点呢?”
“也随你的便。”
“……”栾巧倾微微眯起眼,“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
“嗯,”楚向彬笑了声,“我说的。我太期待栾部长能怎么让我后悔了。”
栾巧倾:“…………”
栾巧倾:“你家地址发给我周六晚上6点等我开车去你家楼下接你。”
栾巧倾一口气不停顿地说完便直接摁断了电话,等看通话结束的字样闪过去,黑下来的屏幕上映出她杀气十足的表情——
“就这狗男人的狗脾气能有可能喜欢我吗?我看他是什么时候跟我结了世仇所以想气死我还差不多!”
“……”
手机无辜地保持沉默。
抱怨归抱怨,周六晚上5点50分的时候,栾巧倾还是按照楚向彬发给她的地址,开着她心爱的红色小轻跑准时到了楚向彬住的社区楼下。
令栾巧倾意外的是,已经站在楼前看起来不知道等了多久的楚向彬显然到得比她早多了。
栾巧倾在那人面前停稳车,轻跑的车门像翅膀一样自动旋起展开,楚向彬扶着车门,微微俯身,挑眉,“我坐副驾驶?”
栾巧倾看他,“双座跑车,不坐副驾驶你准备坐哪儿?车顶还是车底?”
——去e国机场那趟路上一模一样的话被栾巧倾扔了回去,见楚向彬沉默,她顿时有一种爽呆了的感觉。
然后栾巧倾才慢半拍地想起,自己今天是来找被自己冤枉还骂惨了的某人认错的。
栾巧倾:“…………”
完了,怼这人怼顺嘴了怎么办?
但出乎栾巧倾意料,楚向彬沉默两秒后反而笑了下,还不是带着怒意或者强撑的那种——看得出也听得出他的笑是发自内心地愉悦。
楚向彬直接矮身坐进副驾驶里:“谢谢栾部长专程来接。”
刚反省完又松了口气,此时的栾巧倾有点不自在地撇开视线,“咳,那什么,不……不客气。你系上安全带,我们就出发了。”
“好。”
“……”
路上,楚向彬安静无话,只望着窗外或者平视前方。
栾巧倾好几次偷偷瞥眼看过他,那人不知道是没察觉还是装没看见,始终没说什么——如果搁以前这样同处一个密闭空间,那他恐怕早就跟她互相开火了吧?
现在这是说开了目的,干脆也不折腾她了?
这么一想,栾巧倾觉得楚向彬原本就好看得很的眉目长相都柔和顺眼了许多。
尤其是今天大约因为不需要去公司这类正式场合的缘故,那人只穿了一套休闲西装,头发也松散碎着垂下额头,神情再疏懒下来,更多了几分斯文败类的味道。
如果再像在e国出差晚上去夜店那次一样把系到最上面的衬衫扣子解开两颗,那大概还会更……
那天酒店大堂里差点吻到一起的画面突然掠过脑海,栾巧倾被自己发散的思维吓了一跳。
连车身都跟着晃了下。
栾巧倾心脏加速得差点从胸口里跳出来——也不知道是被车吓得还是被自己心虚得。
车身重新稳定后,车内诡异地安静几秒。然后栾巧倾听见副驾驶座的方向,手肘靠在车门上然后支着下颌的男人闷出一声低笑。
栾巧倾脸上莫名一热,“你……你笑什么?”
楚向彬垂下支着的手,转过头来朝栾巧倾笑,“我倒不是介意你盯着我看——到了目的地以后可以随你怎么看都行,但现在毕竟还在路上,我们还是安全第一怎么样,栾部长?”
栾巧倾:“…………”
柔和?顺眼??
屁!全是她眼神不好幻视出来的错觉!
扎眼的红色轻跑车一路奔驰,半个小时后就来到了目的地。
这会儿天色暗得早,他们下车的时候的大约六点半,但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跑车停在一片露天停车区,旁边都是些小货车面包车或者价位偏低的家庭轿车。
栾巧倾的小轻跑在中间显得格外扎眼。
再联想刚进来时有点颠簸的水泥路——楚向彬下车以后看了一圈,怎么看怎么觉着栾巧倾把自己带到了菜市场或者小吃街之类的地方了。
楚向彬扶着车顶朝对面看过去,“栾部长不会是打算带我来买菜,然后回去亲自下厨吧?”
栾巧倾白了他一眼,“做你的美梦吧。”
“那这是要去哪儿?”
栾巧倾顿了下,微微撇嘴,“总之不会是还要注意着装礼仪的西餐厅咖啡馆之类的地方。”说着,她绕过车身,走到楚向彬身前一米的地方,“怎么?怕我把你卖了啊?”
楚向彬笑,“你做不出那么有出息的事情,我更怕你把自己卖了。”
栾巧倾:“…………”
就凭这狗男人这张嘴,她就是大罗神仙之前能猜到他喜欢自己吗??
栾巧倾气急败坏地扭头走了。
楚向彬低头笑了笑,抬脚跟上去。
大约步行了十几分钟,穿过这片带状的小市场,栾巧倾带着楚向彬到了一家店前。
店面大概算得上简陋——而且还是家烧烤店。
楚向彬虽然之前没猜到,但此时也并不意外,只是觉得有些好笑——即便过了这么多年,栾巧倾骨子里的那点习性还是半点变化都没有。
栾巧倾停在店门前,回头瞥楚向彬,“楚部长自己说的随便我选地方,不会现在后悔了吧?”
“当然不会,”楚向彬回神,笑着走上前,“我觉得这里很合适。”
栾巧倾瞥他,“合适什么?”
楚向彬嘴角一勾,“谈心。”
“?”不等栾巧倾说什么,那人已经径直进了店里。
虽然楚向彬今天穿的是休闲西装,并不算十分正式,但大概是这么些年在职场里养成的上位者气质,从他进到烧烤店里开始,就时不时有客人拿惊奇和打量的目光看向他。
这情况一直持续到他和栾巧倾找了张店内的空桌坐下。
过来送一次性点餐单的是烧烤店里的小姑娘,看向楚向彬的眼神里也满是拘谨又害羞的情绪。
栾巧倾注意到之后偷偷撇嘴角。
等小姑娘紧张又兴奋地介绍完他们店里的招牌烧烤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栾巧倾才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懒洋洋地拿眼角余光扫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
“楚部长不愧是楚部长,到了什么地方都掩饰不住精英魅力啊?”
楚向彬扫着菜单,没抬头,“这你也要怪我?”
“……”栾巧倾心里一虚,再次想起自己此行最重要的目的,自觉地收敛刺猬的刺来。
听对面“听话”地安静下来,楚向彬有点意外,他抬眼看向栾巧倾,“你今天不是要找我出来谈谈?谈什么?”
栾巧倾眼神规避,含糊其辞,“先点餐吧,点完再说。”
“……嗯。”
楚向彬依言。
几分钟后,楚向彬把点好的菜单给了店里的服务员。等服务员走后,他收回目光,不紧不慢地落到心虚到拼命给自己灌水的栾巧倾身上。
看了几秒,楚向彬笑了笑。
“栾部长如果是想把自己灌醉了好开口,那还是等我们点的啤酒送上来——灌凉白开是没有效果的。”
“……”栾巧倾放下杯子,不满又哀怨地抬头瞥了他一眼。
楚向彬:“餐也点完了,现在可以谈了。栾部长想问什么,直说吧。”
栾巧倾对着面前的水杯沉默许久,终于还是慢吞吞地开了口,“我听……公司里有人说,你去勤锐只是假……假意投诚。”
说完这句,栾巧倾小心地抬头看了楚向彬一眼——那人表情和平常没什么区别,半点疏漏都看不出来。
栾巧倾咬了咬牙,索性直言:“我就是想知道,我是不是之前真的冤枉你了?”
楚向彬微一挑眉,“栾部长只想知道这一件事?”
栾巧倾:“我现在最想知道这件事。”
“好吧。”楚向彬点头,“过程比较复杂,但我会带着那款产品去勤锐的事情,秦楼确实是早就知道了。”
“……”栾巧倾一梗。
过了许久,她才有些懊恼又负罪感十足地皱起眉,“那你们为什么不跟我说?哪怕只是暗示我一下……我当时也不会对你发那么大的火……”
楚向彬笑,“最重要的原因应该是栾部长在演戏这方面确实缺乏天赋,而且就像宋书当初选择隐瞒你一样,你在不知情情况下的很多表现能十分充分地用来‘迷惑’敌人。”
“…………”
栾巧倾一时语塞。
好半晌后,等烧烤店的服务员已经把第一份烧烤送上来又离开以后,栾巧倾才终于憋出了自己的那句话。
“对……对……对不起。”
不知道是因为憋得还是因为被自己自责得太厉害,话刚说完,收敛了平常张牙舞爪和虚张声势、难得像个普通小姑娘模样的栾巧倾,脸就先红透了。
楚向彬愣了几秒,然后蓦地笑了起来,“道歉就道歉,你脸红什么?”
“……你才脸红了。”栾巧倾不满地小声嘟囔。
“你要是没脸红,那把头抬起来看看?”
“……我就不。”那颗脑袋埋得更低了。
楚向彬几乎被这个模样的栾巧倾逗得停不下笑。
原本他想要逼着她跨进去的那个坑就在眼前了,但看着栾巧倾脸都红得要自燃的架势,楚向彬实在有点于心不忍再欺负人,也就没再逼她往坑里跳。
恰好烧烤和啤酒也接连地送上来,楚向彬只当陪着她演一“酒”泯恩仇的戏,省得她以后看见他都这么抬不起头来。
结果一晚上没结束,栾巧倾先把自己给灌醉了,而且主动地、麻溜地开始往坑里冲刺跑。
那时候楚向彬刚打完电话回来——确定自己和栾巧倾都要喝酒以后,他就提前发消息通知助理开车来接他们。对方看到以后立刻打来了电话,和他确定下烧烤店的地址。
等楚向彬这边结束通话回到桌旁,就发现坐在自己对面的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到桌上去了。
而且她的手边,还多出来好几个空掉的啤酒易拉罐和一小瓶白酒的空瓶。
楚向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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