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與你,皆是我大秦棟樑,朕打下的江山,日後自是可以放心交於爾等之手,此事莫要再提,倒是前往陳縣之事,莫要輕率,陳縣與我大秦而言,乃是一處非同尋常的所在,此番你若是不能有所作為,怕是會讓朕十分失望,箇中厲害,你自去揣測吧!”
聽了這話嬴高不禁嘆了口氣,心說要是論及轉移話題,哪個是你始皇帝的對手,權力可是掌握在你的手裡,你不想說這個事了誰又能強行把你留住?
也罷!我自是冒了風險又盡了力,你若是依舊不聽老人言,那也只能是吃虧在眼前了。至於始皇帝言語裡表達出的意思,嬴高也早就有所感知了,無非就是你這次去要是讓我滿意,那也就算是加入到儲君的爭奪戰裡面了,而且那是會有很多的加分的。
但是這對於始皇帝來說是對自己兒子們的考驗,但是嬴高關心的是始皇帝能不能活到他從陳縣勝利歸來的那一天,要是這個目的不能達到的話,自己特麼就算是表現的跟一朵花兒似的,又有個屁用呢?
提醒到了這麼個份上,嬴高當然不能再往下說了,適可而止還是必要的。於是他又像始皇帝表了一番決心,然後深深的看了自己這個時代的父親一眼,之後轉身,大踏步的離去了。
至於這是不是嬴高和始皇帝的最後一次見面,和嬴高可就沒啥關係了,一切都要看始皇帝自己如何決斷。對於嬴高來說,萬一始皇帝在他離開咸陽城的當口真的掛了,也不過是讓他的扶秦之路又上升些許難度罷了,怎麼地都是個幹,變化就在於怎麼幹的問題。
回到府中,嬴高就像是去掉了一塊一直以來壓在自己胸口的大石頭,感覺那簡直就是身輕如燕,他不喜歡欠別人的,這一把,算是還清了始皇帝把他從一個默默不明的低等公子提拔成了數一數二的公子的恩德,當然,能被提拔起來那也首先是自己確實可以……
這一夜,嬴高可沒像始皇帝告誡的那樣去看看去陳縣出巡的事宜都準備好了沒有,他制定好了計劃和清單之後就交給馮劫和蕭何去做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嬴高還是明白的,不然這大秦還沒等弄得多麼穩固呢,自己先累死了,能找誰說理去?
而自己今夜的任務,那就是伺候好早就在自家榻上等候多時,小臉不知道因為點啥已然是紅撲撲的夫人馮清了,上回嬴高去往東郡的那段時間,可是給馮清憋了夠嗆,回來愣是給嬴高搞的幾天幾乎都沒出了府門,這回嬴高有了前車之鑑,臨走之前當然得先給她來個小小的下馬威了,雖然挺不了幾個月,但是至少給自家夫人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再走。
次日清晨,距離始皇帝給嬴高規定的時間只剩下不到半個時辰的時候,嬴高方才穿戴整齊到了咸陽城門外,在那裡,馮劫已然將兵馬規整完畢,等待著嬴高,當然還有特意帶著眾臣出來送行的始皇帝,畢竟自己的兒子這是為了幫自己化解危難,所以始皇帝那是一定要出面的。
嬴高頂著個黑眼圈前腳剛到隊伍的前面,始皇帝的儀仗後腳就跟了過來,搞得馮劫一個勁的看嬴高,心說你這廝要是在始皇帝之後來了,這個事估摸著最後可就打了水漂了。
看了馮劫那質詢的小眼神,嬴高心裡不由誹謗道,還不是你生了個好閨女?那體力,可真不是蓋的,從你這小老頭兒身上咋就看不出來呢?看來有時間得多去拜訪一下丈母孃了,看看自己的夫人到底是隨了哪一個……
心不在焉的接受了始皇帝的一番鼓勵,嬴高終於第二次離開了咸陽城,這一次和第一次不同,他所面對的陳縣的諸多未知和不定因素暫且不說,就是咸陽城內未來幾個月的變化,都是嬴高現階段無法預知的。
所以,他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除了腦袋裡對歷史的熟知,他所能依靠的也就是馮劫,蕭何,朱家,還有一萬勉強算得上是正規軍的咸陽城守軍。
但是對於嬴高來說,這些個幫手那已經是足夠足夠的了,想當初他可是單槍匹馬到的這個時代,如今不到一年的光景,能達到這樣的程度還要啥共享單車啊?人家陳勝吳廣帶著百八十農民伯伯都能幹到函谷關,自己一萬正規軍加上一個未來的丞相在手,當然不能慫。
離開了咸陽,嬴高的思路當然也就轉換到了陳縣上,咸陽的故事肯定還得繼續,但是自己控制不了了,索性也就不管了,愛咋咋地,你有張良計,咱有過牆梯,這不還帶著個不比張良差的蕭何呢嗎?
嬴高沒有看到的是,送別了嬴高之後回到咸陽宮中的始皇帝,在這一年中破天荒的頭一次把孟生一大早就進獻給他的三顆明晃晃的丹藥趁人不備扔給了他豢養在自己後花園中的一頭獵犬,看著那頭獵犬一股腦將三顆丹藥嚥了下去,始皇帝才施施然的走回了自己的大殿,這個事,再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而隨著嬴高的離去,趙高也並沒有感到自己肩膀上的擔子輕了多少,雖然藉由這一次玉璧的事兒把嬴高給折騰走了,但是和自己最初的設定了偏離了不少,現在的咸陽城裡,雖然只有一個胡亥是正兒八經的可能繼承大統的人,但是先把胡亥定為法定繼承人,再把始皇帝不知不覺的整死哪是那麼容易的事兒?始皇帝可不是窩囊廢,面上的事兒但凡出了一點,趙高知道自己絕對會去陪自己的女婿作伴。
就在嬴高離開咸陽的當天,趙高的府中也送出了兩份書信,一份是向咸陽城的北邊,一份是向著咸陽城的東邊,顯然,有過牆梯的人不止嬴高一個。
上郡之外,長城腳下的一處大營之中。
“公子如此急切將某召至此處,不知有何要事?”
一名風塵僕僕但卻難掩風華的將領進入了營中心的大帳,此人約莫三四十年歲,清瘦的面容,稀疏的短鬚,粗糙的皮膚和閃著光的雙眼都昭示著他是一員有著真本事的將領,而此時坐在帳中等他的人,正是已經離開咸陽日久的扶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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