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這個石塊到底對山體造成了多大的傷害,跟他們開鑿的相比,到底有沒有改觀,這才是陸賈真正關心的,要是砸了一下子的力度跟沒砸差不多的話,那這兩個投石機可就有點雞肋了,最終可能還是得依靠人力去解決這件事。
“將軍,你我二人到近處一觀!”
看到石塊砸上了山體之後冒出了滾滾的灰塵,陸賈再也站不住了,他向韓信招呼了一聲,之後就自顧自的向那山體走去了,韓信雖然也很好奇,但是他之前心裡面想的跟自己麾下的一些個將士一樣,那就是能不能把這兩個投石機帶著去攻打孔雀王朝去,要是那樣的話,這一石頭下去,給孔雀王朝的軍隊造成的壓力肯定是相當的大了。
當陸賈走到那處給石塊擊中的地方檢視之後,他原本緊緊的繃著的臉上終於是露出了一絲久違的笑容。
“將軍,有了此物,這山體被破開,那當真是指日可待!”
在這裡呆了超過一個月,對於這山體是什麼情況,陸賈早就不知道研究了多少次了,現在他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韓信自然是相信的。
當然,這還是多虧了遠在咸陽城的張開,陸賈知道,這一次的探索,張開派遣過來的那些個工匠本來就起到了十分巨大的作用,加上這兩架投石機,最終要是論起功勞的話,張開怕是比自己還得稍微大上那麼一點。
韓信跟了過去,只見之前他們選取的這塊用來擊打山體的石頭已經是被山體給撞的粉碎了,但是原本堅固的山體也是被衝擊的零零散散掉落了不少東西,就這一下子,跟他們原來挖了好幾天的效果基本上是一致的,這說明啥,說明這兩個器械在這投石一天,那就相當於是這些人挖十多天的功勞了。
看到這樣的情形,韓信也是微微鬆了口氣,他最怕的就是這東西不好使,然後他這兩萬原本打算給孔雀王朝的人死磕的精兵就得在這幫陸賈挖山,在韓信看來,讓大秦最精銳的騎兵在這挖山,而不是斬殺敵人,那實在是有點大材小用了。
如今這樣一來,韓信的這兩萬人很明顯就解放出來了,他又可以帶著這兩萬人在這樣惡劣的情況下訓練一些個戰術層面上的東西了。
他是有著自己的打算的,等到了孔雀王朝的境內之後,一旦有什麼機緣的話,他肯定是要帶著這兩萬大軍單獨行動的,所以這兩萬騎兵必須要有十分強悍的生存能力。
韓信就是想要讓項羽知道,自己雖然只帶著兩萬人馬,但是論起能耐來,肯定是不比他那八萬之數的匈奴騎兵差的。
他自從當初給項羽牽馬的時候開始,心裡面就一直憋著一口氣,雖然現在大秦和項羽已經簽訂了盟約了,但是韓信可是不管那一套,他就是要在項羽的面前證明自己的能力,可能現在已經是物是人非,就算是他證明了自己乃是大秦第一良將,項羽也不會有什麼感觸,但是這件事在韓信的心裡面卻是十分的重要。
和陸賈打了個招呼之後,韓信就自顧自的找尋地方練兵去了,有了這兩個寶貝,陸賈自然也不會白白的讓韓信幫助他開鑿山體了,他也知道這兩萬人是要跟匈奴人一起向著孔雀王朝進發的,助長的是大秦的威風,所以那時萬萬不能還沒打仗呢就累著的。
在這麼一個高興的時刻,陸賈自然沒有忘了嬴高,他當時就寫下了一封書信,告知了嬴高這兩個器械當真是對於他們現在正在做的事兒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而且告訴了嬴高按照他之前的預測,有了這兩個器械之後,應該是一定可以在規定的時間內把山脈打通了的。
其實嬴高還真就沒有像陸賈想象的那樣,在咸陽城中苦苦的等待著他們的訊息,那器械到底有什麼樣的威力,嬴高已經見識過了,所以他並不擔心這件事,現在他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透過張開利用僅僅三天的時間就將那種拋石車給造出來這件事,嬴高後來想了想,發現了其中有諸多不合常理的地方,才僅僅三天的時間,張開為什麼能設計製造出那麼精細的部件呢?
雖然嬴高並沒有在張開的這個設計上說出過什麼自己的見解,但是在那拋石機中,各種槓桿原理和其他一些個在後世看來都比較先進的力學原理卻被張開應用的十分的純熟,這要是真能在三天的時間內造出來的話,張開就會是比什麼牛頓還著名的物理學家了。
而帶著這個疑問,嬴高也讓曹參幫助他再次把張開的背景稍微瞭解了一下子,這一瞭解,嬴高心裡面可就有數了,於是乎,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上,嬴高在用過了餐食之後施施然的來到了張開的府中。
張開的府邸,嬴高也算是正經的第一次來,而如今,已經在咸陽城裡面生活了好幾年的張開早已經在咸陽城娶妻生子,小日子過的還是相當的美滿的,院子中也有幾個僕人在忙活著,當然,就算是這樣,在張開這個官職上,他也算是十分簡樸的了。
這段時間是張開難得的清閒時間,沒有朝堂的時候,他多半都是在府中陪伴他那個才三四歲的虎頭虎腦的兒子。
當嬴高到了的時候,張開正拿著一堆自己製作出來的小物件,將自己的兒子逗弄的哈哈直笑,他猛地一抬頭,卻見嬴高笑嘻嘻的走進了自己家的院子,當時別的倒是都顧不上了的,直接跪倒在地,給嬴高行了禮。
張開那兒子顯然不知道自己的老爹在幹啥,但是他大概是覺得這樣的動作挺好玩的,當時就扔下了自己手裡面的那些個小玩意,學著自己父親的樣子跪倒在地,只不過他面向著的還不是嬴高,而是自己家府中的院牆……
“你這廝當真是教子有方啊,朕今日不過是路過了你的府邸,便過來看看,莫要如此拘謹,速速起來吧。”
張開向來是耿直的,聽嬴高這麼說,再抬頭一看,果然嬴高的身後也僅僅跟著兩個便裝的禁衛,顯然的確是才在大街上逛游來著,這才起了身,然後將依然笑嘻嘻的跪在那不知道咋回事的兒子抱在了自己的懷中,連聲招呼自己的夫人來把孩子抱走。
“不知君上到了張開的府中所為何事啊?府中簡陋,實在是不知如何招待君上。”
張開說的這話倒是實話,人家皇帝的咸陽宮裡面啥玩意沒有,如今到了他這麼一個在朝堂上平平凡凡的官吏的府中,他當然就不會玩了。
“朕既然到了這,自然不能就走,你我君臣二人就在你的書房之中稍坐片刻吧。”
聽嬴高這麼說,張開倒是並沒有想什麼其他的東西,而是直接在前方帶路,將嬴高領進了自己的書房。
進了張開的書房,嬴高才發現,他的這個書房,那還真是實打實的書房,裡面放眼望去全部都是竹簡和一些個捲成了一卷的圖紙,而且嬴高是有眼光的,一看這些東西就知道已經有些年頭了,在這個時代,這些東西都能稱得上是老物件了。
嬴高的習慣,從來都是開門見山,他之所以在院子裡的時候沒有說出啥有用的東西來,也不過是害怕張開這樣深得自己信任的官吏的府邸中隔牆有耳罷了。
所以嬴高一面隨手拿起來一卷竹簡,一面好像漫不經心的問道:“你這一屋子的書卷,怕是價值連城吧,前次你在三天之中設計出的那拋石車,是否也出於這些書卷之中啊?”
嬴高問完了這句話之後,挑著眉毛看向了張開,顯然這句話裡面是有著別的意思的。
張開雖然耿直,但是人家可也是已經在大秦的朝堂上鍛鍊了好幾年的老手了,雖然平日裡什麼爭論都不去參與,一心之管著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但是朝堂上的風向他掌握的一直都是十分的準確的,絕非是個看不出眉眼高低的人。
“君上這是何意?”
“朕能有何意,我大秦能有你這樣的人才,當真是大秦的幸運,是朕的幸運啊!我大秦朝堂之上,一直都是百家爭鳴之態勢,但是有一些個學派還是因為近年來的戰亂而並沒有像樣的人才現世,這其中就包括了墨家,不知道你是否覺得如此啊?”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嬴高的目光帶著幾分的犀利,這讓張開一看就知道咋回事了,他那黝黑的臉頰上登時就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之後連忙跪倒在地,在彷彿經歷了一陣子的思想鬥爭之後,終於是說出來了一句話整個的話來。
“張開之前的確是對君上有所隱瞞,還請君上降罪!”
張開的確是個幹什麼事情不藏著掖著的人,看到嬴高好像是發現了什麼端倪,當時就認了自己的罪了。他可是知道,在秦律中是有這麼一條的,你對自己的爹媽撒謊,那是你的自由,雖然秦律並不提倡,但是你那麼做了他的怎麼地不了你。
但是你要是對皇帝撒謊了,或者說向張開這樣,故意隱瞞了一些個東西的話,那這個罪過可就大了,說死也就死了,當然,是不是欺騙,憑的就是皇帝的一句話,所以這一條還是十分的辯證的。
“你要是現在說了的話,那自然就不算是隱瞞,朕又為何要給你降罪?就從那送往荒蕪之地的兩個裝備到底是不是你在那三天之內自己想出來的說起吧!”
嬴高的這話,顯然就相當於是在給張開機會,張開自然是能夠聽出來的,而且按照他最初的想法,自己的真正出處其實也並沒與什麼值得隱瞞的,但是自己當時投靠嬴高的時候都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他,所以他就總覺得後來再告訴他就沒啥意思了,這才一直拖到了現在,當然,這其中也還有另外的緣由。
“這物件……的確並非是張開想出,而是之前張開曾經在一個典籍上見過此物的設計,那日見君上急切,這才回到府中翻找,找到了之後心中覺得的確是可行之物,這才將其做出…”
“這些倒是都是些旁枝末節之事,朕且問你,你這廝到了我大秦朝堂上之後,只管製造物件,卻從不參與討論朝政和戰事,是否跟你乃是墨家學派之人有關?”
“啊?君上你竟然已經得知了此事?”
“哼,若是不然,你這廝還想隱瞞到幾時,就衝著你做出來的那拋石車,朕就能看出一些端倪了,你當朕當真早年一直在咸陽城中蹉跎歲月嗎?那拋石車相比於各國都在用的拋石車多了不少的工序,特別是槓桿在其中得到了廣泛的應用,這不是墨家的手筆,還能是何人?”
“這…”一時間,張開還真就沒啥可辯解的,他本就不是個能言善辯的人,如今又被嬴高戳破了自己心裡面的秘密,嘴裡也是不知道應該說出來點啥了。
“若是別的學派掌握了這拋石機的技術,恐怕早就被應用在各個國家之前的戰爭中了,但是唯獨墨家,你們倡導的乃是兼愛非攻,在你眼中,朕怕是也只達到了一半,所以對於朕,你倒是應當十分的糾結。”
嬴高說完這句話之後,張開已經是張大了自己的嘴巴,因為嬴高說的這些,幾乎就全部都準確的切中了他心裡所想。
“君上,張開的確如你所說,乃是墨家學派的一位傳人,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墨家因為對一些機關要術有著不少的研究,故而在戰國後期遭受到了不少國家追殺,他們所為者,可不正是張開書房之中的這些物件?張開族中的一些長者,也正是因為此事的緣故才慘遭屠戮,之前張開在陳郡落草,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這些典籍當時被我藏匿在一個隱蔽之處,直到後來跟著君上到了咸陽城,才敢遣人將其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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