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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再導一齣戲

作者:狼煙東去
嬴高走後,田言也是在自己的宮殿裡面望著空中的雲朵,她臉上稍有些失落的神色,但是細看時,目光卻是非常的堅定,越是在這個環境下生活,田言就越是發現,自己的這一步應該是並沒有邁錯,她相信,自己能夠參與到大秦改頭換面的時代中來,這是自己的榮幸。

嬴高這邊,一切倒是都準備的差不多了,而這一次運作裡面不可或缺的角色,田言的師兄跟他的同伴,也已經是從上黨一路正大光明的來到了大秦的都城咸陽城。

這一路走來,二人那是拿著自己的身份,一路上暢通無阻,再也不用過之前看到城池多半都得繞著走的生活了,二人的心裡面竟然都有一陣沒來由的輕鬆。

越是輕鬆,他們就越是知道這輕鬆的可貴,二人雖然誰都沒說,他們其實在他們的心裡面,都有一個想法在一點點的生根發芽,那就是要是自己一直這樣生活下去的話,是不是就可以一直那樣的輕鬆……

但是顯然這樣的想法在他們的心裡面是一個禁忌,他們存在的使命,他們家族的歷史和他們國家的歷史是不允許他們在這個時候存有這樣的想法的,這無疑是可悲的。

當然,這些都是他們口中的先生,張良在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灌輸給他們的想法,而現在,他們和已經被送進了咸陽宮裡面的田言,已經成了張良唯一在大秦境內的棋子了,所以他們知道,他們不能輸,因為他們輸不起。

咸陽城,對於田言師兄的那個同伴並不陌生,他正是之前在曹氏府邸中的那個韓國門客,如今,他和田言的師兄一同故地重遊,心裡面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嬴高治下的咸陽城,比之前始皇帝在的時候更為繁盛,因為商籍的開放,這裡的市集是整個大秦最繁華的地方,吸引著來自大秦不同郡縣的客商,他們都以自己到過咸陽城為榮耀,等到他們從咸陽城回到自己的故鄉的時候,他們會沾沾自喜的向自己的鄰里們說起在咸陽城中的見聞。

而為了方便往來的客商,嬴高還在咸陽城裡面也建造了不少的驛館,這些驛館但凡是大秦的子民,能夠稍微支付一些費用就可以入住,但是有一點,那就是對於身份的稽核還是十分嚴格的,這倒是跟之前始皇帝時期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

身份的事兒自然難不倒他們倆,於是乎他們倆順利的住在了一個距離咸陽宮並不遠的驛館之中。

“師兄,你與師妹,該當如何聯絡,既然已經到了這咸陽城之中,我們二人還是尋機見一見師妹,看看她的計劃進行到了何種程度,這樣才好向先生回報啊,這些時日先生越發的急切了,若是我二人行動不利的話……”

“你且莫急,我等既然到了咸陽城,又何愁聯絡不上師妹,今日在市集之中,我已然打聽了一番,得知師妹自從進入咸陽宮之後深得那大秦皇帝的寵愛,時常與大秦皇帝的另一位夫人出宮,到市集之上游玩,待我在咸陽宮宮門的附近留下暗號,師妹一旦出宮,自然會得知我等到了咸陽。”

田言的師兄說出這番話的時候,那叫一個信心滿滿,在他看來,這一樁樁一件件幾乎還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大秦的皇帝雖然厲害,但卻不知道自己的枕頭邊上已經是隨時都能夠要了他的命的人,在這樣的情況下,田言成功,只不過是早晚的事兒罷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嬴高最想做的可並不僅僅是一隻小小的黃雀,而是最後端著槍悠閒的瞄準的獵人。

在田言的師兄到達咸陽城的第三天,田言就找到了嬴高,嬴高一看田言的神情,就知道有了發現。

“君上,我那師兄,怕是果然有些急了,已然在咸陽宮的附近留下了之前與我約定好的暗號,他此刻……”

聽到這,嬴高衝著田言擺了擺手,說道:“此刻你那師兄和他的另一同伴正在咸陽城最大的市集上面叫賣呢,怕是他們二人早已經打探好了你與夫人經常出咸陽宮到市集上閒逛,他的意思,應當是要與你在嘈雜的市集上面相見。”

“當真要按照之前君上告知我的與師兄交流?”

“正是,你先將此事告知你那師兄,待得他把訊息發出之後,咸陽宮的禁衛就會將你的師兄和他的同伴捉拿到牢獄之中,在那裡,你還可以與其相見一次,若是此番過後你不能使他更改主意的話,那隻能按照大秦的律法處置了。”

按照大秦的律法處置代表著啥田言自然是知道的,雖然嬴高已經把秦律裡面不少兇殘的刑罰更改了,但是這試圖刺殺皇帝,是無論如何也難逃一死的。

“田言明白……”

看著田言稍微有些落寞的身影,嬴高還是相當能理解她的心情的,但是他相信,田言更加能夠體會到的是他對於田言的重視和信任。

田言離去之後,嬴高先找來了朱家,在朱家走了之後,又來到了馮清的寢宮。

因為馮清是一定要陪同田言一同前去的,所以這件事,嬴高知道自己不應該再隱瞞馮清了,而朱家,這麼大的事兒嬴高自然是想要讓他親自帶隊在暗中保護馮清和田言二人的,但是顯然,在二人那,嬴高都遭受到了極大的質疑,這質疑不是來自別的,正是嬴高之前竟然在已經得知了田言進入咸陽宮竟然是來刺殺他的的情況下依然將她放進了宮,這在朱家和馮清看來跟瘋了好像是沒啥區別的行為。

好在現在的田言已經跟嬴高達成了協議,並且已經對嬴高心服口服了,要不是衝著這些,朱家和馮清估摸著都得直接把田言給送進大秦的牢獄裡面去。

次日,咸陽城裡面算是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已經有十數日沒有出咸陽宮的馮清和田言再次走出了咸陽宮。

她們出宮,一般都是微服,身上穿的是平常貴族的衣物,而面上則是以輕紗遮住,這樣既能防止被人認出或者是其他不必要的尷尬,還能抵擋住一些陽光的照射。

市集是咸陽城最熱鬧的地方,也是她們倆每一次都要去的地方,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在他們的身後,不遠不近的跟著幾個身著勁裝的男子,乍一看就是咸陽城裡貴族的做派,但是有心人都知道她們是來自什麼地方的,所以她們倆每到一個地方,那個地方几乎都是很有有人的,這可是咸陽宮裡面出來的人,又是女子,誰要是不小心碰著了,那估摸著自己的胳膊腿可就要夠嗆了。

二人在市集中漫步著,很快,兩個身影引起了田言的注意,又上前幾步之後,她終於確定了,正在不遠處售賣著什麼的兩人中的一個,正是自己的師兄。

田言透過面紗向旁邊的馮清和身後的朱家使了個眼色,二人立刻就會意了。

這些細節,那早就由這個時代可能是最好的導演的嬴高給他們設計的明明白白的了。看到了田言的示意之後,馮清第一時間一個轉身,就看向了她旁邊的一個攤位上的物件。

而這個時候,田言卻並沒有跟她一同去看那個物件,而是繼續向前,緩緩的向她的師兄的那個攤位挪動而去。

跟在他們身後的朱家一個眼神,示意兩人留下護佑著馮清之後,自己帶著數人緩緩的跟在田言的後面,從表面上看,並沒有任何的不妥之處。

到了自己的師兄的攤位之前,田言的面色並沒有多大的改變,只是蹲下去,手裡面拿著他攤位上面的貨物,裝作是在驗看。

“師兄,你為何到了此處,一旦被發覺,後果不堪設想……”

“師妹,且聽我一言,你在咸陽宮之中可還順利,那件事……到了何種程度?”

田言的師兄一邊問道,一邊看向田言的身後,確保馮清沒有起身。不然這番對話要是被他們聽到了的話,那可就是一番功虧一簣的情況了。

“那大秦的皇帝警惕性十分之高,故之前一直未能尋找到機緣,但數日之前,我在咸陽城中得了一份慢性毒藥,已然設法混合在皇帝的吃食之中,只不過那藥物的毒性要想完全發作,還需得半月左右的時間,師兄既然到此,便趕快將此事告知先生,半月之後,大秦皇帝定會病重,再有半月,便是死局!”

雖然面上說的那是十分的凝重,但是說這句話的田言一想到嬴高在教自己這番說辭時候的樣子,總是忍不住想笑,好在她的自控力還是十分之強的,這才沒有讓自己的師兄看出什麼破綻。

“若真能如此,師妹便是首功,只不過那毒藥,當真可行?”

“我已然用咸陽宮中豢養的牲畜嘗試了一番,定會奏效,師兄還請放心!”

“不知師妹……額夫人且看此物如何?”

田言的師兄顯然是還想要再問一點細節的事兒,但是抬頭一看,馮清已經在另外一個攤位上面看完了,轉眼間走到了田言的身後,這話顯然是不能再問了,但是好在最重要的資訊田言已經都讓他知道了,所以他連忙轉移了話題。

但是田言的師兄顯然是永遠也不會想到,馮清在上一個攤位停留的時間那都是嬴高事先幫她設計好了的,而之前田言跟他的師兄說的那幾句話,幾乎都沒能逃出之前嬴高的預測,這讓田言對於嬴高這個人,又多了幾分的好奇,她心裡面想的是,嬴高又沒有見過她的師兄,怎麼就能判斷的那麼準呢?

這番簡短的對話之後,田言就跟著馮清等人施施然的走遠了,而她的師兄,則是露出了難以掩飾的微笑,他好不容易等到田言一行人走遠了,這才不慌不忙的收起了自己的攤位,向自己的驛館走去。

“速速將此事告知張良先生,師妹做事向來穩妥,既然她都如此說了,少則半月,多則一月,大秦皇帝必死,那便是先生趁亂進入到大秦境內的最佳時機,先生到了我韓國的故地之上,只要是登高振臂一呼,韓國子民怎能不擁立先生?如此一來,我等這些年的隱忍蟄伏,也便算是值得了。”

回到驛館之後,田言的師兄就開始寫下給張良的書信,一面寫,一面與他的同伴分享著喜悅之情。

“師兄,我等每一次皆是將書信放置在同一位置,卻從未見過那送信之人,這一次事關重大,此人是否應當露面一次了?”

“不可,此乃是張良將軍尚在大秦境內的時候定下的規矩,既然已經堅持了許久,此番也不能破壞,張良先生素來謹慎,就連師妹,都是沒有見過的。”

對於張良,他們倒還都是相當的敬佩的,將田言所說的情況寫下來之後,咸陽城中已然是到了宵禁的時刻,他們只能等待著第二天的到來,將這封書信送出去,他們的任務基本上也就算是完成了。

而與此同時,田言和馮清,朱家已經安然的回到了咸陽宮中,在咸陽宮裡面,嬴高已經是等候的相當的焦急了。

他之所以辛辛苦苦的設計這麼一個計策,其目的也不是抓住田言的師兄和他的同夥這兩個小嘍嘍,而是想要最終將張良給拿下了,所以重點就是這一波不要被發現,他們的訊息平安的送到張良的手裡。

當下,三人就把他們在市集中所遭遇的情況跟嬴高講述了一番,嬴高一聽,發現這跟自己之前預料的幾乎是沒有啥差別,這才放下心來。

彙報完了之後,朱家就匆匆離去了,他顯然還有著更加重要的任務,嬴高已然是反覆的交代過了,務必要等到這兩人將信件放出之後才能將這兩人拿下,不然的話,一旦打草驚蛇了,這信件還是送不到張良的手裡,一切還是白搭。

於是乎,朱家幾乎是在那驛館的周邊蹲了一宿,但是這一宿還真就沒有白蹲,第二天一早,他就發現了一些個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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