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可以盤點一下收穫了。”
劉淳抱著一摞賬本,坐在了老榆木的椅子上,他很自然坐在了正位,把旁邊的座留給了柳三。
三爺握緊拳頭,很給他兩下子,讓這小子懂點規矩,畢竟他才是一家之主。
可劉淳搶先一步,展開了清單,一樣一樣算了起來,聽著讓人怦然心動的數字,三爺都顧不上打人。
他瞪大眼珠,死死盯著每一個字,生怕唸錯了,等全部唸完,三爺發出一聲由衷長嘆!
“發財了!”
沒錯,父子倆真的發財了!
呂家的產業可不只是五百兩銀子和五百畝田地,全部算下來,田產大約有一千五百畝,錢也有八百兩之多,而且還有三百貫寶鈔,原來呂家在北平也是有店鋪的。
這些財物,劉淳是一個銅板也沒要,全都給用了。
柳三還責備兒子敗家,可現在一看,只剩下豎大拇指了!
以呂家的財產為資本,劉淳先攬到了燕王府的生意。
一萬人的軍糧,一萬個荷包,五千斤止渴丸,還有一千個過濾桶,全部算下來,劉淳弄到了三百兩銀子。
牛刀小試,賺得不多,可憑著這筆訂單,等於補償了朱棣的人情,呂家的財產也就順理成章,變成了劉淳的囊中之物,再也不用擔心被朝廷收沒。
而且劉淳這小子夠壞,他從北平的糧倉運糧,到白羊口加工,路上還不要報點損耗?
劉淳權衡再三,報了一成五。
扣除路上的真實消耗,他弄到了一千二百石糧食!
後來劉淳才打聽清楚,別看洪武朝法度嚴明,可軍糧運輸加工,是按照三成損耗算的,如果是陳糧,還要增加一成五!
也就是說,領兩萬石原料,能出一萬石軍糧,就可以交差了。
奶奶的!
還是太嫩了,男人啊,膽子該大一點!
這不,等宋國公馮勝訂購軍糧,劉淳直接按照三兩銀子一石的價錢算!
白羊口的軍糧好吃,方便,而且包裝講究。
幹吃可以,加熱水攪拌更佳。
士兵吃得好,士氣就好,士氣好,就能打勝仗!
馮勝還能說什麼,他只有捏著鼻子認了。
軍糧如此,火藥一項,劉淳也把價碼開得很高,誰讓他有了叫價的資本呢!劉淳向來主張把手裡的優勢發揮到極致。
白羊口產品最大的特點,就是標準化,質量好!和那些徵用的民夫做出來的,天差地別,品牌樹立起來,利潤也就漲了上來。
從馮勝手裡,劉淳直接賺了四千五百兩,比朱棣那邊十倍還多!
三爺默默在心裡算著,夠半副頭面了,娶媳婦還真不便宜啊!
他是欲哭無淚,還是繼續往下看吧!
要說從誰那裡賺得最多?
朱棣和馮勝加起來,都不如一個藍玉大方!
劉淳救了藍玉的一個乾兒子,又答應教導軍醫處理外傷,提供避免感染的小冊子,藍玉直接告訴劉淳,一本冊子一頭牛!
一下子就給了一千頭牛!
這愛不算,還有三百匹挽馬,五百隻羊……另外呢,他從韃子手裡搶了不少金銀,封了三千兩銀子作為謝禮!
光是藍玉也就算了,他的好幾十個乾兒子,都紛紛表示心意,劉淳給他們提供過濾桶,解決水土不服,又拿出了防止感染的法子,能多救多少條性命?
過去他們只能看著傷重的兄弟痛苦死去,現在有了活命的機會,這幫傢伙拼命感激劉淳,又把軍中的一些多餘牲口,車馬,都以舊貨的名義,發給了劉淳,連白菜價都不要了!
劉淳真是對藍玉刮目相看,他也漸漸明白了,這傢伙之所以成為洪武末期,最後的名將的緣由了!
藍玉護短,對乾兒子就像親兒子,手下士兵都願意給他賣命!
藍玉大方,凡是對他有一丁點好,就十倍,百倍報答!
絕不含糊!
他願意給劉淳這麼多東西,也是為之前的誤會道歉。
一個堂堂永昌侯,能做到這一步,真是不容易。
若不是考慮以後的藍玉一案,人頭滾滾,殺了好幾萬人……跟著藍玉,比跟著朱棣強!至少藍玉沒有朱棣那麼深沉,直來直去,快意恩仇,是個好漢子!
奈何啊!
藍大將軍,你可曾想過,就是這些優點,要了你的老命!
劉淳甩了甩頭,藍玉的事情他暫時摻和不了,“我簡單算了算,咱們手上,應該有七千多兩,足夠建造一座冶鐵作坊。”
柳三眉頭緊皺,“冶鐵作坊?就是一座爐子,一個風箱,哪用得了那麼多錢?我,我還要存錢給你娶個娘哩!”
劉淳翻了翻白眼,“我可沒說不讓你娶……您說的那個,是村子裡打造農具的鐵匠爐,我要弄的是作坊,一個年產十萬斤精鐵的作坊!”
“十萬斤?你小子沒瘋吧?你賣給誰去啊?”
“誰也不賣!”劉淳笑嘻嘻道:“爹,你算算賬,這次大軍北伐,韃子勢必後退,這長城內外,有多少好地!咱們手裡有了牲畜,再有農具,就可以大肆屯田……咱們陛下可是鼓勵商屯,三年免賦不說,滿三年,土地就是咱們的。有了地,就有了糧,有了糧,就能左右北平的糧食市場……你算算,這是多大的利潤!”
“快別說了!”
三爺眉開眼笑,伸出大手,狠狠蹂躪了劉淳的腦袋。
頭髮剛長出來二寸,讓三爺一搓,直接成了雞窩!
“臭小子,我算是知道了,你這個郭氏之學,根本就是斂財之術!”
“錯!”劉淳糾正道:“我這可不是斂財,而是創造財富!這才是我們郭氏之學的核心精神,像你這種,只會打打殺殺的錦衣衛,是不會懂的!”
“呸!”三爺狠狠啐道:“說你胖,你還喘上了,你小子玩得這些,都是咱們錦衣衛兄弟玩剩下的。不妨告訴你,北平的糧行,有三成就是錦衣衛的!”
“什麼?”劉淳嚇得不輕!
“我,我怎麼沒聽說?”
三爺翻了翻白眼,“我說有什麼用,又不是咱們的!”
“那你現在說,也不是咱們的!”
“誰說不是!”三爺突然壓低聲音,從懷裡取出一封密信,遞給了兒子,“看看吧!”
劉淳滿腹狐疑,取出了信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是錦衣衛新任指揮使蔣瓛給柳三來的信。
在信中,蔣瓛把錦衣衛在北平的產業,悉數交給了柳三,並且在最後,附了一個條件!
監視燕王!
什麼意思?
是隻是監督,還是要對燕王動手?
蔣瓛想幹什麼?
劉淳的肚子裡滿是疑問,三爺嘆息道:“聖人對所有藩王都是有監督的,可這些人並不從錦衣衛派出。”
想想也是,都是天家骨肉,有什麼事情,也是家醜不可外揚,怎麼會讓錦衣衛摻和!
可蔣瓛竟然要盯著朱棣,他有什麼鬼心思?
柳三搖了搖頭,“如果我沒猜錯,指揮使大人許是想在燕王身上做文章,好恢復錦衣衛的聲勢。”
劉淳哼了一聲,頗不以為然,“燕王那個人多謹慎,又領兵征戰,等有了戰功護體,區區錦衣衛,如何能動得了他?蔣瓛是白日做夢!”
柳三沒多說什麼,只是又從懷裡掏出了一份房契,“這個是王妃給我的,她說這是郭守敬的老宅,讓你出價三百貫,把宅子買過來!”
好大的一片宅子,三百貫寶鈔,跟白送有什麼區別?
劉淳情不自禁摸了摸腦袋,原來自己變得這麼招人疼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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