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看有無殘疾,有無不符合安西軍最低標準的情況,比如特別瘦小,特別體質單薄,當然特別瘦小者可以用作奇兵,但這裡不招募。
其次便是體能測試,旁邊有幾隻石鎖,最低三十斤重,只要能連舉三次便算合格,最後是登記姓名戶籍等等,其實還有一些限制,比如兄弟不能同時從軍,逃戶者不能從軍,未歸化的胡人不能從軍等等,但在實際操作中,招募者都會放寬,比如一個力大無窮的胡人,就算他是未歸化者,一樣會被招募入伍,至於兄弟、逃戶,那就更不在話下了。
此時招募點格外熱鬧,十幾名應募的大漢正在試舉石鎖,石鎖有三種,一種三十斤,一種五十斤,還有一種百斤,李慶安饒有興致地站在一旁觀看,負責招募的校尉見大將軍來了,連忙過來見禮,李慶安的親兵卻向他擺擺手,讓他不要驚動旁人,這時,一名身高足有八尺的大漢正在試舉百斤重的大石鎖,只聽他一聲大吼,臉憋得通紅,將大石鎖高高舉起,‘轟!’地一聲又放下來,他又大吼一聲,再次將石鎖舉過頭頂,能舉三次百斤石鎖者,入伍後至少也是個火長,如果弓馬嫻熟,還能直接被任命為隊正或旅帥的職務,這是安西軍的規矩,一切靠本事靠軍功來獲得升遷。
這個大漢一口氣連舉三下,引起周圍應募者一片驚歎,李慶安見他似乎還有餘力,便朗聲笑道:“你還會弓馬否?”
那大漢見李慶安年輕,又穿著普通軍官的服飾,只當他是個普通軍官,便傲然一笑道:“我原本就是隴右軍人,如果不會?”
募兵校尉見他說話無禮,正要出言呵斥,李慶安卻擺了擺手,笑道:“那好,牽一匹馬,再拿弓箭來!你用幾石弓?”
“我馬上能開五石硬弓。”
“好!拿五石硬弓來。”
一名親兵牽來一匹戰馬,又拿來一副五石硬弓,但親兵卻多了一個心眼,只給三支箭,並將箭頭給掰斷了,那大漢看見戰馬,眼睛不由一亮,李慶安親兵的戰馬全部是純正的阿拉伯戰馬,高大神駿,非同一般,那大漢竟從未見過,眼中露出了羨慕的目光,李慶安微微笑了,他已經知道這名大漢必然是隴右軍人,只有軍人在看到駿馬時,才會有這種目光,那大漢翻身上馬,縱馬繞圈疾奔,馬術異常嫻熟,李慶安暗暗點頭,這名大漢還不是一般的軍士,至少也是名校尉之類的軍官,只是不知道他為何不跟隨哥舒翰,而流入民間,如果是逃兵,這就有點麻煩了。
這時那大漢大喝一聲,一箭射向五十步外樹上掛的草人靶子,箭正中心臟,雖然沒有箭頭,但力道強勁,還是一箭射穿了草人,周圍士兵都鼓掌喝彩起來,那大漢慢慢來到李慶安面前,翻身下馬,他愛不釋手地撫摸著戰馬,忽然問道:“我要怎麼樣才能騎這樣的戰馬?”
李慶安微微一笑道:“首先是加入騎兵,其次是要殺敵五十人以上便可得到騎大食馬的獎賞。”
大漢愛馬心切,立刻應道:“那我願參加騎兵。”
李慶安笑了笑,道:“那你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為何脫離隴右軍?”
大漢半晌才嘆了口氣道:“在下叫嶽寧,隴右神武軍校尉,十天前,哥舒大帥調我們東歸,但我們行至鳳翔,卻得知隴右軍去了漢中,已經不再回歸隴右,而隴右已被安西軍接管,我們無處可去,昨天接到哥舒大帥的命令,命我們就地解散,我家將軍便準備進京投靠羽林軍安抱玉將軍,但我不願當皇帝的侍衛,我家將軍便準我重新從軍,進得郿縣,正好看見安西軍募兵,我便想一試。”
李慶安點了點頭,神武軍就是從前的石堡城,他立刻對這名隴右軍校尉有了好感,便笑道:“那你們將軍叫什麼名字?”
“我家將軍便是隴右有名的神箭將軍李晟。”
李慶安一怔,李晟,他是知道的,中唐時期最有名的猛將,堪與郭子儀、李光弼相提並論,這樣的猛將哥舒翰竟然棄之若草芥,他急忙追問道:“那你們將軍現在何處?”
“我們一個時辰前乘船經過郿縣,大船應該離這裡不遠。”
李慶安立刻命道:“全部上馬,跟我去追人。”
他的五百親衛紛紛上馬,這時李慶安見這個嶽寧傻呆呆地站在那裡不知所措,便道:“你若帶我追上你們將軍,我就配給你一匹大食馬?”
嶽寧臉色一變,後退了兩步,厲聲問道:“你是什麼人?要追我家將軍做什麼?”
李慶安見他誤會了,便笑道:“你既然在石堡城,可知道李慶安否?”
嶽寧頓時呆立當場,他怎麼不知道李慶安,當年率三千人截擊近十萬吐蕃大軍的瘋狂攻勢,戰事慘烈,三千人幾近全軍覆沒,吐蕃贊普也在戰役中陣亡,那場戰爭一直被隴右軍傳頌,李慶安也成了神話般的人物,嶽寧本人還特意去當時的戰場看過,至今白骨尚在,眼前這個人就是李慶安嗎?安西之王。
李慶安再一次道:“你上馬,跟我去追你們將軍,我要用你們將軍為大將。”
恍惚中,嶽寧上了戰馬,在阿拉伯戰馬賓士帶起的風中,數百人向東疾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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