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害怕刺客。”姚四郎話都說不清楚了。
“沒用的東西,這幫刺客不過是跳樑小醜,你以為朕就這麼容易被刺殺嗎?”
李豫輕蔑一笑,將最後一勺燕窩喝掉了,點點頭道:“嗯!今天燕窩不錯,味道雖然有點不正,但冰鎮得好,朕喝得很暢快。”
“陛下,要不要再來一碗?”
“不用了,吃多了朕腹中會不舒服。”
李豫將碗放在一邊,隨手取過一本奏摺,但又放下了,房間沒點燈,根本什麼都做不成,他不由嘆息一聲,“什麼時候才讓朕點燈?”
......
館舍內的戰鬥已經快到尾聲了,儘管五百黑衣刺客已經竭盡全力,但三千羽林軍卻如銅牆鐵壁,他們無論如何也衝破不過,令他們沮喪不已,此時黑衣人已經死 傷過半,不少人已經轉變了目標,開始對外突圍了,但突圍也一樣艱難,只要他們和羽林軍分開,箭雨便如飛蝗而至,已經有數十人被射死在牆下了。
李承寧也越戰越絕望,他大哥給他的情報不對,這些羽林軍不是一戰即潰的紈絝子弟,而是兇狠強悍的邊疆士兵,個個悍不畏死,使他們的刺殺不可能取得成功了,李承寧已是滿頭滿身大汗,他竭力擺脫幾名士兵的糾纏,迅速退到後面,他這才發現,五百人只剩下不到兩百人在苦苦作戰了,其他人或死或逃,屍籍滿地,李承寧心中一陣陣絕 望,他的失敗不僅是刺殺失敗,他的宗族和家人必將要面臨一次大規模的清洗,他心中悔恨交加,但又無計可施。
李承寧突然大吼一聲,“撤!”
他率先調頭便逃,讓後面的人為他抵擋箭矢,隨著頭目先逃,黑衣人紛紛調頭狂奔,但他們再快也快不過羽林軍的箭矢,霎時間,箭如急雨,近百人慘叫著倒下,只有數十人越過高牆,羽林軍們急要追趕,長孫全緒卻一擺手喝住了士兵,“不要追了!”
他已經得到訊息,數萬南軍已在外面將皇莊館舍團團圍住,這些刺客逃不掉,但長孫全緒心中也充滿了對南軍不滿,南軍只包圍在外,卻不肯進來救援,就算羽林軍能鎮 壓住刺客,那他們來還有什麼意義?而且竟然來了五萬大軍,這一點讓長孫全緒心中充滿了困惑,五萬大軍真是來對付百十個刺客嗎?
......
‘嘩啦!’幾十本奏摺便掀翻,散落一地,腹中劇烈的疼痛讓李豫難以忍受,他彎腰扶著桌案,大顆大顆的汗珠從他額頭上流下,臉色慘白得厲害。
房中的兩個宦官嚇得連忙扶住他,“陛下!要不要緊!”
“快給朕去傳御醫,快去!”
一名宦官撒腿便跑,放聲大喊,“王御醫快來!陛下出事了。”
這時,李豫已經意識到這不是吃冰冷的燕窩粥所致,直覺告訴他,他可能是中毒了,‘毒!’他怎麼會中毒,李豫忽然想到了什麼,目光刷地向姚四郎望去,只見姚四郎站在牆邊,嚇得渾身發抖,他們告訴他,這種藥要三天後才會發作,那時他便可以從容逃脫,可現在.....
他已經嚇得快站不穩了,李豫看見了他眼中那種犯罪後才有的恐懼目光,他驀地明白過來了,踉蹌著猛撲上去,用手掌扼住了姚四郎的喉嚨,眼中快滴出血來。
“是你!是你乾的!”
“陛下,奴才....奴才!”
姚四郎被勒得喘不過氣來了,白球般的眼珠向外凸出,劇烈的疼痛使李豫快無法控制自己了,他臉已經開始扭曲,兇惡無比地問道:“你說,是...誰讓你乾的。”
“是太上...皇。”姚四郎拼命掙扎,喉嚨裡擠出了這四個字,他是在王寶記櫃坊中查到了那五千貫錢的來歷,查到了想毒殺聖上的真兇,這原是他的一種自保,但現在已經毫無意義了。
“啊!”
李豫連連退了幾步,他彷彿遭到雷擊一般,此刻腹中的疼痛消失了,變成了另中更深層次的痛,是一種烈火焚燒似苦楚,他覺得自己內臟都要被燒融化了。
但真相卻給他帶來了另一種難以承受的痛苦,是他的父親,是父親要殺死自己,他的意識開始模糊,眼中、耳朵和鼻孔都流出血來,他撲倒在窗前,呆呆地望著遠處,淚水和血水混在一起,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刻,他心境清明,終於明白過來,孟雲背叛了自己,父親此刻一定就在軍隊之中。
“父親!”他聲嘶力竭地喊出了最後一句話,軟軟地倒在了窗上。
“陛下!陛下!”
長孫全緒飛奔上來了,他來檢視聖上的情況,正好聽見了李豫的喊聲,大群侍衛也跟著衝上三樓,他們也都聽見聖上在窗前的呼喊,都意識到出事了,這時,長孫全緒停住了腳步,他慢慢地,屏住呼吸,一步一步上前,心中害怕到了極點。
他顫抖著手摸到李豫的口鼻前,忽然,他渾身發抖,‘撲通!’跪倒在地,悲愴地仰天大喊:“陛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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