旻,他們作為女方家長,將接受新人的跪拜,不過他們並不坐轎,而是乘坐馬車,也不隨轎兜圈子,而是直接抄近路先去高力士府。
迎親隊伍從獨孤府出發,依然走的是舊路,這一次沿途的行人圍觀得水洩不通,上午沒有新娘,民眾們興趣都不大,但下午新娘出現了,頓時引發的民眾的好奇和熱情,圍在路邊對著花轎指指點點,儘管看不見新娘,卻更加引發了民眾們想象的空間,獨孤家的明月是長安出了名的美女,據說不亞於貴妃,如今她做新娘的嬌美,讓人們產生了無限的遐想。
對於李慶安,這種誇街迎娶也是一種人情,每到一坊門口,總會有住在坊內的高官重臣命家人出來敲鑼打鼓一番,以示對李慶安慶賀,李慶安則要還禮,命親衛送去禮錢,而路過東市時卻更熱鬧了,數千名住在東市附近的嶺西胡人聽說安西節度使李慶安成婚,都紛紛奔跑出來,載歌載舞,熱情似火,歌聲舞聲、笑語喧闐,演奏各種樂器,用他們的風俗和熱情祝賀李慶安的成婚。
這時,從遠處來了兩名騎馬的年輕女人,前面的年輕女子頭戴一頂斗笠,穿著一襲紅色的緊身服,腳穿高筒皮靴,顯得她身材苗條,格外地英姿颯爽,她們一直走到東市門口停了下來。
迎親隊伍來了,喇叭嗩吶聲吹得震天響,數百名胡人敲著熱烈的皮鼓對新人表示祝福,幾十名年輕的胡姬在密集的鼓點聲中跳起了熱烈奔放的胡旋舞,周圍民眾大聲鼓掌喝彩,氣氛熱烈得到了頂點,身著新郎喜服的李慶安向熱情的胡人們揮手致意,感謝他們的祝福,他卻沒有注意到百步外的年輕女子。
百步外,斗笠遮住了她半個臉,只露出她那輪廓分明的嘴唇和高挺的鼻子,她將斗笠微微向上抬一點,一雙憂傷的眼睛望著李慶安。
六年了,他還是那般英俊挺拔,那充滿了神采的臉上洋溢著新婚的喜悅,當年,那個粟樓烽戍堡的小兵已經成為大唐名將,成為安西之王,可他在酒樓裡賣黑豹皮的情形還彷彿清晰地出現在女子的眼前,那漫不經心地笑容在她眼前消散不去。
“我這豹皮當然賣,不過我要價很高,估計你買不起。”
“你以為我沒錢?”
“這是一百五十兩銀子,你拿去。”
一百五十兩銀子怎麼夠,我至少要一千兩。”
“你以為你在賣什麼?一張獸皮要一千兩銀子。”
“一千兩銀子又怎麼了?我並沒有強迫你買呀!”
“不行,這豹皮本姑娘要定了。”
“小娘,你這麼大的火氣,將來可嫁不出去喲!”
時間過去了六年,她苦苦等了六年,卻等來他成婚的訊息,不!不是訊息,是眼前他成婚的一幕。
她凝望著李慶安紅色的喜服,凝望著大紅花轎,凝望著騎在馬上喜氣洋洋的新郎,那紅色竟是那麼刺眼,女子緊緊抓住韁繩,嘴唇幾乎咬出了血,她目不轉睛地盯著此時她在世上唯一的目標,紋絲不動,無聲無息,就像雷打電劈似的,她那雙憂傷的眼睛從來沒有流過眼淚,此時卻默默地流淚成河。
在一片歡樂喜氣的海洋裡,在敲得震天響的鼓樂聲中,她低下了頭,催馬默默地離開,朝相反的方向,孤孤單單地走了。
星沉月落夜聞香,素手出鋒芒,前緣再續新曲,心有意,愛無傷;江湖遠,碧空長,路茫茫,閒愁滋味,多感情懷,無限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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