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大食事務,只要不是過分的要求,他應該都能接受,他便笑了笑道:“說吧!還有什麼小要求。”
“陛下,安西其實是三面受敵,南有吐蕃、北有回紇,而對大食更是要在吐火羅至碎葉的數千裡戰線防禦,高仙芝之敗,很大一個程度上就是兵部不足導致,所以臣參照開元十八年的舊例,希望陛下能調天威軍協助臣奪取碎葉。”
天威軍也就是石堡城的三萬駐軍,由隴右、朔方、河西三個節度府的精銳之軍組成,應該說李慶安的要求並不過分,開元十八年,河西節度使牛仙客奉命攻打碎葉,就調動了朔方、河西和隴右的六萬軍隊,有這個先例在前,李隆基倒不好拒絕。
倒是楊國忠有點著急了,最近他和哥舒翰打得火熱,眼看哥舒翰要成為他的勢力範圍,李慶安卻橫刀奪軍,搶走哥舒翰的三萬精銳,哥舒翰必會埋怨他不加阻攔。
楊國忠連忙起身道:“陛下,臣反對此方案。”
本來張筠也想反對,不過楊國忠搶先了,他倒不好開口了,便沉默不語,李林甫是很清楚哥舒翰又投靠楊國忠之意,若能借此機會敲打一番哥舒翰,他也樂見此成,因此他也保持了沉默。
楊國忠走出座位,站到李慶安旁邊,跪下磕了一個頭道:“臣擔心抽走隴右精銳,會影響對吐蕃的壓力,現在吐蕃已經支援南詔,說明他野心又復燃的趨勢,臣認為萬萬不可掉以輕心,臣可以提一個替代方案,可再遷三萬軍戶赴安西,準李使君募三萬軍備戰。”
楊國忠之言也有幾分道理,李隆基便笑著問李慶安道:“愛卿以為如何?”
“陛下,遠水不解近渴!而且臣要求將三萬天威軍的家眷也一併遷入安西。”
一句話提醒了李隆基,他沉吟了一下,便道:“朕如果答應愛卿的要求,但愛卿也要給朕一個時限,需要多少時間奪回碎葉?”
“臣保證,若得天威軍,臣可在一年之內奪回碎葉。”
李隆基的心頓時熱了起來,他急於奪回碎葉以彌補朝野上下對他的不滿,便慷慨應允:“好! 朕就封你為天威軍兵馬使,即日起,調天威軍駐防北庭,著令哥舒翰另募新軍,改名振武軍。”
李隆基心情大好,他打量了一下並肩而戰的李慶安和楊國忠,心中忽然有一種將兩人比較一番的興趣。
這兩人入仕時間差不多,外貌也有幾分相像,在最初為官時兩人結成了冤家,不斷髮生矛盾,當初他曾經把這兩人當做一個參照,李慶安任北庭節度使,他便有意讓楊國忠為劍南節度使,現在兩人都為朝廷重臣,楊國忠更是升為了相國。
可時隔幾年,兩人又站在一起,李隆基發現他們已經天差地別了,從年紀上說,楊國忠比李慶安大十歲,但氣質容貌上卻像老了二十歲一般,楊國忠身子臃腫肥胖,動作遲緩,酒色過度之態畢露,而李慶安卻神采熠熠,腰挺得筆直,依然保持著軍人特有的堅毅果敢,但眉宇之間卻添了幾分成熟之感,讓李隆基忽然想到了王忠嗣。
人就是那麼奇怪,王忠嗣在世時他仇恨萬分,但被他賜死後,他卻又有點懷念起王忠嗣當年的英武神采。
他心中生出一絲傷感,便對李慶安溫和地問道:“聽說李愛卿尚未娶妻,可有合適的人?”
李慶安躬身道:“臣已和獨孤家長女明月定了終身,望陛下成全。”
‘獨孤明月?’
李隆基有些忘記了,他沉思了片刻,忽然想起,獨孤明月不是和親葛邏祿,但因李慶安殺死了葛邏祿王子,此事便不了了之。
他有些歉然地笑道:“那件事是朕處置不妥,朕答應你,正式取消獨孤明月與葛邏祿的和親。”
“臣謝陛下!”
“好!碎葉事急,朕只能給你三天假,處理一下長安的事宜,然後立刻動身赴西域。”
離開紫宸殿,天空陽光明媚,秋日溫和的陽光照射在他身上,李慶安忽然有一種炫目之感,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北庭,他終於又能回到他夢寐以求的故土了。
人生就是一種螺旋型的上升,當他又重新回到起點時,才發現他已經比從前站得更高了。
“七郎!”、
身後忽然有人叫他小名,李慶安回頭,卻見李林甫氣喘吁吁跑來,他連忙施禮道:“聽說相國前些日子身體不好,現在如何了?”
李林甫就是喜歡李慶安這一點,別人都叫他李相國,唯獨李慶安依然稱他相國,他上前笑眯眯拍了拍李慶安肩膀道:“不錯啊!從哪裡跌倒,又從哪裡爬起,這才是敢作敢當的男人。”
“相國過獎了,我不過是機緣湊巧,又得聖上青睞。”
“你可知道,你能得今天的高位,也和我中間出力有關。”
李慶安知道這句話倒是實情,雖然他復職是李隆基的決定,但他獨攬安西軍政大權,以及得天威軍,這中間李林甫都沒有反對,尤其是天威軍,若李林甫支援楊國忠,最後的結局十有八九是採用楊國忠的方案。
他急忙躬身謝道:“相國的愛護,慶安銘記在心。”
“我們之間不用客氣了,哎!想起當年你替高仙芝來給老夫送信,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校尉,如今卻取代了高仙芝,人生世事無常,誰能想到?你獵的那張黑豹皮還掛在我書房呢!要不要去看看?”
這便是李林甫變相的邀請了,李慶安欣然笑道:“只是空手上門,不好意思。”
李林甫大笑:“你上門就是最好的禮物了,走!坐我馬車同往。”
在眾目睽睽下,李林甫將李慶安拉進了自己的馬車,這就等於向朝臣們宣佈,李慶安是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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