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楊慶聯手
北庭軍收復碎葉的訊息終於傳到了長安,長安沸騰了,到處是歡慶的人們,興奮之極的李隆基更是下旨,長安坊門三夜不閉,人們敲鑼打鼓,徹夜不眠,失去三十年的故土終於回到了大唐的懷抱。
三天後,萬眾期待的封賞終於下來,李隆基慷慨加封李慶安為庭國公,冠軍大將軍、北庭大都護,御史大夫兼太子賓客,賞銀一萬兩,絹五千匹,同時賞賜北庭軍錢五十萬貫,絹二十萬匹,李慶安所奏軍功升職皆準。
儘管很多人都猜到李慶安會得重賞,但李隆基封賞之慷慨,還是令很多人大吃一驚,漸漸地,不少人都明白了李隆基的心思,讓出碎葉就是他當年下的旨意,收回碎葉便可以讓他在先帝面前交代了。
但李慶安升職也讓不少人深感失落,楊國忠就是其中之一,李慶安的勝利已經完全掩蓋了他在南詔的光輝,他雖升為兵部尚書,但他沒有得到國公的爵位,更沒有得到冠軍大將軍這樣的封號,失落和嫉妒讓他一連幾天都沒睡好。
同樣,李慶安的勝利使太子李亨榮耀倍增,李隆基為此還特地召見太子,褒獎他推薦李慶安有功,這令慶王李琮無比失落,也無比憤恨,他整日把自己關在府邸裡殘虐下人。
太子李亨卻興奮得一夜未眠,他也接到了李慶安寫給他的報喜信,一大早,他便鋪開信紙,準備給李慶安回信。
‘孤聞碎葉大勝,心中不勝歡欣,君率三軍,威加西域,乃天朝之柱樑也,孤特准你挾碎葉餘威,霹靂西行,將天可汗之威名及仁義,澤被西域萬里......’
寫完信,他讀了一遍,覺得有些不妥,便將信撕碎,隨手揉成一團扔掉了,又重新取一張信紙寫道:“孤聞碎葉大勝,心中不勝歡欣,君率三軍,威加西域,乃天朝之柱樑也,孤當請聖上批准,準你挾碎葉餘威,霹靂西行,將天可汗之威名及仁義,澤被西域萬里......’
兩封信就差了一個‘孤當請聖上’五個字,但意義卻完全不同,一封李亨自己做主讓李慶安西進,而另一封卻是李亨提請聖上批准,李亨寫完信,用火漆封了口,命人送去碎葉給李慶安。
他一夜興奮未眠,寫完信後精神有些倦怠了,便簡單整理了一下書案,回寢宮休息去了。
李亨休息去了,史官也隨即離去,書房裡的幾名宦官則忙碌地打掃書房,天天如此,已經是一種定製。
幾名宦官都是跟了李亨很多年的老宦官,可以讓他信任,這幾個宦官中,負責收拾書案的宦官叫王安良,跟了李亨五年,從無過失,他平時動作麻利,總是第一個收拾完成,但今天他卻有點反常,慢慢吞吞,別人都收拾好了,他才收拾完一半。
天氣寒冷,其他幾名宦官收拾完都回去了,這時,李亨書房只剩下王安良和另外一個收拾炭盆的宦官,王安良負責把李亨寫廢的文書在炭盆裡燒掉。
那個收拾炭盆的宦官一直在等他,見他慢慢吞吞,不由急道:“王公公,你就快點,我尿急,快憋不住了。”
憋尿難一直是宦官們痛苦的事情,尤其是當值宦官,伺候太子時不能隨意離開,尿意來時,往往就憋不住,所以宦官們早上一般都不喝水。
王安良回頭笑道:“那你先去尿吧!你回來我就好了。”
那宦官實在憋不住了,喊了一聲,“那我先去了!”
他一溜煙便跑了,書房裡就只剩下王安良一個人,他動作異常迅速,把李亨剛才撕碎並捏成團的信撿了出來,又從身體某處取出一個豬尿泡,將信裹緊了,再塞回身體,他們進出書房都要接受侍衛嚴格搜身,只有藏在身體裡面才能躲過搜查,為此,王安良已苦練了兩個月,收放自如。
剛剛整理好衣服,那宦官便跑回來了,見王安良還在燒信,不由眉頭一皺道:“還在燒信,快點吧!”
“好了!好了!” 王安良一股腦把書信扔進炭盆裡,片刻便熊熊燒起來了。
宦官倒炭盆去了,這倒炭盆也要接受檢查,書信必須燒成灰,還要用棍子在炭灰中扒拉一下,防止埋在下面。
王安良走出書房偏殿,立刻上來幾名侍衛,這是要例行檢查了,他將手高高舉起,心中卻緊張得怦怦直跳,搜查得非常嚴格,要由不同的人各搜查一遍,衣服、鞋襪、頭髮裡,嘴也要張開檢查,這是宮廷的規矩,別處是防止宦官偷東西,而書房則防止機密洩露,宮女也一樣,由老宮女搜查,還要原地跳躍檢查。
由於王安良他們都是跟隨太子的老宦官,也從來沒有出過任何問題,所以,一些不太方便的事情就免了,而王安良就是鑽到了這個安保漏洞。
“好了,可以了!”
侍衛直長一聲命令,王安良長長鬆一口氣,一顆心放下了,他穿上鞋便匆匆離開了偏殿。
下午,王安良不當值,他找了一個藉口,便請假離開了東宮。
在長安城逛了一大圈,王安良最終出現在慶王府後門,他對門房通報一聲,很快便被領進了慶王的書房。
書房裡,李俅小心翼翼地將一片片撕碎的信訂在一張大白紙上,很快,一封完整的信便出現在他們父子面前。
李琮反覆讀了兩遍,他很快便找了這封信的關鍵點,不過他有點失望,這封信的殺傷力並不是很大,雖然李亨失言了,但他也意識到,並將信撕碎,這就說明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犯了錯,並立刻改正,這樣,只要他向父皇稍加解釋,問題就解決了。
他一直想得到一封李亨命令李慶安出兵關中之類的信,那才有扳倒李亨的可能,而現在....李琮臉上露出了失望之色。
旁邊的王安良心中忐忑不安,半年前李琮找到他,許他以厚賞,命他弄出太子的秘密書信,他不識字,不知道哪些信重要或不重要,不過他很聰明,今天見太子寫了信又撕掉,便猜到這封廢信或許有用,便冒險將它偷了出來,可是慶王的臉色卻似乎不是很高興。
這時李俅笑道:“父王,這封信非常有用,我們要重賞王公公。”
李琮愣了一下,偷出這種信,有什麼好賞的,不過他見兒子表情認真,便點點頭道:“王兒,這賞賜就由你來決定吧!”
李俅笑著對王安良道:“王公公,你想要什麼賞賜,說吧!”
王安良嚥了口唾沫,怯生生說出了心中的渴盼:“奴才想要五百兩黃金和五百畝上田。”
“好!我賞你。”
李俅回頭令道:“來人,把賞賜拿來。”
過了片刻,進來兩名侍衛,端著兩隻大盤子,盤子裡各有十錠黃澄澄的金子,這是官金,二十五兩一餅,還有一紙田契,上面是高陽縣上田五百畝。
“王公公,這是你的了。”
王安良激動得跪下直磕頭,“奴才謝王爺賞賜!”
李俅擺擺手笑道:“好好替我們做事,王爺還會有重賞,絕不會虧待你。”
“奴才明白,願為王爺效命!”
王安良被送走了,一直不吭聲的李琮不悅道:“我兒,這封信著實不值這麼多賞賜,你為何如此厚賞?”
李俅連忙躬身解釋道:“父親應該知道千金買馬骨的故事吧!”
“你是說籠絡此人為我們賣命?”
“對!此人在太子的書房當值,他的位置極其重要,孩兒覺得,我們要放長線,釣大魚。”
“嗯!”李琮贊成兒子的想法,他指著信問道:“那這封怎麼辦?”
“父王,這封信燒了它,沒有任何用,一旦洩露出去反而會打草驚蛇。”
說著,李俅拾起信,直接在炭盆裡把信燒了,直到它燒成灰,李俅才拍拍手笑道:“父王,還有一件事,極其重要,希望父親要抓緊去辦了。”
“什麼事?”
“父親忘了嗎?連橫楊國忠,和他結成倒太子聯盟。”
“哦!這件事,我已經和他談過,我們達成了共識。”
“父親,這種事情要經常談,談著談著,辦法就出來了。”
不知不覺,李琮被兒子牽住了鼻子,他欣然點點頭,“好吧!我這就去和他談。”
晚上,楊國忠府上頗為熱鬧,今天是楊國忠妻子裴柔的壽辰,楊國忠很低調,只請了自己的家人來為妻子祝壽,這是他的聰明之處,楊家囂張和飛揚跋扈已經在京城激起了民憤,為了表示他與眾不同,他便刻意辦了一個簡樸的壽宴,來為妻子慶壽.
當然,這次簡樸的壽宴事後要大肆出去宣傳,尤其要讓聖上知道,否則失去了他邀取清譽的意義。
壽宴在客堂中舉行,一共來了二十三名客人,都是楊氏宗族,楊國忠和妻子裴柔坐在主位,旁邊是楊氏三姐妹,他的四個兒子正輪流向母親敬酒祝壽。
客堂上一片笑語喧天,楊花花酒喝多了一點,臉上紅彤彤的,她帶著一絲醉意問楊國忠道:“三哥,這當相國的滋味如何?”
楊國忠搖搖頭,“受萬人敬仰,好倒是好,就是太累了。”
旁邊裴柔介面笑道:“你三哥總說這相國名不符實,真正的相國只有一個,那就是右相。”
楊花花又將手中一飲而盡,笑道:“那三哥要不要我幫幫忙,把李林甫趕下臺去,讓三哥做右相。”
楊國忠嚇了一跳,連忙道:“三妹,你喝醉了。”
楊花花一擺手,“我哪裡喝醉,你是不相信我?”
旁邊的韓國夫人楊玉珮忙勸道:“三妹,權力鬥爭是男人玩的,我們女人不懂這些,最好不要過問。”
“嗤!”楊花花不屑地哼了一聲,“那是你,你不懂就別說別人也不懂,我只是懶得過問,我若玩權力鬥爭,讓他們男人個個傻眼。”
就在這時,一名家人高喊:“皇帝陛下、貴妃娘娘賀禮送到!”
只見百名健壯的宦官挑扛著數十口大箱子進來,宦官魚朝恩拿著禮單笑呵呵施禮道:“楊相國、楊夫人,各位貴客,我奉陛下和娘娘之命,特來送一點壽禮,恭賀楊夫人壽辰。”
“能得聖上和娘娘之禮,微臣三生有幸。”
楊國忠連忙上去收禮,楊家的子弟紛紛湧上去觀看壽禮,只有楊花花坐在位子上冷笑不已,這幫蠢人,幾隻破箱子就激動成這樣。
這時,她忽然見一名家人跑進來,在楊國忠耳邊低語幾句,楊國忠愣了一下,給妻子交代一聲什麼,便匆匆跟著家人走了。
楊花花有些好奇,究竟什麼事情,竟讓三個從收皇帝的禮中走開,她也站起身,悄悄跟著楊國忠去了。
楊國忠外書房內,慶王李琮正揹著手來回踱步,他沒想到今天竟是楊國忠夫人的壽辰,倒沒有備禮,不過他的心思也不在這裡,他剛剛在馬車上想到一個問題,上次父皇說要擴相,鬧得沸沸揚揚,那些符合條件的人個個弄得草木皆兵,可這才一個月不到,這件事又無聲無息了,這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正想著,身後傳來腳步聲,隨即楊國忠的笑聲出現在門口,“讓王爺久等了,恕罪!恕罪!”
李琮拱手道:“是我才應道歉,竟不知今天是尊夫人壽辰,還跑來打擾楊尚書,請容後補一份壽禮。”
“王爺有心,心意我就領了。”
楊國忠一擺手笑道:“王爺請坐!”
兩人坐了下來,一名侍女上了茶,關門退下去了,李琮這才問道:“楊尚書,前段時間擴相之事,怎麼又沒音訊了?”
這件事,李隆基倒找楊國忠談過,他想了想便道:“王爺,聖上本來是考慮讓安祿山入相,但契丹那邊突然出了亂子,還有一個崔翹,偏偏有御史彈劾他私養別宅婦,兩件事情湊在一起,聖上便暫時把擴相之事壓下去了。”
“原來如此!”
李琮笑道:“這崔翹也太因小失大了,為一個女人居然丟了入相機會,真是不值。”
“估計他是不知道自己有機會入相,否則他絕不會這麼傻,不過推薦他的陳希烈居然沒和他事先溝通一下,這倒奇怪了。”
李琮不屑道:“那是李林甫的手段,陳希烈是他的人,他壓根就不想讓崔翹入相,御史臺不就是他李林甫掌握嗎?說不定彈劾人就是李林甫指使。”
楊國忠贊同地點點頭:“極有這個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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