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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兒平身!”
“謝父皇!”
李亨站起身,垂著手恭恭敬敬道:“兒臣有兩件事情來見父皇。”
李隆基見兒子身體不錯,便笑道:“你說吧!”
“一件是長孫俶懇求納側妃,兒臣考慮他子嗣單薄,至今僅一子,所以懇求父皇恩准。”
李隆基本人就有四萬餘後宮,對於兒孫娶妻的念頭,他一般不會吝嗇,長孫俶確實子嗣偏少,不利於他這一脈的延續,便點點頭笑道:“朕準了,他可在百官諸女中挑選中意者,報宗正寺稽核後即可。”
娶側妃不像正妃那樣麻煩,一般看中了,幾天後便能娶進房,不像娶正妃那樣禮儀繁雜,因為是皇長孫的緣故,最多冊封一個昭訓之類的內官。
這件事李隆基沒放在心上,隨口就應允了,自然會有官員去辦理,太子李亨也是替兒子隨口說說,他今天來找父皇並不是為了此事。
李亨又道:“父皇,臣聞兵部左侍郎一職空缺,想推薦一名官員。”
楊國忠任兵部尚書,主管大唐兵部事宜,李亨最擔心他會借用手中權勢,刁難北庭,正好兵部左侍郎姚宣因病退仕,李亨便想把自己的人安排進去,也能制衡楊國忠濫權。
不料他剛說完,李隆基便擺擺手道:“兵部左侍郎楊國忠推薦了令狐飛,朕已經準了。”
李亨愣住了,那令狐飛不過是楊國忠的幕僚,劍南軍判官,無根無底,竟一躍當上了四品的兵部侍郎,這..這怎麼可以。
李隆基瞥了李亨一眼,他知道太子想說什麼,便道:“朕知道按常制不可這樣,但作為特例也是可行的,這件事朕已經決定了。”
“父皇,此事萬萬不可!”
李亨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憂慮,苦勸父親道:“百官升遷,皆以考評定製而動,百年來循規蹈矩,我大唐才能英才輩出,名相良將層出不窮,父皇自寵楊家後,高官厚祿皆給楊家庸碌之輩,甚至楊國忠這種市井之徒也能入相,讓天下人何等失望,兒臣不敢妄評父皇,可楊家著實是我大唐的毒瘤,民怨已為之沸騰,父皇若再不.....”
“夠了!”
李隆基重重一拍桌上的鎮紙,怒不可遏道:“你膽大妄為,竟敢誹謗朕!”
李亨跪下來泣道:“兒臣不敢,只是這些話在兒臣心中憋悶太久,再不說,我大唐社稷危矣!”
“朕要殺你這個逆子!”
李隆基怒火萬丈,拔過上方劍便向兒子砍去,旁邊的高力士嚇得臉色慘白,一把拖住李隆基的胳膊,哀求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李隆基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他的力氣遠遠比不過高力士,被高力士拖住胳膊,他動彈不得,只得大罵:“滾!你給朕滾出去!”
李亨見父皇執迷不悟,心中著實憤懣難當,“兒臣告退了!”
他一轉身走出了御書房,李隆基見兒子走了,他一屁股坐下,喘著粗氣,咬牙切齒道:“朕不想要這個兒子了。”
高力士連忙端過一碗參茶,“陛下消消氣,太子也是一時糊塗,老奴有空再勸勸他。“
“哼!朕若死了,朕的貴妃還不知道會被他折磨成什麼樣!”
李亨怒氣衝衝走出大同殿,楊家欺男霸女之事他聽得太多了,滿朝文武無人敢惹,楊貴妃的三個國夫人姐姐更是驕橫奢侈,出遊一趟就要耗費數萬貫,幾乎要把大唐的國庫掏空。
走過一座白玉旱橋,忽然見對面走來一名豔麗的女人,李亨一下子便認出來了,虢國夫人楊花花,對這個女人他也反感之極。
楊家驕奢荒淫,以這個女人為最,新建一座宅子,耗費大唐國庫錢百萬貫,奪民宅五百戶,修建如宮殿一般,不僅如此,她干涉宗室婚姻,張冠李戴,指驢為馬,把李氏宗室的血統禮儀搞得蕩然無存,最近又傳出她私入父皇御書房的醜事,嚴重損害了父皇的名譽。
原來李亨還不太相信這個傳言,現在他親眼看見楊花花進入興慶宮入無人之地,他相信了。
楊花花也走上白玉旱橋,一眼看見李亨,卻哼了一聲,眼皮都不抬,李亨的一肚子怒火頓時發作了。
“站住!”
楊花花站住,回頭瞥了李亨一眼,媚笑道:“太子爺對奴家有興趣?”
“你!”李亨大怒,指著她罵道:“你是堂堂的國夫人,竟敢在天下腳下出此汙言穢語,成何體統!”
楊花花臉一沉,冷冷道:“太子爺,說話乾淨點,什麼叫汙言穢語。”
李亨忍住一口氣,恨聲道:“這裡是聖上處理大唐政務之處,你一個外戚女子,怎能隨意進入,你給我出去!”
楊花花向他翻了個白眼,一叉腰道:“老孃隨意進出又怎麼樣?關你屁事,把你東宮管好就行,這裡是興慶宮,輪不道你發威!”
說完,她柳腰一擺,向李隆基的書房揚長而去,李亨氣得渾身發抖,低聲咬牙罵道:“我若登基,當殺絕楊家!”
他這句話說得很輕,但還是被楊花花聽見了,楊花花身子顫了一下,加快腳步向李隆基的御書房走去。
走進李隆基的御書房,正好高力士親自跑去熬藥了,御書房裡只有幾個小宦官,見楊花花進來,眾人皆知趣地溜了出去。
李隆基的暴怒已經平息了,他的心有些絞痛,太陽穴突突跳得厲害,太子和楊國忠的關係惡劣,他也知道,本來用楊國忠來制衡太子,也是他的想法之一,但李隆基今天忽然發現自己真的年邁了,剛才比他年紀還大幾歲的高力士拉住他胳膊,他竟沒有力氣掙扎。
李隆基想到太子咄咄逼人的氣勢,他心中有點害怕了,難道他真的活不了多久了嗎?
這時楊花花走進房間,便立刻跪下哭泣起來,“陛下,一定要給奴家做主啊!”
李隆基心慌意亂,連忙把她扶起來,“三姐,誰敢欺負你?”
“陛下,奴家剛才遇到太子,被他一頓辱罵。”
李隆基重重哼了一聲,“他罵你什麼?”
“他罵奴家水性楊花,不知廉恥,隨意出入內宮,臣妾氣不過,說這裡是興慶宮,不是東宮,可他卻說、卻說.....”
李隆基的臉慢慢沉了下來,冷冷問道:“他說什麼?”
“他說恨不得明天就登基,把楊家斬盡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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