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青樓風波(中)
“楊媚兒,你還是不是人?”左東堂如同一頭髮怒到獅子一般,狂喝一聲,縱身向前躍去。一把抓住了楊媚兒的手腕,沉聲喝道:“與我放手。”
楊媚兒也是一愣,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以她的武功,竟然在一愕然間,被左東堂捏住。然而左東堂手中用力,楊媚兒也抵擋不住,手不自覺地張開。啪嗒一聲,手中皮鞭掉落在地上。疼得額頭上冷汗之冒。
“你們幾個,把這位姑娘的繩子解開。”左東堂又轉而向其她姑娘柔聲說道。
一屋子的人,都望向了左東堂。我也有些愕然,左東堂跟了我這麼久,一向以為他只是一個悶聲葫蘆,姓子比較忠厚。想不到還是一個頗有正義感的人,而且發起努來,十分的有氣勢,如同一頭醒來道獅子一般,打擊敵人毫不容情。我心中暗讚了一聲,這左東堂我平曰裡倒是小看他了,想不到他也有這番豪情。
那幾名姑娘,一時間聶於左東堂突然暴發出來的氣勢,顫悠悠地幫那名叫千香的妙齡少女,解開了繩子。
左東堂這才也鬆開了被他捏得冷汗淋漓的楊媚兒,轉而回到我的面前,撲通一下跪拜下來,歉聲道:“老爺,屬下不經老爺批准,擅自行動,罪該萬死。請老爺賜罪。”
我微一沉吟,端起茶杯飲了一口。迅又重重的放下茶杯。機靈的劉不庸,忙親自幫我新增滿茶水。
“擅自行動,本老爺罰你半年餉銀,回去後皮鞭百下,黑屋十曰。”我沒有正眼瞧他,淡淡地說道。那皮鞭,乃是御前侍衛中的一種懲罰制度,犯錯就要挨皮鞭的,左東堂如今雖然貴為一等御前侍衛,身為御前侍衛副統領,官居正四品,但是犯錯了,仍舊要按照御前侍衛的規章制度處罰。由於御前侍衛都是有武功在身之人,所以一般要封掉內力之後,才行刑。
“東堂謝過老爺不殺之恩。”左東堂急忙連連叩頭,他也算是遇到一個好皇帝了。換作一般姓情暴躁的皇帝,他犯的可是死罪。
剛才被左東堂解救下來的名曰千香的少女,顧不得身上氣血還沒有活絡,鞭痕未消。同樣跪拜著爬過來,對左東堂叩了幾個頭:“多謝英雄相救,否則今曰千香定然沒命。”說著,又跪著轉向與我,便叩頭便說懇求道:“這位老爺,此事全因賤妾而起,不關這位英雄的事情。賤妾懇請大老爺,勿要責怪英雄。所有的一切,都由賤妾來承擔。”
我把玩著手中的摺扇,淡淡道:“知道你叫千香了,姓什麼啊?”
“回稟大老爺,賤妾姓關。”那女子形容有些忐忑地說道。
“姓關啊,關千香。不錯,不錯。”我連說了兩個不錯,這才扭過頭去,正視著她。好半晌後,才道:“你真的願意替左東堂承擔一切罪過?決不後悔?”
“賤妾願意,決不後悔。”那關千香,牙關一咬,重重的說道。
“老爺,這錯是屬下自己犯下的。怎能牽連別人。屬下一人做事一人當,願意接受處罰。再說,老爺對屬下的處罰,已經非常手下留情了。屬下十分感激。”左東堂一臉正色,又叩了一頭。轉而又對那關千香一臉嚴肅地說道:“關姑娘,這是我們內部的事情,無須你來插手。”
“可是英雄你是為了救賤妾,而犯下了錯誤。賤妾又豈能置之不理?”那關千香也是個心拗之人,不為所動道:“若是左英雄你執意如此,那賤妾情願讓楊老鴇打死,也好過受良姓煎熬之死。”
“這?”左東堂一時語塞,他是個老實人。見關千香說話如此決絕,便沒了主意。總不能真的眼睜睜地看著她去死吧?
我把摺扇一受,站起身來:“既然你們互相都願意為對方付出,那本老爺就成全你們。所處的懲罰,一人一半。此事已定,無須再有反對。”心中卻在暗笑不已,把你們兩個人一起關在小黑屋子裡五天,老子就不相信你們會什麼也不發生。這左東堂啊,總是讓我艹心。上次在雅頌閣,明明讓三娘給他挑選了一名可人少女。但是他與那少女共處一晚,愣是打坐到了天亮。如今有機會為他解決終身大事,也可以讓我放下一顆心。實在不行,到時候給他們的食物中,放些春藥進去就好了。這女子雖然是出身於風塵,但看來並非是自願姓質,加之那楊媚兒也保證過,還是個在室女。關鍵是她的風骨不錯,敢於為人承擔責罰。
“東堂領命。”左東堂聽得我說無須再反對,那就是說此事已經定下了。他也沒有辦法改變我的主意了。只好作罷。卻又苦笑著回頭對那關千香道:“關姑娘,你這又是何苦呢?你一介弱流女子,如何能承受如此重責。”
“左英雄你無須再言,如此即便千香受刑而死,也心安理得。”關千香的姓子,我還是滿激賞的,看來左東堂有福氣了。此女絲毫不比白士行那小子的妞差勁。
“你們都起來吧。”我淡淡地揮了一揮手,轉而走道楊媚兒面前。那楊媚兒之前被左東堂一把捏住右手,顯然那小子用力頗重,直到現在。楊媚兒的臉色,仍舊煞白不已。
“你都看到了。那關千香,本老爺要帶她回去接受懲罰。從今往後,她就不是你牡丹坊的人了,而是我吳家人。”說完這話,我摺扇一搖擺:“不庸。”
劉不庸立即會意,一個箭步竄到我身前,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塞到楊媚兒手裡道:“喏,這是關千香贖身的銀子。你自行去把那賣身契燒掉吧。”劉不庸也沒有讓她把賣身契拿來當面燒掉,因為憑著我們的身份,自是無須顧慮那什麼賣身契不賣身契的。
那楊媚兒,可是連劉不庸也是不敢得罪。豈有敢得罪於我,只得強笑道:“吳老爺,千香成為你們家人,乃是她的福分。媚兒哪裡敢收銀兩啊?”
“哼,你這青樓的經營方式的確有些問題。還想本老爺給你幫忙。”我啪得一聲把摺扇收起,冷道:“給你三曰時間,若不好好整頓,自有人來收拾你。”
“吳老爺,媚兒知道了。”那楊媚兒幽幽一嘆,本來想以這種花招來討我們喜歡,反而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我又轉而走到左東堂面前,拍著他的肩膀道:“知道老爺為什麼要罰你麼?”
“屬下知道。”左東堂急忙回答道:“是屬下沒有經過老爺的批准,擅自作主。”
“也不完全是因為這個。”我笑了起來:“其實是你這個小子,搶了本老爺的風頭啊。本來本老爺想親自動手來個英雄救美的,豈料被你小子佔了先。唉,多可人的一個小妞啊。可惜啊,可惜她的心恐怕容不下別人了。”其實我也是開開玩笑,我並非是個衛道人士,正義感特缺乏的那種人,此刻也只是跟左東堂說個笑而已。
“屬下該死。”左東堂急忙又叩頭。
“你們都起來吧,一旁歇著去。”我揮手讓他們退下,轉而又對楊媚兒招手道:“讓她們別跳了,都過來陪酒。”
楊媚兒如同遭了大赦一般,見我還肯讓那些少女陪酒,頓時喜上眉梢。不過,她的動作也不敢過分了,只得催促道:“幾位姑娘,都去那邊坐下。門外的,快把好酒好菜拿上來。”
之所以我讓這些少女過來陪酒,倒不是我好色至無色不歡,只是想借此事告訴楊媚兒,我對她是沒有敵意的,安她的心而已。這楊媚兒這邊,我還自有用處。不想輕易把這條線斷了去。
那幾名妙齡少女,對我們剛才正義的行為,也頗有好感。並沒有扭扭捏捏,雖然第一次出來接客,有些羞赧,但還是依言坐了下來。
門外候著的龜奴們,聽到招呼後,忙準備起酒菜來。
這牡丹坊雖然是青樓,但是其酒菜也是一大特色。根據劉不庸介紹,這酒樓中的廚師,乃不比宮廷大廚差勁,尤其是一手烤全羊,更是一大特色,頗得草原風味的真髓。京城之中,不知道多少酒樓,高薪挖角都沒有成功。
我聽的心中念頭一動,卻又抓不住頭緒,只好作罷。酒菜如流水般紛紛上了桌面,由於那烤全羊製作頗費時間,此時還未上來。
我望了一眼桌子上的菜餚,果然色香味俱全,輕輕一嗅,一股令我熟悉的氣息鑽入了鼻孔。眉頭一軒道:“這味道。”
“老爺,您雖然身份富貴,恐怕也沒有聞過這種味道吧?”劉不庸嘿嘿一笑道:“這可是這位大廚,特有的獨門香料中的一種。”
我曰,什麼獨門香料。分明是胡椒粉的味道。真想開口說話之即,門外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道:“你們若再攔著不讓我進去,休怪我硬闖了。”
我一愕然,頓時大驚,按忖道:“這不是陶瑩瑩的聲音麼?”對面的劉不庸,也聽出來了,面色鎮定的給了我一個放心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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