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琳什麼人啊,他都能跟馬勾肩搭背拜把子。
他見到這麼個玩意兒也只是嚇了一跳,很快就恢復正常,虎著臉道:“你就是那個妖言惑眾,把我帥府將軍種到地裡的康什麼民?”
其實康堯民也被嚇了一跳。
他拉肚子剛從茅房出來,就聽見官署裡有人說過天星張天琳,這個在陝北毀佛拆廟的魁首兇名在外,非常嚇人。
隔牆被火藥炸壞了,他從茅廁一出來就看見衛衙前院一堆白無常,只差在帽子上寫一見生財了。
“張將軍,這並非在下妖言惑眾,康某早前染病沒了脈象,被軍卒埋進土裡三日,才重新睜眼,所以一定是有用的。”
康堯民雖然虛弱,可言語卻非常堅定。
張天琳聽他這麼說,心裡也嘖嘖稱奇,不過面上仍帶著審視於懷疑。
相較於魏遷兒喜歡明廷的文化人,張天琳因為是基層軍官出身,更喜歡給明廷帶兵的武將。
就像趙之瑞那種,把以前能做自己長官的人,拉到身邊做部下,有徵服感。
他上下審視著康堯民,發現他脖頸確實不像別人,腫那麼大,便出言問道:“你這身上,看著跟他們患的不是一種病啊。”
康堯民聞言滿面苦笑。
倒是醫師張景孝道:“康指揮使本來染病一樣,但後來被軍卒埋進土裡,興許是泥土不潔淨,其中汙穢染了瘡口,成了破傷風,但以毒攻毒倒令此疫消退。”
說著,張景孝面露疑惑,緩緩搖頭道:“其中緣由,在下暫且不知,不過唐代孫真人的千金方裡,有一味伏龍肝,便是用柴草燻燒結出的灶心土,與大酢調和成泥,塗在紗布上,可治癰腫。”
“興許這燒灶的土,汙穢皆被柴草燒淨,就沒了染病之患。”
說罷,張景孝對張天琳道:“康指揮使的破傷風已經沒事了,潼關衛的軍醫先以萬靈丹發汗,再用玉真散外敷,是陳實功的方子,倒是他還有腹瀉之類的毛病……不過這終歸比見所未見的瘟疫好治得多。”
張天琳沒聽這玩意兒的耐心,也聽不懂,連忙擺手制止了張景孝唸經,只是指向魏遷兒:“張醫師,你就說魏遷兒身上的瘟,除了種到地裡,別的法子能不能治?”
“治是能治,它也不是什麼絕症。”
張景孝臉上犯難,道:“在下祖上七代行醫,魏將軍身體強健,對症下藥,治好不難。”
“但潼關衛是疫,要防未病而控已病,絕非區區幾個醫師就能治好,我們一天才能瞧上百十個病人,新病者成百上千,治病趕不上染病。”
張天琳一聽這話,心裡就有譜了,抬手一指魏遷兒,對左右下令道:“趕緊把樹仙兒大人刨出來,太醜了,到時候大帥不好下手。”
“大帥說了,要我把你活著帶回去,他要狠狠給你兩拳,以報喪師之恨。”
說罷,他又看向張景孝:“至於防未病,控已病……張醫師這六個字說得很好,是我的了,你只管放手去治。”
“我張天琳帶兵過來,就是幹這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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