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白扎頭人沒有這個悟性,他是個對奴隸主非常忠誠且能幹的頭人,而不是非常忠誠且能幹的官員。
非常忠誠的官員,會在事情上選擇變通,但非常忠誠的頭人不會,只會不折不扣完成主人的命令,即使他足夠聰明,知道這樣完成命令會對自己有壞處,也在所不惜。
因為奴隸只需要完成命令,不能去擅自妄測頭人下達命令的原因,頭人也同樣不能去妄測大王下令命令的原因。
在他們的語境裡,甲波這個詞沒有國王或皇帝的區別,就是一片土地最厲害的男人。
所以劉承宗就是這裡的大王,大王讓他的老師到白扎當奴隸,那就是當奴隸。
楊鼎瑞第一天早上過去,逛了莊園,看了白扎頭人收藏的各種寶貝,希望他看上什麼就拿走。
宴席上吃的是夾沙牛肉和黃金白銀烏絲糕,喝了一杯燕麥做的甜醅,睡的是鋪著駝絨的床鋪,邊上還準備了兩個洗得香噴噴白生生的姑娘。
那個晚上,他是白扎鹽場最尊貴的客人。
但一覺睡醒啥都變了,他被人粗暴地扒去所有衣裳,光著腚戴上腳鐐拴著鎖鏈,和數不清的奴隸一道被踉踉蹌蹌牽往鹽場。
他們不能穿衣服,衣服會把主人的鹽水帶走。
準確的說是她們。
在鹽場工作的都是婦人,只有楊鼎瑞一個男人,所有人都光著身體,楊鼎瑞是人群裡最白的那個,白得發光。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在那個太陽曬得人面皮發紅的日子裡,他像一棵白筍,深深紮根在鹽田不敢動彈。
那一日,他承受了一天監工狠狠抽來的長鞭,不為曬鹽,只為捂住胯下搖擺的風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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