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這馬元義究竟是何人,為何主公對他如此上心?”次日一早,邱遲幫葉昭收拾案牘之時,終究忍不住心中的疑惑,見四下無人,低聲詢問道。
“現在還不好說,不過很快會有答案的。”葉昭嘆息一聲道:“此事關乎我一些猜想,若真如我所想,那便有意思了。”
“主公,不好了!”正說著,卻見高升匆匆忙忙的跑進來氣喘吁吁的跑到葉昭身前,直接將邱遲的水碗端起來,一口氣喝乾。
“究竟發生了何事?”看著高升的樣子,葉昭皺眉道。
“不知怎的,一夜間睢陽城內謠言四起,皆言主公斷案不公,偏向張家,枉顧律法,不配為官。”高升道:“那張武本來今日要來點卯,卻被不知什麼人用石塊砸傷,如今正在醫匠那裡。”
“可有抓到動手之人?”邱遲皺眉道。
“沒有,根本找不到,當時張武被打傷,四周百姓紛紛拍手叫好,甚至有人想要聚眾衝擊縣衙。”高升急道。
“主公,若真造成民變,這事情於主公名聲可不好。”邱遲擔憂的看向葉昭道:“不如張貼榜文,向百姓說明案情原委。”
“沒用的。”葉昭搖了搖頭:“百姓壓抑了太久,他們關注的並非案情的本身,誰犯法於他們而言無關,他們只是將此事當成一個宣洩口,加上有人在暗中推波助瀾,蠱惑人心,自然便有了今日之事。”
“主公是說……”邱遲看著葉昭。
“一直以來,雖然律法明文士族犯法與庶民同罪,但真要貫徹,可沒那麼容易。”葉昭笑道:“本官剛一上任,就辦了李永,使得百姓覺得本官是站在他們這邊的,而這次案子,卻判了張武無罪,反倒將張氏和馬安給打入死牢,心中自然會生出反差,甚至若是有心人挑撥一番,就成了本官與士人沆瀣一氣,欺壓百姓,若是再被人在言語上故意誘導一番,本官就成了一個原本剛正不阿,為民請命之人最終背叛了百姓,站在了士族這一方。”
“這……”邱遲吃驚的瞪大了眼睛,看著葉昭道:“這些百姓未免太過愚昧,他們不問事情經過嗎?”
“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有時候,人言真的可畏啊!”葉昭搖頭道:“而百姓,是最容易被矇蔽和煽動的,對與錯,有時候真的不重要,只是能在一夜之間煽動全城,看來有些人終於坐不住了。”
“主公,究竟是何人在背後煽動?”邱遲疑惑的看向葉昭。
“現在還不清楚,但我想很快就知道了。”葉昭搖了搖頭。
“使君,大事不好!”蔣勝急匆匆的衝進來,對著葉昭抱拳一禮道:“外面湧來了大批百姓,將縣衙給圍了。”
“這麼快?”葉昭點點頭道:“也好,先將這件事解決了,再將幕後之人揪出來。”
“主公,現在群情激憤,不如先躲上一躲!”蔣勝苦笑道:“外面可是有數千百姓。”
“笑話,主公在北疆之時,數萬鮮卑鐵騎都不能讓主公動容,區區數千百姓,安敢在主公面前耀武揚威!?”丁力、方悅、典韋、管亥、孟虎從門外進來,朗聲道:“主公,三十名將士已經備好,隨時可以出戰!”
“此處不同北疆,百姓也不是敵人,無我命令,任何人不得動手!”葉昭肅容道。
“喏!”五人躬身領命道。
“走,出門看看。”葉昭接過邱遲遞來的佩劍,掛在腰上,大步往府門外走去。
蔣勝等人見狀,也咬了咬牙,帶著一群縣衛跟著出門。
縣衙外,原本寬敞的街道上,此刻已經擠滿了四面湧來的百姓,葉昭目光微微一眯,扭頭看向蔣勝道:“我睢陽城中,也有太平教?”
“不錯,太平教如今聲勢極盛,不止睢陽,梁國八縣皆有太平教徒傳教。”蔣勝躬身道。
“倒是本官疏忽了。”葉昭恍然,自己上任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忙於縣務,倒是沒怎麼關注太平教之事,沒想到太平教已經如此龐大。
“葉昭,你還敢出來!?”人群中,一名男子看到葉昭竟然出來,面色反而變得不好看起來,指著葉昭道。
“本官行事,行的正,坐得直,俯仰無愧於天地,更無愧於本心,為何不敢出來?”葉昭看著此人目光微微一眯,冷聲道:“倒是諸位,雖說法不責眾,但諸位這般圍堵縣衙,已經是公然衝撞朝廷威嚴,難道不怕朝廷出兵鎮壓?”
“好一個無愧於心,你助紂為虐,欺壓百姓,你……”那人厲聲質問,卻被葉昭直接打斷。
“本官自上任以來,除惡霸李永,為解百姓重擔,懇請四位家主出錢出工,為那些無力交稅的百姓牟取營生,不但有錢償還賦稅,更能結餘一些餘錢過日子,本官上任不久,不知究竟是哪一件事情做錯,竟然讓民怨四起,這全城百姓跑來圍我縣衙!?”
一群百姓被葉昭一連串大聲質問,不少人冷靜下來,的確葉昭上任以來,不但沒做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反而做了不少實事。
那之前叫喊之人眼見周圍百姓漸漸平靜下來,心中大感不妙,沉聲道:“那你為何助那張武坑害良善!”
“良善?”葉昭眼中閃過一抹笑意:“諸位是說,夥同姦夫謀害自家夫君之人是良善?”
“呃……”說話之人聞言一窒,這才驚覺不知不覺間被葉昭上了套,他最不想跟葉昭對的就是刑案。
“不問是非,只問結果,是,本官判了那張氏,但士人犯法有罪,百姓犯法便無罪?這是何道理?”葉昭看向一眾百姓,厲聲道:“還是說,這便是諸位心中的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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