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卑看著葉昭,他的漢語不錯,葉昭剛才那句話的意思,讓他心底不住地往下沉。
“什麼意思?”葉昭看著去卑道:“你漢語說的不錯,不知有沒有聽過虎有害人心,人亦有傷虎意?既然你們敢來,正好給我出兵匈奴的理由!”
“你欲對我河套出兵?”被徐榮押送過來的劉豹瞪眼看向葉昭。
“糾正一下。”一旁的李儒微笑道:“河套本就是我漢家之地,借給爾等,本事先輩寬宏,然爾等不思感恩,卻屢屢侵犯,我主已經上奏朝廷,準備收回河套之地。”
“憑你們?”劉豹冷笑道:“我匈奴有十萬控弦之士,你能出兵多少?”
“十萬控弦之士不可能每天聚集在一起,他們要生活,要放牧,據我所知,匈奴一族為了能夠最快的繁衍生息,族人分的都很散,幾乎遍佈河套一帶,要想集結可不容易。”戲志才微笑道:“爾等此番帶來的,當時匈奴王庭精銳之士吧?”
劉豹聞言,冷哼一聲,不再言語,一旁的去卑卻是突然跪下來,對著劉辯道:“雍王,我等知錯了,求雍王收回成命!”
匈奴可經不起戰爭,他們北面還有虎視眈眈的鮮卑王庭,如果葉昭此時出兵的話,就算最後能擊退,恐怕匈奴也會損失慘重,到時候,就不得不放棄那河套沃土北遁,或投靠北匈奴,或者往更北的地方而去,就算不被滅族,也會元氣大傷。
“這要看你們的表現了。”葉昭笑道。
劉豹冷哼一聲道:“莫要求他,漢人從來都不講信義!”
“嚯~”華雄古怪的看著劉豹道:“這話誰教你的?你怎有臉皮說出這等話來?”
南匈奴雖然名為歸附,但實際上從歸附開始,便連年劫掠,西涼之地雖然地薄,但若能安心繁衍生息,也不止現在這點兒人口,正是匈奴隔三差五的劫掠,讓西涼之地大量人口南遷才使得如今西涼之地人口貧乏,華雄當年久在西涼,深知胡患,匈奴人反覆無常的性子,此刻竟然好意思說漢人不講信義。
葉昭突然想起一事,看了看劉豹,沒有理他,只是看著去卑道:“我很想知道,此番爾等行動頗有章法,而且對這關中地形也是瞭如指掌,究竟是誰人為爾等指路?”
眾人聞言,也不禁看向去卑,之前葉昭懷疑過內部有內奸,但對方對關中的情報網之恐怖一無所知。
“哈哈,想不到吧!”不等去卑說話,一旁的劉豹指著李儒冷笑道:“便是他,李儒,就是他暗中向我等傳遞情報。”
李儒聞言皺了皺眉,沒有說話,葉昭卻是看著劉豹問道:“你可曾有後?”
“未曾!”劉豹不明白葉昭為什麼這麼問,冷哼道:“未能壯大我匈奴,談何兒女私情。”
“那以後也不用有了。”葉昭剛才想起來了,在歷史上,似乎就是這貨劫持了蔡琰,雖然因為自己的到來,事情沒有發生,但想想就覺得不爽,而且貌似這左賢王日後可能生下一個了不得的兒子,雖然如今自己來了,他兒子未必就能如歷史上那般輝煌,但為保險起見,還是提前做些準備吧,對著典韋道:“命人將他閹了,弄乾淨點!”
“喏!”典韋躬身一禮,拖著劉豹就走。
“士可殺不可辱!”劉豹聞言面色大變,咆哮著對葉昭道。
“你算哪門子士?”典韋一巴掌拍在劉豹臉上,讓他安分了一些,拖著劉豹便去找人進行嚴格,皇宮裡有不少宦官擅長這個,既然葉昭發了話,典韋準備多找幾個將這廝閹割的乾淨些。
“你可知道,若真是文憂與爾等聯絡的話,我要如此輕易察覺到爾等是不可能的!”葉昭看著去卑,微笑道。
“這是那劉豹胡言,並非在下所說!”去卑連忙道。
“那便說說你的,儘可以撒謊,看是否能夠誆騙於我?”葉昭笑道。
“不敢!”去卑連忙道:“是鍾繇。”
“鍾繇?”不止是葉昭,周圍不少文武聞言臉上都忍不住露出驚色。
鍾繇,那可是天下名士,鍾家也是天下望族,大漢最頂尖的幾個世家之一,莫說在中原,就算在如今的長安城裡,鍾繇也頗具名望,任誰都沒有想過會是鍾繇。
“不可能吧?”劉辯微微皺眉道:“元常公乃天下名士,怎會勾結爾等劫掠長安?”
“是真的!”見眾人不信,去卑連忙道:“事實上,在去年那鍾繇已經來了,一開始是準備為我們與馬騰、韓遂搭線,共同出兵關中,只是不知道為何,那韓遂和馬騰後來反悔了,於是鍾繇給我們出了此計,讓我等化整為零,滲透進來,直擊長安,他希望我們能夠幫他們劫走雍王,其他的財富都歸我們。”
“胡說,元常公乃高德之士,怎會要劫掠殿下?”一眾文士紛紛開口怒叱。
“是真的!”
葉昭皺眉,看了一眾文武一眼,開口辯解的,大都是關中招來的官員,鍾繇當初隨劉協在長安,在關中影響力的確很大,有此局面,倒也無可厚非。
一年前,正是關中剛剛穩定的時候,那時候如果韓遂、馬騰再聯合匈奴出兵的話,雖然可以應付,但肯定會遲滯關中的發展,葉昭在關中的規劃也會被打亂。
不同於別人,葉昭對於去卑的說法,卻是信了八成,如今鍾繇效力於曹操,而曹操如今正處於二袁夾縫之間,自己佔據關中,對曹操來說,無疑又多了一個西面的大敵,所以一方面派人前來結盟,一方面卻又讓鍾繇說動四方來阻止葉昭的發展,遲滯葉昭的腳步為他爭取更多的時間。
孟德兄,你果然不老實!
葉昭突然笑了,揮了揮手,眾人的爭吵聲頓時一止,看向去卑道:“這件事就不做討論了,現在,我需要知道美稷有多少人馬,周圍又有多少部落,此外匈奴重兵集結之處在何處,數量又有多少?”
“這……”去卑面色一變,看向葉昭大聲道:“太尉,您說過願意休兵的。”
“就算休兵,也需要知道一些你們的情況,加以防範才行。”葉昭微笑著看向去卑道:“否則,我安知此番罷休之後,爾等是否會找機會捲土重來?這一次我們提前得了情報,可下一次就未必了,你說對嗎?”
去卑面色有些發白,低下頭來不發一言。
“這樣說吧。”葉昭蹲到去卑身邊,手搭著他的肩頭道:“你我兩家,若想相安無事,如今看來,必須有一方臣服於另一方,否則戰爭便會無休止的打下去,你也不希望更多的族人死在戰爭之中吧,不如此次一次性解決,只要你們匈奴單于,願意放棄抵抗,接受我大漢的管制,我可保證今後將匈奴人當成漢人一般對待,爾等可以享受漢人所擁有的一切利益。”
“這是不可能的。”去卑苦澀的搖了搖頭。
“那是因為他沒有被逼到絕境。”葉昭不給他思考的機會,沉聲道:“若他沒有了軍隊可以保護自己,你說可不可能,為了匈奴人能夠繼續在河套那片沃土繁衍,只是王庭軍隊的損失我想匈奴是可以承受的。”
“不肯能!”去卑搖了搖頭。
“沒有不可能!”戲志才看出了葉昭的意圖,微笑著上前道:“假設匈奴王庭如今還有一萬精銳,若將其端掉,雖然會損失不少,但整個匈奴有十多萬控弦之士,如果雙方開戰,一場戰爭打下來,那死的可就不止是一萬了,三萬、五萬,都有可能,如果真的死去那麼多,就算我軍也因此而元氣大傷,但我軍可以退回長安,我們有城池,可以抵禦敵人的侵略,但你們有嗎?”
“這……”去卑想說什麼,一旁的李儒也上前插口道。
“沒有,你們沒有城池來防禦鮮卑人的侵襲,馬騰韓遂見你們勢弱,說不定也會來攻,到時候,你們如何應對?”李儒搖頭嘆道:“到時候你們會死的很慘,甚至被族滅。”
“不可能的!”去卑被三人這般輪番轟炸,講述種種他難以接受的後果,終於忍不住爆發出來,用幾乎咆哮的方式道:“我們在雞鹿寨,大城寨以及五原寨都有大量駐軍,那裡有城牆,鮮卑人打不進來,韓遂和馬騰也不可能打進來……呃……”
去卑不可思議的看著三人,眼中帶著一股濃濃的憤怒之色,厲聲道:“你們詐我!”
“感謝你的配合!”葉昭拍了拍去卑的肩膀:“雞鹿寨、大城寨、五原寨,再加上美稷,以匈奴的人口來說,在這四處駐軍,已經差不多是爾等極限了,做的不錯!我大漢子民,會記住你今日的貢獻,現在,你可以為你的族人去犧牲了。”
“你……你們……”去卑被兩名將士架起來,一臉憤怒的看向葉昭三人,咆哮道:“卑鄙無恥!”
“這叫謀略,以你的智慧,還是等下輩子投個好胎再去研究吧。”葉昭拍了拍手,示意將去卑帶下去,對著劉辯躬身道:“殿下,狩獵已經結束,臣送殿下回府。”
“有勞葉卿了!”劉辯有些憐憫的看了去卑一眼,沒有多言,他今日算是知道葉昭這幫人的厲害之處了,不但談笑間滅了一萬匈奴精銳,更是利用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便從那去卑嘴裡套出匈奴的重要軍事情報,他不知道葉昭下一步會怎麼走,也已經放棄了去揣測葉昭的意思,他只知道匈奴的下場恐怕不會太好,同時心中對於葉昭的畏懼也更重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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