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二年(公元191年),對於大漢天下來說,無疑是紛亂的一年,關東諸侯兼併日益激烈,自聯盟解散之後,各州州牧便頻繁更替且不提,退到長安的董卓,在七月被王允挑撥呂布刺殺於未央宮,呂布、王允共掌朝政。
不過更令人吃驚的,卻是自初平元年入了漢中的葉昭,在蟄伏不到一年之後,就不聲不響的吞併了益州,更向天下諸侯遞帖,於初平三年四月在成都迎娶大儒蔡邕之女為平妻,邀請天下諸侯觀禮。
平妻是什麼,沒人知道,大漢只有正室與妾氏之說,並無平妻一說。
不過葉昭請帖之中卻解釋的很清楚,娥皇女英共侍一夫,平妻地位高於妾,也是明媒正娶,與正室同為妻卻比正室略低。
簡單來說,為了迎娶蔡琰,葉昭在正室與妾氏之間,又設了平妻之位。
聽起來,似乎只是葉昭為了再娶一妻做出的荒誕決定,但仔細想想,葉昭的正室,可是漢室公主,當年先帝親自主持的婚事,葉昭如此做法,無異於在漢室的臉上打了一記耳光,同時也代表著漢室的威信在經歷長安再一次政變的削弱之後,又無形中被葉昭以這樣的方式削弱了一遍。
九江,壽春。
袁術看著手中的請帖,託著下巴看向身邊幾名謀士道:“這葉昭還真不安分,不過這平妻之事,其實上古便有,倒也不算過分,你們說……我再娶一妻如何?”
“以主公的身世,那葉昭娶得,主公自然也娶得。”謀士李豐笑道,他知道最近袁術寵愛一女子,欲將其扶正,但其妻子卻是名門望族出身,地位不好動搖,如今葉昭迎娶蔡琰,等於是給了袁術一個臺階,即不得罪正室背後的家族,也能得償所願。
“主公,葉侯如今佔去益州,亦是天下有數諸侯,此番遍邀天下群雄,我等是否送一份賀禮?”袁渙看著袁紹道。
“他?諸侯?”袁術聞言不屑的冷笑一聲,搖頭道:“一良家子出身,昔日洛陽幾度戲耍於我,如今他迎娶嬌娘,我為何要賀他?若非蜀中道路不通,某倒想在他大婚之日率軍平了他!”
袁渙聞言,不再說話,袁術跟葉昭的恩怨,很難講清對錯,要真細究起來,其實挑事的還是袁術,但葉昭極擅心計,安知那不是葉昭算準了袁術心態故意激怒袁術找他麻煩,也好從中牟利,因為從結果來看,每次都是袁術吃虧,甚至最後還被趕出洛陽,袁術記恨葉昭,也合情合理,只是這心胸,未免狹隘了些。
畢竟不管袁術怎麼對葉昭看不上眼,那都是手握一州之地的諸侯,而且地處益州,與袁術暫時並沒有利益衝突,正該結交,卻被袁術這麼輕飄飄一句話給斷了。
荊州,襄陽。
劉表將請帖遞給一旁的蒯良:“子糅以為如何?”
“主公不願去?”蒯良看向劉表,詢問道。
“如何能願意,這是在打我漢家顏面!”劉表冷哼一聲道。
“但臣以為,此番正是結交葉侯之良機!”蒯良沉吟道:“如今主公正與那袁術開戰,袁術幾番犯我疆界,欲侵吞我荊州之地,若此時與葉驃騎不睦,雖然如今蜀中新定,葉驃騎不太可能主動出戰,但只需一旅偏師屯兵夷道,便可威脅我軍背部,如今葉驃騎立足未穩,但蜀地易守難攻,主動權在葉驃騎掌握,在解決袁術之患前,臣以為,莫要豎此強敵為好。”
“劉家子弟,不會去!”劉表冷哼一聲道。
“吾弟異度近日無事,可代主公往蜀中一趟!”蒯良笑道,異度乃其弟蒯越表字,對於葉昭,他們兄弟是久聞其名,而且如今兩家比鄰,正好藉此機會前去一觀。
“異度若是願往,卻也不錯。”劉表點了點頭,此事就算這般定下,葉昭此番如此大張旗鼓的大婚,在諸侯看來,那就是在削漢家顏面,劉表初至荊州,如今也未立穩跟腳,自然不好拂了蒯良的話。
遠在幽州的劉虞就乾脆多了,直接拒絕祝賀,劉備雖有心去結交葉昭,但在這件事上,顯然劉虞不可能鬆口,劉備也不好因為這事跟劉虞鬧翻,之前袁紹、韓馥想要擁立劉虞時,劉備已經惹得劉虞不滿,此刻更不好拂了劉虞的好意。
相比於劉虞,公孫瓚那邊就爽快多了,當接到葉昭請帖之後,公孫瓚笑著將請帖遞給關羽道:“雲長與葉驃騎也算有舊,而且葉驃騎對雲長也是頗為欣賞,不如此番,便由雲長代我去一趟益州祝賀如何?”
“只是軍中之事……”關羽皺了皺眉,自洛陽回來之後,他感覺公孫瓚對他有些疏遠,究其原因,恐怕還是當初分別之時,自己與劉備敘舊一夜未歸,當初公孫瓚雖然未說什麼,但回來之後,對關羽手中的軍權便開始一步步削弱,這讓關羽很難受,如今公孫瓚與劉虞幾乎水火不容,尤其是這次討董之後,公孫瓚被封為薊侯,奮武將軍,有了與劉虞齊平的地位之後,雙方矛盾也就更加不可調和。
劉備作為劉虞的心腹武將,自然不受公孫瓚待見,連帶著,因為關羽見了劉備一面之後,對關羽也有了猜忌,此番名為派關羽去祝賀,實際上就是將關羽踢開,重收關羽兵權,關羽心中明瞭,卻也沒解釋什麼,他不屑解釋。
“雲長放心,軍中之事,自有人料理。”公孫瓚笑道。
也罷,當初自己能得如今地位,也是拜了葉侯,如今正好去感謝一番這知遇之恩。
關羽插手一禮道:“末將領命!”
冀州,渤海。
“著人送分賀禮於他!”袁紹將請帖放下,搖頭笑道:“那葉昭,還真不讓人省心!”
“主公心胸寬廣,令人敬佩!”許攸微笑道。
當初葉昭離開之際,雙方可並不愉快,那場瘟疫,幾乎將整個聯軍給斷送,洛陽周圍方圓數百里都不見人煙,若非葉昭走時留下那捲書冊,天知道那場瘟疫會擴散到什麼地步。
“怎麼?子遠想去?”袁紹看向許攸道。
“畢竟昔日好友,而且在下也想看看,那葉昭如今究竟發展到何等地步。”許攸微笑道。
當年謀劃刺殺靈帝之事敗露,許攸潛逃,對於當初壞了好事的葉昭,可沒安什麼好心,畢竟當初葉昭封侯,可說是踩著他們上位的,如今葉昭已經是一方諸侯,他日袁紹平定天下,蜀中自然也是必爭之地,如今正好去看看葉昭的實力,將來也好有個應對。
冀州,東郡。
曹操聯盟之時的義舉,如今也算發酵成功,總算得了一處根基之地,如今為東郡太守,身邊也開始聚攏了不少人才。
“他還真做了!”曹操有些憤憤不平的將請帖扔到桌案之上道。
身旁一名文士將請帖撿起,翻看一番道:“主公如今正值崛起之時,正該廣結天下豪傑,彧以為,主公當遣人前去祝賀。”
曹操聞言,看向文士皺眉道:“文弱,我與那葉修明乃故友,昔日也頗得他照拂,他大婚,我自然願意祝賀,但此事……他這是……”
“主公!”文士搖了搖頭道:“今時不同往日,葉驃騎已然成勢,有此蜀中之地,可坐觀天下諸侯紛爭,已是立於不敗之地,未來數載乃至十數載之內,蜀中之主之位無人可以撼動,主公欲匡扶漢室,如今非是計較得失之時,就如主公所說,主公與他乃故友,此刻正該借其勢。”
曹操默默地點點頭,重新從文士手中接過請帖,嘆了口氣,突然笑道:“昔日洛陽之時,我與修明、本初、公路皆為青年一輩俊傑,修明年紀最小,出身最低,那袁公路常以此奚落於他,不知如今,那袁公路知修明如今成了蜀中之主,會是何等表情?”
文士聞言,也不禁莞爾,當年他也在洛陽為官,與葉昭也算有點頭之交,對於葉昭的能力還是頗為看好的,當初葉昭也有過接近他的心思,只可惜……終究道不同,他在離開冀州之後,最終選擇了曹操而非葉昭。
長安,溫侯府。
呂布看著手中的請帖,抬手便扔掉,跟葉昭之間,沒有任何愉快的記憶,如今他雖在殺了董卓之後,為當朝武將之首,但一想到葉昭如今乃蜀中之主,心中就不覺氣氛。
“奉先何故動怒?”王允微笑著看著呂布道。
“司徒何故將此物給我看?”呂布不滿的看向王允道:“他葉昭娶妻,與我何干?”
“如今那葉昭定蜀,更手握漢中,比鄰三輔之地!”王允搖了搖頭道:“而且是以驃騎將軍之身,兼領這州牧之職,我等拿他也無可奈何,這等時候,還是莫要激怒於他。”
“那不去便是!”呂布冷哼一聲道。
王允搖了搖頭:“旁人可不去,但你我如今初定長安,四方諸侯卻皆拒絕奉詔,若能說服葉昭助陛下,與我等而言,有益無害。”
“司徒要我去?”呂布皺眉道。
“正是!”王允點點頭:“如此一來,也能彰顯我等誠意!”
誠意個屁!
呂布心中暗罵一聲,他不擅長政治,王允說的,似乎也有幾分道理,但要他去給葉昭慶賀,卻是有些勉為其難,斷然搖頭道:“此事叫別人去,某決不去!”
“奉先……”王允開口,還想再勸,呂布卻已經起身。
“我意已決!”呂布悶哼一聲,也不理會王允,徑直離開。
王允面色變得有些難看,對著呂布的背影狠狠地唾了一口暗罵道:“胡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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