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寵就被戲志才安排在衛尉府的客房之中,就算沒有戲志才引薦,這幾日也會主動前來拜會,也正是因此,讓葉昭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不過滿寵的能力在簡單的交流之後,還是受到了葉昭的初步認可,除了在律法方面的研究和見解之外,本身的才學和對政治的見解也真不差,甚至遠遠超出葉昭的預期,甚至還通曉一些兵法。
原本以為只是一個酷吏,但真正見到本尊,葉昭才知道,這位能在青史留名,在曹魏陣營中位居高官的人才,真不是一個酷吏可以簡單概括。
當然,並沒有施政經驗,最多不過做過縣令,而且上任沒多久就因為得罪權貴棄官而去,如今要出任一任太守,似乎並不太讓人放心。
但葉昭現在也別無選擇,既然要控制漢中,他就需要一個人為他執掌漢中政務,軍權方面,丁力、方悅以及紀靈都足以勝任,漢中剛剛經歷過一場清洗,正是處於一個權力真空期,這個時候要掌權很容易。
“伯寧,有些事,我要先跟你說清楚,漢中與我很重要,但帳下卻沒有能夠出任漢中太守的人物,你初來我麾下,我無法給予你信任,所以軍權,必須掌在我手,我會派兩人隨你一起入漢中,丁力掌軍,邱遲輔助你梳理政務,在這段時間,若是政務上的需要,他們會全力助你,但若發現你做出任何對我不利的事情,他們會立刻將你監禁,同時邱遲會暫代太守之職,這一點我們必須先說清,漢中於我而言不容有失。”
請漢中太守並不難,葉昭現在只要不碰他掌控之外的軍權,劉宏會給他足夠的信任,何況只是一個漢中太守的位子,在見過滿寵的第二天,葉昭在請張讓向劉宏傳達了這件事之後,便獲得了漢中軍政權利,軍權被葉昭給了丁力,他會帶領葉家大半私兵護送葉家大批財產和工匠隨滿寵一起入漢中,邱遲跟隨更多的就是為了協調這方面的東西,葉家的財產那些可以用來發展漢中,哪些不能碰,這些年邱遲跟在葉昭身邊,對這些東西還是瞭解的。
既要用你,又要防著你,而且這般光明正大的說出來,換了任何一個有些能力的人才,恐怕都不會舒服,說不定會直接甩袖走人。
但滿寵絕對是個例外。
滿寵行事不問人情,只講律法,葉昭這種方法對別人來說或許難以接受,但對滿寵來說,這樣事先將事情說明白,葉昭放心,他也能知道自己的職權範圍在哪裡,雙方都不用再費心思去揣摩試探,這種方式反而更好。
“明公既然如此說了,寵便不多言了,寵會做好自己分內之事,至於其他事情,只要不違背規矩,明公如何安排,寵絕不干涉。”滿寵躬身道。
“很好!”葉昭滿意的笑道:“丁力要去調集人馬還有調配才力,伯寧可現在這衛尉府住上幾天。”
“喏。”滿寵躬身答應一聲後,便告辭離開。
接下來的幾天,葉昭都在府中沒再出去,等候天子的召見,令他意外的是,平日裡總喜歡往這邊跑的劉薇,從自己回到洛陽之後,已經多日沒見人影。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劉宏這一病,足足過了一個月,才好轉了一些,大病初癒,便立刻召叢集臣上朝。
當葉昭再度走上朝堂時,發現如今朝堂比之過往清冷了不少,大將軍何進依舊立於百官之首的位置,但以往跟何進同樣立於這個位置的袁隗卻不見了,司徒陳耽同樣沒了身影,太尉自張溫之後並未再設,如今空懸,也就是說,如今朝堂之上,何進之後,便是九卿最大了。
“諸卿免禮。”眾臣行禮過後,劉宏有些虛弱的伸手虛扶,示意眾人免禮。
劉宏是真的虛弱,哪怕這一月來,經過太醫的不斷調理,也只是祛除了病痛,但身體的虧虛,卻絕不是這短短一月時間可以彌補的。
再知道自己身體的狀況之後,劉宏差點直接將何後打入冷宮,原本因為劉辯這次北巡之時的表現有了些許改觀,卻也因此事,看劉辯更加厭惡起來。
“朕出巡河間,本想巡視舊宅,只是不成想,我大漢竟然有如此一批忠臣吶!”劉宏目光掃過朝中眾臣,冷笑道:“諸卿可能覺得朕手段太過殘忍,但朕想告訴諸卿一件事,這天下,是我劉家的,世家再大,爾等也是臣,妄圖行廢立之事,顛覆我大漢江山,那就請諸卿看看自己脖子是否夠硬,爾等家眷是否夠多再來與朕說這廢立之事!”
或許是已經知道自己大限將近,劉宏渾身上下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戾氣,群臣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哪怕是何進,此刻面對劉宏的目光,都不敢直視。
看著群臣的表現,劉宏深吸了一口氣,拍了拍桌案道:“此事如今尚未結束,賊人許攸在逃,不殺此人,難消朕心頭只恨!”
何進生生的打了個寒顫,許攸昔日可是他大將軍府的幕僚,此番犯了這等事情,他難辭其咎,不等劉宏再說,連忙上前道:“陛下放心,臣已經向天下各州郡下了海捕文書,兵派出洛陽精擅刑偵之人潛入民間探查,相信不用多久,便能將那許攸人頭送至陛下面前。”
“哼!”劉宏重重的悶哼一聲道:“至於此番斬殺逆賊極其眷屬之家產,朕已經命人逐一清點,其家產一律充公。”
此言一出,朝中不少人面色微變。
要知道,這次劉宏祭起屠刀殺了數萬人,單是因此滅族的世家便有近百個,那些資產中有很多是跟他們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世家之間聯姻是最常見的,哪怕其家族滅亡,也是有理由將之部分財產轉入自己名下,如今卻被劉宏這麼簡單粗暴的一刀切,等於是斷了許多人的一筆財路。
若是以往,此刻恐怕已經有人跳出來表達不滿,但此刻,看著劉宏那危險的目光,整個朝中卻無一人敢站出來。
那些資產雖然誘人,但就算被收走,他們其實也沒損失什麼,但此刻如果跳出來,這位陛下現在的樣子,怎麼看都是想殺人了,若將自己也拉進去,落個抄家滅族,那顆及不划算。
劉宏看群臣沒有反對,心中不禁冷笑一聲,之前他要立新軍,群臣不但百般推諉,堂堂皇帝,竟然連練一支新軍的才力都沒有,還是後來葉昭弄出了醉仙樓這一出,才讓劉宏湊了一些可以啟動計劃的錢貨,也讓他見識到平日裡喜歡哭窮的朝臣私下裡是多麼奢華,世人只道他劉宏昏庸奢侈,但劉宏覺得,跟這幫人比起來,自己真的挺剋制了。
不過有了這些人的財產,建立新軍的錢,總算是夠了,只等查抄完畢之後,劉宏就準備著手開始組建新軍,只要新軍一成,何進的權利,基本上就算被架空了。
劉宏知道自己時日不多,所以他準備儘快穩固洛陽,等將何進手中軍權徹底拿走之後,便撤銷州牧治,各州州牧回京述職,首先開刀的,就是那董卓,一旦董卓拒絕,就直接派兵征討,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這天下梳理一遍然後再交給繼承人,他日九泉之下,面見大漢列祖列宗,他也有個交代。
見群臣沒有反對,劉宏有些失望,他是想借此機會再殺幾個,這滿朝臣子都太老了,老的只知道顧慮自己家族而不管江山社稷,劉宏覺得,這朝堂之上,需要新鮮血液來撐起大漢江山的脊樑。
“好了,威朕已經施過了,望諸卿好自為之。”劉宏坐直了身體道:“現在,朕也該嘉獎有功之臣了。”
群臣聞言,不自覺的將目光看向葉昭,若說有功,葉昭這次立的功太大了,不少嫉妒或仇恨的目光匯聚在葉昭身上。
“葉昭!”果然,劉宏直接對葉昭道。
“臣在!”葉昭上前一步,躬身道。
“此番出巡河間,卻遇王芬、許攸、周旌一干逆臣欲弒君,幸得葉卿拼死殺敵,朕才有幸能活著回洛陽。”劉宏深吸了一口氣:“葉卿如今身兼衛尉及司隸校尉之職,公務已是繁重,朕本不欲再給卿添煩擾,然如今朝廷空虛,不少大臣或被下獄,或被抄家處斬,一時間,也找不到適合人選填補空缺,卿昔日為洛陽令,頗得洛陽臣民愛戴,今日便再令卿兼任河/南尹一職。”
葉昭嘆了口氣,身上匯聚的嫉妒目光,他甚至有種灼痛的感覺,身兼衛尉、司隸校尉、河/南尹三職,可都是實權部門,幾乎囊括洛陽軍政,這麼大的權利還是煩惱的話,那這些朝臣寧願自己更多些煩惱。
“葉卿此番護駕有功,封葉昭為虢亭侯,賞千金,府宅一座。”劉宏似乎嫌群臣的震撼還不夠,喘了口氣道:“另外萬年公主已過了及笄之年,與葉卿頗有好感,朕念葉卿之功,與萬年公主之情,特賜婚二人,葉卿為駙馬都尉,擇日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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