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腸山,位於牧野西方,隸屬於太行山脈分支,昔日葉昭去馬城上任途中,便是在這一帶跟張角發生了衝突,北宮衛護衛著劉宏與何後且戰且走,一路退至此處,被許攸帶著人圍堵在鹿腸山附近的一座小山包上。
許攸率領著數千豪強兵馬將不大的一座小山包團團圍住,瘋狂的發起了進攻。
也得益於這場大雪,使得大雪蓋滿大地,否則的話,只需一把大火,便能將劉宏、何後以及北宮衛盡數葬送在此。
山包上,只是一群女人,人不滿千,原本以為,會很輕易便能拿下,只是真到戰時,許攸才發現這支被葉昭訓練出來的北宮衛究竟何等可怕。
數千大軍圍著山包數次發起進攻,都被對方擊退,還丟下了近前具屍體,就算是羽林軍也做不到這一步吧?眼看著天色已經大亮,卻遲遲沒能攻下小山包,許攸心中也不禁發急。
當初葉昭以五百女兵敗袁術時,雖覺這些女兵不錯,但許攸自認看清了這些女兵的虛實,不過仗著輕靈以及戰術的運用,生生的將袁術的五百精兵給拖垮,正面硬槓,這女兵再多一倍,都會不堪一擊,而這一次,北宮衛要保護劉宏,根本沒可能如對付袁術一般跟他們遊走。
只是許攸沒有計算,當時的女兵只是被葉昭訓練了三個月,而在那之後到現在,已經過了一年多快兩年了,對於北宮衛的訓練,葉昭哪怕不常入北宮,卻也從未有一刻放鬆過,如今的北宮衛可不是當初只會逃跑,將敵人拖垮的一群女兵,無論格鬥、戰陣還是單兵戰力,都不比任何精銳差。
“先生,王刺史派人傳來訊息,那葉昭突圍了,此刻正向這邊趕來。”正苦思對策的許攸,突然接到親信將領的彙報。
葉昭竟然在三萬大軍的圍困中突圍,這對許攸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訊息。
看了一眼山包上面依舊佇列分明的女兵,許攸突然感覺到一股難言的壓力,若讓葉昭與這支兵馬匯合,自己能在三天之內擊破對方嗎?
“王芬大軍何在?”到了此刻,許攸都沒心思再以敬稱來稱呼王芬了,三萬大軍不但沒能剿滅葉昭,反而被葉昭突圍而出,這本事,也是讓許攸無奈了。
“回先生,葉昭突圍之後,先鋒方悅便已經殺到,王刺史正在與方悅糾纏。”親信躬身道。
先鋒回來的好快!許攸心底不好的預感更強烈了一些,只憑自己這邊兒這點人馬,能攔得住葉昭麼?
“眭元進!”許攸豁然回頭,看向身旁一名將領,大聲道:“集結所有兵馬,再給我攻一次,若不能攻上去,便提頭來見,連一群女人都拿不下,要你何用?”
“喏!”眭元進面色有些發紅,這話有些強人所難,上面那些母老虎,是普通女人能比的?但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讓一群娘兒們兒給擊敗,不管怎麼樣,若傳出去,他眭元進以後也沒辦法混了。
一把摘掉頭盔,接過一把斬馬劍,對著身邊的將士大吼道:“兒郎們,都聽到了沒,一群娘兒們兒把我等逼到這等份兒上,今日若不能戰而勝之,也休要以男兒自稱了,隨我殺上去!”
“殺~”三千將士再度衝殺上來,朝著山頂發起了衝鋒。
“咻咻咻~”
山包上,隨著任紅昌一揮手,數百支箭簇稀稀拉拉的沒入人群中,並不能起到迎頭痛擊的作用。
“校尉,我們的箭簇……已經沒了!”馬南湘臉上掛著血來到任紅昌身邊,低聲道。
北宮衛以女兵為主,戰法也多是遊走殺敵的方式,每人裝備中會配兩囊箭,一般足矣支撐一場戰鬥,但昨夜一番混戰,走走停停,將士們的箭簇,已經所剩無幾,今日再來一場防守戰,更是將僅存的箭簇耗光,這幾百支箭,已經是她們最後的箭簇了。
任紅昌默默地點了點頭,回頭看了一眼護衛在天子身邊的羽林軍一眼,眼中帶著一股說不出的不屑,說好聽了,是護衛陛下安全,但實際上,卻是不願意參戰,躲在她們這群女人身後,心安理得的享受著女人的保護,這種人,也配稱作精銳?
“列甲陣!”深吸了一口氣,任紅昌緩緩地拔出了寶劍,朗聲道。
殘存的女兵迅速丟掉身上已經失去作用的長弓、箭囊,自背上摘下一面小盾,圍攏著小山包佈下一層綿密的盾陣。
甲陣,是葉昭最不希望女兵們使用的陣法,也是葉昭在對北宮衛的戰陣訓練中,唯一一個用於近戰搏殺的戰陣,一旦用出此陣,也代表著,北宮衛已經到了窮途末路,不得不跟敵人進行貼身肉搏了。
眭元進拎著一面盾牌,已經準備好頂著箭雨往上衝了,但在一波箭雨過後,敵軍卻並未再放箭,衛尉一怔之後,卻是大喜,朗聲喝道:“將士們,這些婆娘已經沒箭了,隨我殺上去!”
三千將士精神大陣,如同餓虎撲食一般,撲向山包頂端的女兵。
最先衝到盾陣之前的幾十名戰士獰笑著撲向盾陣,一群女兵組成的盾陣,能有多大威力?
抱著這般想法,一口氣衝過去,不少人已經想到自己衝入陣中大殺四方的景象。
只是還未等這些人靠近,盾陣突然分出不少縫隙,數十隻飛爪飛射而出,將這些將士扣住,而後用力一拖,也不知道盾陣後面有多少人發力,這些衝在最前方的將士連掙扎都來不及,便直接被拖入了盾陣之中,盾陣隨後閉合,只能聽到盾陣後面傳來一陣慘叫之聲,便再沒有了反應。
隨後衝上來的將士被這一幕嚇了一跳,眭元進卻沒管那麼多,拎著大刀便帶著人上去,對著密集的盾陣一刀狠狠劈下。
“咣~”
一刀劈下,力量至少波及到四面盾牌,眭元進乃冀州勇士,力大無窮,哪怕同時有四面盾牌受力,依舊有些抵敵不住,盾牌後面隱隱傳來一聲骨裂伴隨這悶哼的聲音。
卻是有女兵直接受不住這大力,胳膊生生被震斷了。
眭元進一刀劈罷,還想再來一刀,卻見盾陣突然分開,至少四柄長劍同時刺出,這些長劍不同於尋常寶劍,劍刃極窄,只有二指寬,卻足有五尺長,利於刺擊,此刻四劍同出,卻是鎖定不同方位,眭元進情急之下揮刀封擋,但四劍角度頗為刁鑽,眭元進極力盪開三劍,卻終有一劍刺在了大腿上面。
女兵的刺劍可是經過專門訓練的,找的就是人身之上最脆弱的地方,這一劍正刺中眭元進大腿經脈,只聽眭元進慘叫一聲,單膝跪地,一時間竟難再站起來。
“嗖嗖~”
緊跟著便是兩枚飛爪探出,精準的鉤在眭元進兩邊肩膀之上,眭元進面色頓時大變,這要是被拖進去,可是必死無疑!
千鈞一髮之際,眭元進的親衛已經殺到,兩名親衛各自揮刀斬斷繩索,另外一人連忙將眭元進拉開,卻被隨後盾陣之中刺出的一劍割斷了喉管。
“給我殺!”未能勢如破竹,反而一開始便被擊傷,眭元進爆喝一聲,直接將手中的大刀奮力擲出,狂暴的力量,直接將尚未合攏的盾陣破開一道口子。
兩名親衛見狀,趁著盾陣未合攏之際,搶步上前,兩柄長劍沒入親衛的胸膛,但兩名親衛也是彪悍之士,生生的將口子堵住,身後蜂擁而至計程車兵趁機舉槍突刺,幾名女兵慘叫一聲,倒在血泊裡面。
北宮衛已經戮戰一夜,而且終究是第一次面臨真正的戰陣,配合之間,難免出現疏漏,被敵軍趁機撕開口子殺進來,殘存的三百多名女兵卻寸步不讓,努力維持著陣型,配合殺敵,一時間與敵軍呈膠著之態,然而賊軍卻源源不斷的從山包下湧上來,女兵們能夠騰挪的空間不斷被壓縮,盾陣也不斷靠後。
劉宏見狀,也知道到了分生死之際,回顧左右羽林軍厲聲道:“爾等還不上去幫忙!?”
一名羽林軍軍司馬為難道:“陛下,北宮衛陣型嚴謹,我等此時若殺進去,不但幫不到她們,反而會亂了陣型,我等還是留在這裡,保護陛下安危,一旦事不可為,還可護送陛下突圍!”
突圍!?
劉宏大怒,他就是再缺軍事上的見識,此刻也看得出已經沒了退路,突圍?沒了這些北宮衛,憑什麼突圍?就憑這些臨戰之時躲在一幫女人身後的‘精銳’?
孟德一把拔出腰間佩劍,在軍司馬驚悚的目光中,一劍刺入其胸膛,扭頭看向任紅昌道:“北宮校尉,這些羽林軍暫由你來接管,只管用,敢聞令不前者,殺!”
“喏!”任紅昌聞言脆聲應了一聲,扭頭看向馬南湘,一指在眾將士的保護下後退的眭元進道:“帶羽林軍擊殺此人。”
“喏!”馬南湘一挺胸,比男人都魁梧的身體此刻顯得格外厚重,粗著嗓門兒道:“摸摸爾等胯下的卵蛋,還在的,跟老孃走,躲在一群女人背後,算什麼爺們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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