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針下去,著實讓朱由榔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文安之都八十了,這個年紀可是真的受不了多少折騰了。
萬一這一下沒有挺過去朱由榔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還好,也許是上天庇佑。這一針下去文安之竟然醒了。
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隨即直接仰身起來。
朱由榔又驚又喜,這文安之突然醒來確實是他沒想到的。
看來這一針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
“文卿,你覺得怎麼樣了?”
朱由榔十分關切的問道。
“陛…陛下…”
文安之見是朱由榔在自己面前,直是有些恍惚。
“您怎麼來了?老臣,老臣不能起身見駕,還望陛下恕罪。”
看的出來文安之還是很虛弱的,朱由榔連忙擺手道:“不必,不必起身。文閣老你好好休息,千萬不要多想。”
朱由榔不知道文安之是迴光返照還是真的好了,總之他現在絕對不能讓文安之勞累。
“陛下,老臣昏睡了多久…”
“聽說已經有數日了。”
朱由榔嘆息一聲道:“不過醒來就好,醒來就好啊。”
他深吸了一口氣,隨即攥住文安之的手道:“文卿,你放心。朕會給你用最好的藥材,保證你能好起來。”
文安之與朱由榔之間的關係不僅僅是君臣那麼簡單,文安之就像是朱由榔的啟蒙導師一樣。
可以說沒有文安之就沒有今天的朱由榔。
這種情況下朱由榔自然對文安之是十分感激的。
“陛下如此隆恩,老臣感激不盡。”
文安之有些顫抖的說道:“不過陛下還是不要在老臣身上花費太多的精力了,若是因此導致陛下無法及時處理公務,那老臣實在是擔待不起。”
朱由榔聞言直是十分感動,哪怕已經患有重病,文安之關注的仍然是朝政和社稷。
這是何等有追求的人才做的出來的事情。
“文卿你只管安心養病,只要你好好的朕就不會有問題。朝政的事情張閣老也在替朕分擔,不會有問題的。”
朱由榔又坐在這裡陪著文安之聊了一會,便清了清嗓子道:“朕便不打攪你了,文卿好好休息。朕回宮之後會立即再派幾名御醫來文卿府上,有什麼需要儘管提,不用給朕省錢。”
朱由榔說的十分誠懇,文安之本來還想推辭,但一時間不好意思了。
“老臣一定好好將養身子,不讓陛下擔心。”
…
…
卻說朱由榔離開文安之府宅之後便坐上了馬車回宮。
馬車上朱由榔仔細回憶著跟文安之認識以來的過往。
一個個清晰的畫面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一時間讓朱由榔感慨萬千。
文卿你可一定要挺住。
你還沒有看到大明收復西域,還沒有看到大明重新打通海上絲綢之路呢!
明君自古配賢臣,這種時候朱由榔愈發珍惜起文安之來。
文安之就是標杆,只要有他立在那裡,就會有越來越多的年輕人變得優秀。
所以朱由榔希望文安之能夠長命百歲。
哪怕只是做一個吉祥物也夠了。
…
…
不得不說文安之是一個多福的人。
在太醫院太醫們的一併努力下,文安之不但甦醒而且轉危為安。
只是剛剛甦醒身子有些虛弱罷了。
但是太醫們也不敢給文安之開大補的藥,畢竟文安之已經近八十歲了,年歲實在太高,萬一一下補過了背過氣去,他們可沒法給皇帝陛下交待。
只要這口氣吊住了,再慢慢調理,只要假以時日是一定能夠恢復的。
至於朱由榔,只要抽出時間就會來文安之府上過問一番。
但後來考慮到太過頻繁的探望會讓文安之有太大的心理壓力,影響他的休息。
所以最終朱由榔決定十日去探望文安之一次。
只要確認文安之的身體沒有大的問題他就放心了。
除此之外他總得抽出一些時間來處理朝務。
雲南土司們的叛亂是他最關注的。
沐天波按說已經快抵達雲南了,他對雲南十分熟悉,一定能第一時間制定好策略。
哪些是需要拉攏的,哪些是需要分化的,總歸是心裡有個數的。
至於趙旭和李石頭,則是一等一的勇將,有朱由榔的吩咐,他們一定會唯沐天波馬首是瞻的。
總體而言朱由榔是希望雲南土司的叛亂能夠快點平定的,畢竟三線作戰對大明的消耗實在是太大了,李定國和鄭成功已經帶走了大明幾乎所有的精銳,沐天波方面就可以低調一點,沒必要一上來就往死裡磕。
只要能夠平定叛亂也沒必要斬盡殺絕。
只是在今後朱由榔是肯定要認真考慮改土歸流的問題了。
朱由榔需要的是一個契機,只要能夠給到他動手的機會,一切都好說。
…
…
雲南,昆明。
這是沐天波抵達昆明的第二日。
比起十幾年前,如今的昆明城讓沐天波生出一股物是人非的感覺。
雖然他生在昆明,長在昆明。
但如今的昆明是那麼的陌生。
抵達黔國公府後沐天波並沒有做過多休息,而是立即投入到了方案的制定。
“黔國公,根據末將的訊息,如今雲南的土司叛亂主要集中在西部和南部。這一片區域跟緬甸接壤。所以末將覺得或許是緬甸國王在背後教唆他們。”
趙旭是一個實幹派。
他第一時間就派人四處打探。
得到這一訊息後趙旭立即回稟沐天波。
沐天波點了點頭道:“本國公就知道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果不其然!”
他揹負雙手在屋內踱步,良久方是停了下來。
“緬甸人果然沒安好心,他們想要鼓動雲南土司叛亂,無非是想要渾水摸魚攫取利益。可憐那些雲南土司被人當槍使,被人賣了還不自知。”
沐天波嘆了一聲道:“如此一來要想分化他們就不那麼容易了。”
本來他想著這些土司聯盟是很鬆散的,所以他只要一番分化就能散架。
但如果背後有緬甸人的支援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就說明這些土司已經達成了初步的共識,利益牢牢的綁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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