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光復京師之前，論起李定國的身份地位，怕是要比鄭成功還要高上一些，是天子之下重臣之首。
可光復京師之後，鄭成功憑藉此功後來居上，隱隱有和李定國分庭抗禮，平起平坐的意思。
饒是如此，李定國憑藉當年擁護救駕之功依然是位置十分穩固。至少李來亨等人見了李定國還是得客客氣氣的行禮的。
李來亨當然沒有飄，雖然他們也在北伐的過程中立了大功，發揮了十分重要的作用，但和李定國還是沒法比的。
皇帝陛下最念舊情，無論如何他在皇帝陛下心目中的地位是不可能蓋的過李定國的。
“諸位太客氣了。”
李定國倒是和善的很，見一眾將領在衝自己行禮，微微笑道：“本王這裡沒有這許多的規矩，各位請入席吧。”
李定國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一眾人等自然沒理由繼續站著了，紛紛撩起袍子下襬入席坐定。
只是他們還沒有坐多久，話還沒有說上幾句，忠王鄭成功的大駕也到了。
眾人只得紛紛起身相迎。
與李定國類似，鄭成功今日也沒有穿戎裝，而是一身的讀書人裝扮。
但和李定國比起來，鄭成功的這身行頭顯然更為符合他的氣質。
畢竟鄭成功當年可是在南京國子監讀過書的，算是根正苗紅的讀書人。
“晉王，臨國公、皖國公、靖國公，許久不見啊。”
見到這些老朋友，鄭成功感慨萬千，一一上前拱手示意。
“一別數月，忠王依舊是英姿勃發啊。”
李定國輕捋著鬍鬚微微笑道。
“英姿勃發不敢說，但確實是神清氣爽。這還多虧了皇帝陛下英明神武，帶領我們拿下京師啊。”
“哎陛下又不是貪功之人，忠王不必如此說吧。”
李定國半開玩笑的說道：“其實呢，本王一直聽說當時忠王父子兵分兩路，忠王本人領兵攻打京畿，忠王世子則率領水師包抄永平府，甚至有機會截到撤退出山海關的東虜大軍。若真是如此，那可算是大快人心了。”
“犬子無狀讓晉王見笑了。”
鄭成功頓了頓道：“不過東虜實在狡猾，這也算是留了一手。如今如猛虎歸山，我軍要想拿下遼東怕是還得想些辦法。”
“這倒也簡單，當初大明只剩下兩省之地的時候也沒有放棄過，如今本王自然堅信大明隨時可以收復遼東，只要陛下想。”
“不錯，遼東自古便是我大明領土。無非是努爾哈赤起兵反叛，反而是倒打一耙。如今大明已經收復中原，只要秣兵歷馬稍作休整，隨時可以出關收復遼東。”
“聽說陛下已經派人前去聯絡朝鮮，準備明年開春讓朝鮮方面派人一齊進攻遼東，夾擊東虜。”
“這個本王就未曾聽說了。不過想那朝鮮既然算是我大明的藩屬國，盡一些義務也是應該的。”
“倒也是這個道理。”
“其實呢，陛下的心思我們這些做臣子的不需要猜，只要做好我們該做的事情就是了。”
凌煙閣二十四功臣的位子已經排好，眾人其實也沒有什麼可攀比的了。
一切皇帝陛下已經蓋棺定論，做臣子的欣然接受就是。
“皇帝陛下駕到。”
便在眾人聊的興起時，內侍尖銳的唱誦聲響起。
眾人皆是一愣，隨即跪倒在地迎接聖駕。
“臣等恭迎皇帝陛下。”
朱由榔今日身著一身湖藍色的龍袍，精神很是不錯。
他微微抬手示意道：“眾位愛卿平身吧。今日乃是夜宴，不必有多麼多的禮數。”
皇帝陛下話雖然是這麼說的，可是群臣卻沒有都信。
開玩笑，君臣禮數乃是大綱，誰敢不遵。
“都入席吧。”
皇帝陛下有旨，群臣自然是遵命照做。
一眾人等入席坐定後朱由榔掃了一眼，繼而清了清嗓子道：“開始奏樂吧。”
原來天子早就命人準備了歌舞，準備夜宴之上表演。
一時間絲竹管絃之聲不絕於耳。
一批身穿綵綢的舞姬宮人也魚貫而入，來到了御花園的中心位置。
這舞蹈顯然是經過精心編排的，聽說名字喚為驚鴻舞。
雖然不知道和歷史上那有名的驚鴻舞有多大的關係，但聽名字總歸是很厲害的樣子。
一舞驚鴻，驚訝眾人。
參與宴會的諸臣皆是饒有興致的盯著觀賞，生怕錯過了一個細節。
一曲奏罷，一舞結束，眾人皆是仍然沉浸在剛剛的氛圍之中，朱由榔卻是清了清嗓子道：“諸位愛卿覺得這舞如何？”
“陛下，這舞體現出了我大明的盛世氣象。盛世華章令人歎為觀止。”
“陛下，這盛世如世人所願啊。”
“是啊陛下，盛唐全盛之時也不過如此啊。”
“諸位愛卿是這麼想的？”
朱由榔掃了眾人一眼，沉聲問道。
“其實朕讓人編排此舞就是想要看看大家都態度。大明才剛剛收復京畿不久，一切百廢待興，朕哪裡有什麼心情欣賞什麼歌舞呢。無非是希望提醒告誡諸位，莫要被勝利衝昏了頭腦。如今東虜主力尚在，未必沒有捲土重來的可能。”
“陛下說的是。”
李定國的面上露出了慚愧的神色。
剛剛他是帶頭讚頌的，現在想來卻是羞的紅了脖子。
“陛下高瞻遠矚，臣等羞愧不已。”
李定國一表態，一眾臣子也紛紛表態。
“無妨，朕就是想給諸位提個醒。既然諸位已經認識到了，來人吶接著奏樂接著舞。”
絲竹管絃之聲再次響起，眾人卻是紛紛用袖子抹起額頭上的冷汗。
皇帝陛下到底是皇帝陛下，這一言一行都透露著深意。
他們稍不留意就會犯錯，還是應該謹慎小心一些啊。
“諸位對於平遼之事怎麼看。”
朱由榔呷了一口酒，看似漫不經心的問道。
“回稟陛下，臣以為遼東之事當速戰速決。當年顯皇帝在時若能狠心下來傾盡全力進攻遼東，或許就沒有這麼多的事情了。”
鄭成功毫不猶豫的說道。
“忠王說的在理。”
朱由榔微微頷首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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