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南陽府。
這是夔東十三家進入河南後第一個要攻打的地方。
李來亨刻意壓了這麼久，就是為了等李定國和鄭成功先把風頭出了。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風頭出的太快不是什麼好事，很容易惹人嫉恨，引火燒身。
所以李來亨寧可不出這個風頭，不立首功。
對河南，夔東十三家自然並不陌生。
作為中原四戰之地，當年闖營沒少在河南和明軍作戰。
開封、洛陽都留下了當年老闖營的足跡。
當然李來亨是沒有太多記憶的。
當年他的義父一隻虎李過叱吒風雲的時候，李來亨還只是個小孩子。
但是袁宗第、劉體純等當年的商洛十八騎可是經歷過這些大戰的。
所以這支明軍並不缺乏經驗。
南陽自古以來便是河南的南大門，也是兵家必爭之地。
夔東十三家要北伐，就勢必要打下來南陽。
繞是不可能繞的過的。
所以李來亨已經做好了打一場硬仗的準備。
只不過相較於其他支系的軍隊，夔東軍的火器配備確實較低。
天子的嫡系虎賁軍就不用說了，幾乎做到了人手一銃，火炮數量也是極多，樣式極全。
至於鄭成功部，應該是除了虎賁軍外火器配備最豐富的軍隊。
這是因為鄭氏起家的時候就很注重火器使用，
海戰嘛，少不了火炮對轟。誰的船堅炮利誰就能笑到最後。
鄭成功無非就是把那些火炮從水師的船上搬下來，用來陸戰。
至於李定國...雖然他的底子薄，但是跟天子的關係近啊。這兩年李定國沒少受朝廷照顧。
如今李定國部火器的比例僅次於虎賁軍和鄭成功部。
算來算去就屬夔東軍的火器最少最落後了。
這倒不是李來亨面皮薄。不捨得厚著臉皮去向皇帝陛下求。
會哭的孩子有奶喝這麼一個簡單的道理李來亨還是明白的。
只不過火器資源是有限的，皇帝陛下緊著虎賁軍給，剩下的給了李定國。最多從手縫裡漏一些下來，能得到這些別人撿剩下的李來亨就已經很知足了。
一碗水端平？他根本就不奢求。
缺銃少炮這仗一樣得打。
無非就是多死些人罷了。
李來亨雖然覺得有些肉疼，但是一將功成萬骨枯。如果能夠北伐成功，便是死再多的人也是值得的。
夔東軍的推進速度還是很快的，很快就來到了南陽城外。
一路行來，李來亨等人所見觸目驚心。
清軍明顯奉行了堅壁清野的政策，將屋舍燒燬後把百姓強行遷入城中。
這樣這些百姓就可以被當做壯丁協助守城。
夔東軍對清軍的這種做法深惡痛絕。
因為這變相增加了明軍攻城的難度。
但不管怎麼說，仗還是要打的。
李來亨索性叫來夔東軍中所有的高階將領一起在大帳中商議具體的進攻計劃。
李來亨清了清嗓子，沉聲道：“小侄請諸位叔伯來就是商議一下具體該如何進攻。清軍擺出了鐵桶陣，明擺著要和我們耗到底。諸位覺得該如何進攻？”
“還能怎麼攻，強攻唄。咱現在也不能拉民壯去填壕，只能靠將士們自己了。”
皇帝陛下要求對百姓秋毫無犯，李來亨自然沒有辦法只能遵旨而行。
如果觸了皇帝陛下的黴頭，那可是會惹大麻煩的。
“那怎麼行，咱兒郎們的血不能白流。依我看可以巧取勝，不如飛熱氣球吧。”
劉興明嚥了一口吐沫，有些興奮的說道。
“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
劉體純見勢不妙，狠狠的瞪了兒子一眼。
這個兒子真是不讓他省心，整天就想著建功立業。也不考慮考慮他老劉家三代單傳，劉體純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
如果劉興明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老劉家可就絕嗣了。
劉體純的態度很堅決，這小子休想再在他的眼皮底下溜走飛熱氣球了。
劉興明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興致立時減了大半。
老子教訓兒子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劉體純這麼呵斥他，劉興明端是大氣都不敢出。
他越發懷念天子親征的歲月了，天子在軍營的時候可是很支援劉興明身先士卒的。
後來劉興明利用熱氣球屢立奇功，天子也對他大加褒獎。
那時劉興明感覺自己是有價值的，而不是一個只靠父輩廕庇的貴戚公子哥。
天子發了話，劉體純自然不敢說什麼。
但如今天子不在身邊，劉體純就硬氣了起來。
其實父親的心情劉興明多少也能理解，畢竟明軍形勢一片大好，劉體純也不希望自己兒子在勝利前夕倒下。
但理解歸理解，劉興明還是希望能夠得到表現機會的。
如果只是跟著大軍混功勞，實在有違他的本心。
“要我說，小老虎你對興明管的也太寬了。郝搖旗大大咧咧的說道。”
這話也就是心寬的他敢說，若是換做旁人定被劉體純直接打了出去。
劉體純兩隻眼睛瞪的猶如牛鈴，憋了良久方沉聲道：“我怎麼管教兒子是我自己的事情。”
賀珍見狀哈哈一笑，連忙出來打圓場。
“幾位老哥哥，這有啥好爭的。興明立功心切，可以理解。老哥哥舐犢情深，也是人之常情。但打仗嘛，還得聽主帥的。你說是不是，小老虎。”
賀珍微微眯著眼睛，狡黠的看向李來亨。
李來亨整個人都傻了。
這賀珍也太坑了吧，這不擺明了讓他來背鍋嗎。
李來亨吞了口吐沫，面上帶笑道：“其實事情也沒有那麼複雜。興明啊，你放心打仗不會少你出場的機會的。不過飛熱氣球太危險了，還是不要了吧。”
他是希望劉體純父子能夠各自退讓一步，不要搞得太僵。
這不僅是老劉家的家務事，更是關係到明軍內的氛圍。
“嗯，小老虎說的有道理，興明啊你就跟著為父作戰吧。”
“知道了爹。”
劉興明無奈的說道。
沒辦法，李來亨已經找了一個臺階給他下，他不能太不知好歹了。
“還是老辦法，先把南陽城團團圍住，然後挖掘地道用棺材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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