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梟升起的煙氣,朦朧了幾人的雙眼,讓眾人的意識略微有些恍惚。
但這種恍惚間的失神,也不過只是眨眼間。
當眾人回過神來時,他們便發現,自己又一次身處於那間昏暗的屋內。
除了冷鳥,其他人的視線迅速望向床鋪的位置。
上面,赫然是兩具身穿輕甲的兵士屍首。
幾人瞳孔一縮,頓時明悟了此前施南所說的這個副本為什麼五人或者十人進入會是最簡單的攻略方式了:若是五人,這裡便會有五具士兵的屍體,剛好符合一伍之數,那麼到時候風族士兵來到門口就不會進入檢視;同理,如果是十人的話,那麼這裡就不會有士兵屍體出現,一樣不會引起風族士兵的注意力。
不過眾人猜測,五人和十人肯定還是有些微的區別,但具體的差別在哪,他們就猜不出來了。
“我剛才說的話,你們聽清了沒?”
那名軍官罵罵咧咧的開口。
幾人的目光落在施南身上。
施南好整以暇的說道:“大人,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必須要儘快離開這裡。”
“他孃的這還用你說……”
軍官咒罵著開口。
但施南完全不給他說完的機會,直接起身就朝門口走去。
“你……”這名軍官臉色猛然一變,似乎還想再說什麼。
但他在看到其他人也同樣起身立即追著施南出門,他就明智的閉嘴了——他並不知道,自己麾下的小兵都已經換人了,他只知道這兩伍人可是在城破後隨著自己一路衝殺,所以他很清楚,自己可打不過對方八人聯手。
“怎麼做?”沈月白出門後,第一個開口。
“留在這裡死路一條。”施南開口說道,“我第二次進來時,這裡有九具屍體,然後我並沒有輕舉妄動,而是默數了一下時間,最多五分鐘就必然會有風族士兵過來,所以我們時間不多。”
幾人瞭然的點了點頭。
出了小屋後,便是一個前院。
廂屋修建在小院入門處的左側,右側是一個小農田,上面種了一些蔬菜,不過可能是季節不對,所以只看到一些綠葉,並未能看出菜種。而正對著小院大門的,則是一個兩側帶有廂房的主屋,然後在主屋的右後側,還有一個較小的屋舍,門外堆放著一些雜物,還有一個石磨,眾人猜測應該是一個庫房。
院門半掩。
施南毫不猶豫的將院門開啟,然後小心翼翼的探頭而望。
院外是一條街道,不過看起來似乎不是主街,而是一條巷道。
巷道的兩側都是差不多戶型的房子,不過有些房屋與房屋之間還留有過道,看起來這片區域的地形相當的複雜。
“跟我走。”施南說了一聲,然後快速出門。
其他人也紛紛跟上。
出了院門後,原本顯得有些寂靜的街道頓時就變得熱鬧起來了:到處都是哭喊聲、求饒聲,偶爾還間雜了幾聲喝罵聲和淫笑的聲音,還有似乎是撕扯和打砸的聲音,周圍的一切都顯得格外的混亂。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
以他們豐富的遊戲閱歷,哪還會不知道,此前他們出現的那個小屋,就是一個類似於“新手保護點”的位置,算是教學關一般的存在,所以那裡才會顯得格外的安靜,彷彿與世隔絕一般。
而現在出了“新手村”,那就是直面整個副本的惡意了,所以周圍才會顯得如此嘈雜。
他們不知道現在這片區域裡到底有多少風族士兵,但如果這些聲音沒有作假的話,那麼此刻這片街區內的屋子,恐怕都會有風族士兵的蹤跡。若是每個房子裡都有一伍的話,眾人粗略算了一下,這裡起碼有四十間房屋……眾人已經直接放棄了思考,就下意識的跟著施南走。
“別自亂陣腳。”施南沉聲說道,然後帶著眾人很快就躲入了一條暗巷裡。
這暗巷正好有一堆雜物,加上天色已暗,如果不進入暗巷的話,是很難發現這裡面還躲有人。但反過來,躲在暗巷裡的人,卻是可以透過月色的照耀,清楚的看到街道的景色,算是一個相當的難得的觀察點。
“我不知道這裡的兵制採用的是什麼標準,但風族士兵是伍長制,而我們這邊也差不多,那我猜測應該是伍什隊的編制。”躲在暗巷裡,施南此時才終於有時間給其他人開口解釋起來,“伍什隊,指的是五人為一個戰鬥單位,設伍長;兩伍為一什,含什長共計十一人,我們便是一什的戰鬥單位編制,那名軍官應該就是什長,這也是這個副本為什麼最多可以十人進入的原因。再之後,五什為一隊,包括隊長在內一共有五十六人。”
略微停頓了一下,似是換了口氣,然後施南又繼續說道:“這個戰鬥單位的編制,是起源於戰國時期。此前那名什長說過,若是風族破城,那麼必然不封刀三天。而根據我們知道的訊息,此時應該算是城破的時間節點,所以風族士兵已經開始不封刀大屠殺了。……根據我剛才臨時收集到的訊息,像這種不封刀的屠城,一條街道最多也就只有一隊,所以這裡的敵人最多不會超過五十人六。”
“五十六人也很多了好不好!”冷鳥瑟瑟發抖。
她的臉色顯得相當的蒼白。
周圍的環境太過真實了,以至於她的感官非常難受,甚至有些想哭:“這種遊戲是怎麼過審的啊!”
“你為什麼會覺得這遊戲有過審的可能性?”沈月白翻了個白眼,“連《山海》都沒能看到血,你也是體驗過內測的,那血肉橫飛的一幕你忘了嗎?你把鹹魚給烤熟了的一幕,你忘了嗎?”
冷鳥無語。
但眼裡有淚水開始打轉。
施南嘆了口氣,然後才再度說道:“五十六人到底多不多,那也是要看跟什麼對比的。”
冷鳥和老孫有些茫然,但其他人的臉色卻是變得難看起來了。
“我們不知道這個副本的區域有多大……”沈月白語氣幽幽。
“五人一伍,兩伍一什,五什一隊,但接下來不知道是以什麼標準來計算了,若是繼續按照伍什制的話,那麼接下來應該兩隊一都,五都一營,兩營一旗,五旗一軍,兩軍一司,五司一廂,兩廂合編設一節度使。”施南繼續說道,“戰國沒有那麼大的規模編制,這個編制是五代時期的,宋元時期從軍開始進行改編,以萬戶、千戶取代。……但不管怎麼說,如果這是一場攻城戰,那麼風族士兵的規模最少便是兩廂的編制,也就是五萬人。”
“一街有一隊,那麼一片城區起碼得有一軍進行壓制。”沈月白立即就明白了施南的話,“所以,如果這個副本的規模只是這片街區的話,那麼我們的敵人就只是五十六人。但如果是一片城區的話,就會暴增到五千人的規模。”
“我覺得你們說得太過了。”陳齊搖了搖頭,“一個遊戲的早期副本,怎麼可能這麼離譜。”
其他人思索了一下,也覺得眼下只是第一個副本而已,而且還是一個五人就能打通關的副本,怎麼可能有五千人的規模。
施南也有些疑惑,所以他並沒有再說什麼。
此時,恰好已經過了五分鐘。
在眾人離開的房屋的左右兩側,頓時便有人踢門而出。
左側兩人,右側三個。
其中右側的三人嬉皮笑臉,還露出很淫蕩的笑容,其中一個甚至在調整自己的褲腰帶。
“畜生!”沈月白怒罵了一聲。
看這幾人的動作,他們不難猜測右側房屋內的人都遭遇了什麼。
“頭。”右側三人笑嘻嘻的向左邊的兩人打了招呼。
五人匯聚到一起,然後一起看了一眼施南等人此前離開的房屋,他們自然看到門口倒下的幾具屍體,但並沒有多說什麼。那名被稱為頭的風族士兵略作思考,然後就帶著人進去了。
施南等人一直不敢說話,而是聚精會神的望著那處房屋。
只是很可惜,或許這間房屋真的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所以這五名風族士兵的進入,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毫無音訊。
但施南等人也不敢過去檢視,只能躲在暗巷裡小心翼翼的觀察。
這個過程中,他們便看到了周圍其他的房舍陸續有風族士兵出來,然後開始彼此匯合後又闖入了其他的房舍。而伴隨著這些屋子的慘叫聲和掙扎聲逐漸減弱,這些風族士兵的進出速度也變得越來越快。
大概又過了三、四分鐘,此前施南等人出生地的那個房屋裡,進去的五名風族士兵終於走出來了。
領頭那人臉色陰沉。
他的四條手臂,有一條齊腕而斷,雖然經過包紮,但可以看得出來手法相當粗糙,鮮血正不斷的滴落。
而他身後的四人,雖說也都帶有不同程度的傷痕,只是相比起那名風族士兵伍長而言,這些傷勢就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了。
“怎麼回事?”
一名膚色鐵青,右耳戴有一個金屬環的風族士兵沉聲開口問向那名伍長。
這人的氣勢實在太強了,以至於他哪怕沒有開口,整個人也顯得存在感格外強烈,幾乎可以說是如太陽般耀眼的存在。
施南等人只看了一眼,頓時就明白了,這個人便是這一隊風族士兵的隊長。
“遇到了一隻紅皮狗。”那名斷手的風族士兵說道,“我大意了,沒想到居然是一名都頭,我還以為只是伍長。”
“你命大。”那名風族隊長沉默了片刻,然後才開口說道,“只斷了一隻手,算不錯了。”
“他受重傷了,而且親衛都死完了。”這名伍長搖了搖頭。
風族隊長拍了拍對方的肩,然後沒再說什麼,只是轉頭帶著人離開。
很快,便陸續有風族士兵從房屋內走出來,然後跟在這名隊長的身後。
一群人浩浩蕩蕩,但也正如施南所猜測的那般,足有五十六人。
這麼一群人,直接進了街頭最大的一間屋子,其中有的人拖著一些打包的包裹,裡面顯然是放著他們搶掠來的東西;而有的風族士兵,則是或拖或抗的帶著幾名女子,這些女子不斷的掙扎著、求饒著,但身嬌體弱的她們怎麼可能是這些人高馬大的風族士兵對手。
沈月白、餘小霜、米線等一眾女性,看得目眥欲裂、咬牙切齒。
隨著這些風族士兵的離去,街道很快就在月色下變得沉寂下來,只有偶爾才會響起的幾聲哀嘆聲和飲泣聲。
施南等人,無奈的嘆了口氣。
“你聽到了嗎?”沈月白俏臉含煞的說道。
“我聽到了。”施南開口說道。
“重開?”
施南搖了搖頭,道:“別浪費這條命,起碼得趁這次機會蒐集更多的情報。……最少,要解決你們的武器問題,總不能再去買一本刀法吧?”
沈月白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其他人似乎也若有所思。
倒是老孫,看著沉默的施南和一臉煞氣的沈月白,然後悄悄的拉了拉米線:“媳婦,他們在打什麼啞謎呢?”
米線看了一眼老孫,臉色頗為無奈:“我到底為什麼會看上你這個笨蛋呀。”
“大概……”老孫眨了眨眼,然後才開口說道,“因為我夠笨,逃不出你的五指山?”
米線“噗哧”一聲就笑了。
她有一雙相當好看的狐媚眼,此時白了老孫一眼,差點就讓他酥了。
“我們一開始進副本遇到的那名軍官,可不是什麼什長,而是一名都頭。”米線開口解釋道,“按照董事長剛才的分析,伍、什、隊、都,都頭是統領一百人的軍職,所以肯定要比這個風族隊長更厲害。……只不過他受了重傷,手下親衛也死光了,所以他就沒什麼作為了。”
聽到這裡,老孫也就明白了。
“所以如果我們要順利通關副本的話,就必須治好他的傷?”
“差不多。”米線點了點頭。
說到這裡,她便又不由自主的轉過頭望了一眼冷鳥,然後才開口說道:“還真的是誤打誤撞,反倒讓我們更有利。……從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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