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玥和白自在兩人,相當的茫然。
那茫然的小眼神里滿滿都是懷疑感,既有對自身的懷疑,也有對此界的懷疑。
我們不過只是去了趟劍宗秘境,雖說因為天資的問題,感悟時間稍微長了一些。
但是……
但是我們辣麼大的一個宗門呢?
怎麼說解散就解散了?
這對師姐弟彼此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出了對人生的疑惑感。
“要不,先和我一起回宗門?”程聰在一旁有些看不過眼了,於是便不由得開口問道。
許玥、白自在兩人神色的僵硬的轉過頭,望著程聰。
那模樣就連周圍其他劍修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許玥是林芩的親傳弟子,白自在則是項一棋的真傳弟子。
但與許玥是由林芩親自傳授功法的情況不同,白自在雖說是項一棋的弟子,但實際上卻是由於成代師傳功。而這兩人雖說生活軌跡截然不同,但在這一刻,這兩人的人生軌跡卻是有了相交與重疊——他們的師父都死了。
尤其是白自在。
不僅師父死了,連他的那些師兄師姐們也都全員死絕,而幾位師弟則也不知道被分配到哪個宗門去了,說不定就被人秘密處決了——畢竟項一棋乃是勾結妖盟和邪道的人族叛徒,誰知道他的弟子是否知情,又或者是否參與其中。
所以相比起許玥還有很多的選擇,白自在此時是真的處於一種恐慌的狀態。
“師姐,我……我沒有背叛人族,我……我不知道師尊會……為什麼會做這些事啊。”
白自在哭喪著臉,滿連無助的神色任誰都無法想像這會是一位地仙境巔峰的大能。
“我知道的。”許玥點著頭,“我會給你作證的。”
她原本神色也有些許的茫然和困惑,但因為白自在的無助和恐慌,她稍稍回過神來,按捺住內心同樣升起的無助感和迷茫感,開口勸慰著自己這位師弟。
白自在點了點頭。
但他的臉色依舊不太好看。
許玥知道,白自在的心境不穩了,以後恐怕要花很長很長的時間去修補這份心境了。
她只是覺得相當的惋惜。
因為這一次在劍宗秘境內,白自在的收穫其實是相當大的,未來或許無法達到絕世劍仙的高度,但他肯定能夠成為下一個項一棋這樣成為一個宗門頂樑柱的至尊。
可惜現在,全都毀了——心境的修復,外人無法援助,這一切都只能依靠修士自身的明悟,算是心魔的一種,不僅影響境界修為的晉升,同時也會影響到修士的實力發揮,因此玄界修士最不想遇到的情況就是心境破損。這種事關心境的修復和痊癒,往往都是以“十年”作為康復單位。
所以許玥能夠了解,也正因為理解才會覺得相當的遺憾。
因為在艱辛萬苦的通過了劍宗不歸山的九層考驗後,得到的獎勵自然也是豐厚無比。
在這條不歸路的道路盡頭,乃是劍宗悟劍石。
據說昔年這裡是劍典秘錄的存放之所,雖說如今劍典秘錄在萬劍樓手中,但曾經一直被劍宗當作門下弟子的考驗獎勵,所以日積月累下,這塊悟劍石自然也就變得非同凡響了。
唐詩韻、葉瑾萱是第一批登上峰頂的人,所以自然也就是最早離開的。
在這之後的第二批次,則是許玥、程聰、穆靈兒、韓不言等人。
白自在因為被其他事所耽擱,比其他人晚到了一步,所以是第三批次登頂的人之一。
再往後就沒有人能夠登頂,據說基本都倒在了第六關。
而登頂劍修在悟劍石前感悟,按照觀悟後的收穫幅度不同,其中倒也有好幾位都出現了神異的異象。
如唐詩韻、葉瑾萱二人——對於這人在悟劍石前有所頓悟繼而出現異象,並沒有人感到驚訝。
前者乃是劍氣沖霄如龍吟鳳舞,其氣勢之強烈竟隱隱有撕裂此界屏障的跡象——哪怕大家都知道,眼下只不過是殘界,且還沒有被穩固下來,屬於隨時都有可能破碎消散的秘境,但這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撼動的,畢竟能夠在虛空亂流之中存在,其秘境屏障自然不可能弱到哪去。
但唐詩韻的異象一出,竟是秘境內所有劍修都宛如感到一陣天崩地裂。
登頂之人便知,第八位絕世劍仙不期將出了。
然後,則是葉瑾萱的異象。
雖不似唐詩韻那般誇張,但也有劍鳴聲驟起,如仙音法螺鳴奏,然後葉瑾萱的氣勢便迅速攀升而起,直接從地仙境連破數個修道關隘,半隻腳踏入了道基境的大門,周身隱有劍光縈繞,氣勢逼人。
其存在感之強烈,全然不在唐詩韻之下。
在此之後的十來名登頂者,也就僅有許玥、白自在、穆靈兒在感悟劍道後皆有異象出現。
其他人,包括程聰、韓不言等,皆沒有異象,但看他們臉上的神色而言,顯然也是各有收穫且收穫不小。
異象的出現,根本不可能隱瞞和壓制,因此作為第三批次才登頂的白自在自然也就受到了許多人的矚目,也讓人知曉藏劍閣低估了這位當世劍仙榜排名第六的天才弟子——要知道,萬劍樓的程聰,當世劍仙榜上排名第四,僅次於許玥,卻是連他都沒有異象出現。
在場的劍修都清楚,白自在的未來成就絕對不低。
見到自己的師弟有此收穫,同宗的許玥自然是相當高興了。
而悟劍石之後,劍宗秘境對於他們這些天驕而言,便再無任何收益,彼此之間又沒有敵對立場,因此幾人便結伴而行離開秘境,一路上也能夠再度交流一些劍道問題。
或許,這就是劍宗秘境的特殊之處。
它不似其他秘境那般,需要修士們為了資源的爭奪而彼此廝殺。
在這個秘境內,所有的資源都是公開透明化的,每一個人都能夠清楚的看到,且只要你有足夠的實力,你就可以直接獲取這些資源,根本不需要擔心其他。整個秘境內的氛圍之好,一點也不符合玄界的主流氛圍,甚至一度讓許多劍修都感到不太適應,總覺得這裡面可能藏有其他陰謀。
但讓白自在和許玥完全沒有想到的,卻是在他們離開秘境後,驚聞噩耗。
自己的師尊,最為信賴和敬仰的人居然是人族的叛徒。
沒有比這種打擊更能夠毀人心境的事了。
所以許玥才會覺得遺憾和惋惜。
前來劍宗秘境的這批藏劍閣弟子人數並不少,其中修為有高有低,資質潛力也同樣如此。
其中既有林芩的親傳弟子許玥,也有項一棋的真傳弟子白自在,更有其他原藏劍閣太上長老、長老、執事的或親傳、或真傳弟子不等。而因為先前黃梓的露面,以及萬劍樓、靈劍山莊、北海劍宗等宗門的分配方式,所以這批藏劍閣的弟子再想聚攏到一起自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其他長老、執事們的弟子,皆有其他修士前來安排後續事務。
唯獨許玥和白自在兩人,沒有歸處。
這也是兩人迷茫的原因。
最終還是程聰看不過眼,開口邀請兩人一同先返回萬劍樓,畢竟他們曾經的掌門此時已是萬劍樓的長老。而且不管是許玥還是白自在,天資潛力心性皆是上上之選,程聰覺得萬劍樓不可能就這麼錯過。
許玥感嘆著世事的無常。
藏劍閣,玄界四大劍修聖地之一,說沒就沒,這件事真的是讓她相當難以置信。
……
山林宗的規模不大,宗門內也沒什麼強者,但這個宗門卻斥巨資打造了一個傳送法陣,然後將宗門掛靠在了諸子學宮名下,每年都將透過運轉傳送法陣所獲得收益的一半轉交給諸子學宮。
如此一來,這家不過上百人規模的四流宗門便也發展得相當有起色,在附近一帶算是相當有名的宗門。
許多不入流的小家族子女,都夢想著嫁入山林宗。
不過這個小宗門真正讓諸子學宮得以高看一眼的原因,卻是這個宗門行事不僅章節有度、進退有據,且從不驕傲自大,始終都將自身的定位擺放得相當準確。
如此一來,倒也讓山林宗成為中州東部地區相當有名望的一個勢力——不管是從中州的東部出海口前往東州,還是從出海口下船想要進入中州腹地,皆可以透過山林宗的傳送法陣。
尤其是這一次,劍宗秘境的開啟位置就在中州東部,如此一來便也成全了山林宗的名聲。
光是每天人來人往的收益,就頂得上過去半個月有餘。
但哪怕如此,山林宗依舊管理得井井有條,不見絲毫雜亂。
“藏劍閣的解散,雖有些出乎預料,但也是在情理之中。”
“安兄,此言何解?”
茶攤處,幾名面相老邁的修士侃侃而談。
話題聊著聊著,便不由自主的偏向了關於前些日子,藏劍閣解散的訊息上。
雖說如今玄界都已經知曉了藏劍閣的解散,且此事與太一谷的蘇安然有所關係,但其中更多的內幕訊息,則不被外人所知。倒也有人開出高價想從萬事樓這裡探聽到相關的情報和經過,但萬事樓卻並沒有售賣這份情報。
如此一來,自然就讓更多人對此感到好奇了。
一時間,關於藏劍閣解散的各種或真或假的訊息,塵囂於上。
被稱為安兄的那人輕笑一聲,對於周圍人的奉承之色,他的神態顯得相當的滿足,於是便在輕抿一口茶水後,緩緩開口:“雖然很多人都沒有明說,但實際上玄界明眼人都知道,藏劍閣的修煉之道與邪命劍宗的修煉功法可是有著異曲同工之處。”
聽到這話,茶攤內有人露出茫然之色,但也有人露出恍然之色。
想來,關於藏劍閣與邪命劍宗的功法相似之處,在玄界已不是第一天流傳了,有些人自是有所耳聞。
“但相比起邪命劍宗的手段,藏劍閣的手段就溫和許多,也高明許多。”這名年邁的老修士繼續笑道,“邪命劍宗是強行煉製屍偶,手段極端毒辣,自是不被玄界正派所容。但藏劍閣呢?名義上是挑選弟子,讓門下弟子的身心與自身的本命飛劍相互結合,繼而達到真正的人劍合一,但玄界誰不清楚……這藏劍閣啊,也只是把門下弟子當作培育飛劍的容器而已。”
之前那些面露茫然不解之色的修士,頓時便紛紛露出恍然之色。
心中仔細一想,也就覺得此言在理。
於是,眾人又是一陣稱頌。
年邁的老修士自謙的笑了笑,然後罷了罷手:“活得久了些,也就見多識廣了一些。……藏劍閣與邪命劍宗最大的不同,就是藏劍閣弟子是自願的,邪命劍宗卻是強迫他人成為屍偶。但兩者手段不同,可實質上並沒有什麼區別,這些啊……都是傷天和的手段呢,遲早都是會有報應的。”
“這不,藏劍閣的報應不就來了。”
“可為何邪命劍宗卻沒事呢?”
“嘿,你真以為他們沒事啊?”有人嗤笑一聲,頓時便將茶攤上的吸引力都轉移過去了,“他們敢對太一谷的弟子動手,你覺得黃谷主會放過他們?更別說那蘇安然還有幾位厲害到沒邊的師姐呢。……你看,這不就是邪命劍宗的報應嗎?”
“有理!有理!”
“是極!是極!”
“等著瞧吧,邪命劍宗接下來的日子肯定不好過了,就算是邪劍仙黃穎,也護不住咯。”
這群人,頓時便又將話題從邪劍仙轉移到了絕世七劍仙的身上,然後又紛紛開口猜測太一谷的唐詩韻還要多久才能夠成為第八位絕世劍仙。
有說十年內。
有說三、五十年的。
也有說百年的。
眾說紛紜。
就在連茶攤老闆都聽得津津有味的當下,誰也沒有注意到,有兩名身材曼妙的女修已經付賬離開了。
“師姐,你還有多久成為絕世劍仙呀?”一旁左邊那名黑髮如瀑的的年輕女子,笑問一聲。
金髮的女子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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