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梓!尹靈竹!你們什麼意思!”
帶著強烈驚怒情緒的聲音,在空中迴盪著。
“景玉,你是不是閉關閉傻了?連宗門裡出了叛徒都不知道。”尹靈竹的聲音也跟著響了起來,“既然你懶得清理門戶,那麼我來幫你好了,回頭你把藏劍閣解散了,門人弟子盡歸我宗就行了,也不需要太客氣了。”
“尹靈竹!你欺人太甚!”
藏劍閣內門的浮島上,陡然爆發出一道極為粗壯的劍道氣勢。
在尋常人感知裡,或許只是覺得壓迫感極強,感到有些呼吸困難,以及渾身冰冷,不敢輕易動彈。
但在感知能力比較敏銳、實力比較強的劍修感知裡,便能夠清晰的感知到,似有冰冷的劍氣正在不斷的颳著自身的表皮,每一個人都感到心驚膽戰,深怕釋放出這股劍氣的女人一個激動,就讓他們死於非命了。
而在黃梓、尹靈竹等彼岸境修士的感知裡,卻是能夠看到一道幾乎和浮島面積一樣龐大的劍氣沖天而起。
這道劍氣所形成的氣勢,不僅衝散了天空中的雲層,展露出一個絕美的星空夜色。
還激得黃梓和尹靈竹兩人的氣勢也不由得被調動起來。
所以落在藏劍閣其他太上長老的眼中,便是有三道劍氣之柱沖天而起。
這三道劍氣所產生的氣勢,正在彼此激烈的“廝殺”著。
只不過,身為藏劍閣閣主的景玉,卻是明顯落於下風之中——哪怕她還有浮島的獨立大陣加持,增強她的能力,但面對尹靈竹和黃梓兩人的聯手,她所爆發出來的氣勢到現在還能夠穩住不至於被徹底絞碎,已經足以證明她的強大了。
“嘖。”尹靈竹發出的不滿咂嘴聲,在這片星空下,清晰可聞,“不過才一千多年不見,你還真的成長了呢。”
“要不是有黃梓在,尹靈竹你今天就死了!”幾乎是尹靈竹的聲音過來,景玉就已經立即開口反擊了。
“剛說你胖,你還喘上了。”尹靈竹嗤笑一聲,“再給你千年時間,你也不會是我的對手。”
面對景玉和尹靈竹的嘴炮行為,黃梓並未插話。
在他看來,這是他們兩人之間的矛盾爭執。
在距今兩千多年前的時候,當時唯一有資格和尹靈竹爭奪五帝之中,代表“劍”之一道極致之位的人,就只有如今藏劍閣的閣主,景玉。
與很多人所猜想的藏劍閣閣主身份是男兒身不同,景玉是女兒身。
而且,她還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天才。
很多藏劍閣弟子在得到劍冢名劍的認可後,他們就如同失去了靈性的傀儡一般,只知道按照名劍所傳授的劍法進行修煉,徹底失去了推陳出新的能力。就算偶有幾個被藏劍閣認可的天才,也僅僅只是做到不是死板的按照劍冢名劍所給予的功法進行死板的修煉,多多少少能夠進行一些改良和最佳化。
但景玉不同。
她從獲得劍冢名劍的認可那一刻起,就從未按照名劍傳承的方式進行修煉,而是根據名劍的傳承功法,以此為藍圖進行了全新的推演,之後更是以此推演出來的功法作為自己的主修功法,不斷的改良、完善。
事到如今,景玉所修煉的這門功法,也早就已經與當初劍冢名劍的傳承功法截然不同了。
這一點也是黃梓相當欣賞景玉的地方。
她與藏劍閣的守境人蘇雲海,是黃梓所認可的為數不多的劍修之一。
但就是這樣一位天才,卻是在兩千多年前與尹靈竹的劍道爭奪戰中以一招之差輸給了尹靈竹,也徹底失去了“劍帝”的身份,以至於藏劍閣被萬劍樓壓制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只不過景玉並未因此而喪失心氣,反而是重拾初心的再一次重走當初的修煉之路——當然這做法,實際上還是挺尷尬的:因為她自封一身修為,喬裝打扮後跑去萬劍樓參加入門時,然後從外門弟子一步步重新晉升到了內門弟子,不過也因為她太過劍心清澈,所以被尹靈竹看上,收為了關門弟子。
後面的事情,也就不難猜測了。
尹靈竹看穿了景玉的身份,無奈之下景玉只好自行解封,與尹靈竹大打出手。
但那一次,她卻只以半招之差落敗。
事後尹靈竹曾向黃梓、顧思誠、長孫青等人提過,她當年拜入藏劍閣浪費了,如果當時她選擇拜師的宗門是萬劍樓,恐怕也就沒有他尹靈竹什麼事了。
不過後來尹靈竹也沒有到處宣揚景玉潛入萬劍樓的做法。
只是在那之後,景玉回到藏劍閣就閉了死關,將關於宗門的一切相關事務都丟給了蘇雲海和四大太上長老負責。
因此,很多人都以為,蘇雲海才是藏劍閣的閣主——事實上,因為尹靈竹沒有宣揚景玉喬裝弟子潛入萬劍樓的事,所以在很多玄界高層修士看來,景玉自兩千年多前就已經銷聲匿跡,說不定也已經隕落了。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有很多人對蘇雲海一直堅稱自己不過只是一名長老的行為感到相當不解。
當然,這裡面也有相當一部分原因,得歸功到萬事樓的頭上。
因為絕世劍仙榜上,景玉已經被除名了。
按照以往的慣例,會被絕世劍仙榜除名的,只有一種可能性。
那就是……
死亡。
“景閣主,多餘的話我也不想說了。”看著景玉和尹靈竹還在嘴炮,黃梓的耐心也一點一點被消磨乾淨,“你和蘇雲海兩人,對藏劍閣的掌控力度已經不行了,很多人都敢在你們的眼皮底下做一些小動作,所以我並不覺得,藏劍閣繼續存在於世會是什麼好事。”
“你什麼意思?”景玉當即便拋棄了尹靈竹,轉頭開始準備將火力打到黃梓身上,“你們口口聲聲說我藏劍閣藏汙納垢,有人背叛宗門、背叛人族,那你們倒是把證據拿出來啊!”
“洗劍池不比試劍島。”尹靈竹冷笑一聲,“試劍島的情況比較特殊,北海劍宗也確實多有顧及不到的地方,但你們當年花費大力氣把洗劍池轉移到你們宗門附近,不就是為了實現徹底掌控嗎?……而洗劍池,這麼多年以來,也確實被你們藏劍閣牢牢把持著,這也足以說明你們藏劍閣對洗劍池的掌控力度如何了。”
“然後呢?”
“然後?”尹靈竹嗤笑道,“然後便是這一次,洗劍池內居然有邪命劍宗的人潛入,這難道不足以說明什麼嗎?……若是沒有你們藏劍閣的人默許,邪命劍宗的人可以進入到洗劍池?”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我原諒你剛剛出關,很多事情都還沒來得及瞭解,腦子不太好。”尹靈竹笑了笑,“這事是真是假,你現在大可以問問你身邊的長老執事。……你們藏劍閣放邪命劍宗的人潛入洗劍池,然後邪命劍宗引誘太一谷弟子蘇安然深入兩儀池,結果不僅導致洗劍池徹底變成魔域,蘇安然受到重創,連帶著你們藏劍閣自己都出了相當大的問題,你覺得這事瞞得住?”
“這不可能!”景玉再度開口,只是聲音卻不似之前那般底氣十足了,“我藏劍閣的人,絕不可能做出此等行為。”
“呵,當時洗劍池內那麼多人都親眼看到的事情,包括之後出了洗劍池,你們藏劍閣的長老還試圖殺人滅口,威脅到的可不止是太一谷和我萬劍樓……你們得罪的還有靈劍山莊和北海劍宗,至於三十六上宗和七十二上門,就更多了。”尹靈竹的聲音相當輕佻,甚至還充滿了幸災樂禍的意味,“因為我收到的訊息比較早,所以通知了太一谷的黃谷主,我們就直接過來了。……北海劍宗和靈劍山莊,此時已經在路上了,你們藏劍閣可是要做好心理準備啊。”
四大劍修聖地,前來找麻煩的就有三個,後面還有三十六上宗和七十二上門的劍修宗門,別說是讓這些勢力全部聯合起來的話,僅是靈劍山莊、北海劍宗和萬劍樓這三大宗門,藏劍閣就已經完全不可能擋得住。
景玉雖久不執掌宗門事務,但不代表她就真的一竅不通。
這一瞬間,她就已經明白過來了。
“你們想滅門?!”
“滅門多難聽啊。”尹靈竹笑了笑,“我知道你已經無心掌管俗務,一心就想著大道爭鋒,那我現在不是給你一個機會嗎?你現在解散了藏劍閣,總好過之後被我們三宗聯手吧?……而且現在解散藏劍閣,你宗門弟子還能夠活下去,若是你真的執意要打的話,到時候你藏劍閣還能有多少弟子活下來,那就誰也無法保證了。”
“你們卑鄙無恥!”
景玉大怒。
但隨著尹靈竹這話落下,整個藏劍閣內卻是陡然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中。
因“藏劍閣”這三個字為傲的人多,願意成為“藏劍閣”的驕傲也同樣不少。
但真正願與“藏劍閣”共赴生死的人,恐怕就沒有那麼多了。
若說從一開始就是打算滅藏劍閣滿門,徹底將藏劍閣從玄界除名的話,那麼這些藏劍閣的長老、執事、弟子自然願意拼盡最後一口氣,流盡最後一滴血。可現在愕然發現事情有了迴旋的餘地,自己也不是必死的情況下,那麼人性就會變得相當複雜起來,縱然劍修被稱為玄界最純粹的修士,但也沒有幾個願意就這麼輕易死去。
尹靈竹輕笑一聲。
他知道,火候已經差不多了。
但想要徹底擊潰藏劍閣的意志和心理防線,還是差了一點,所以他抬頭望向了黃梓那邊。
感受到尹靈竹的目光,一直沉默不語的黃梓,也終於開口了:“景閣主,你的確不適合當一名掌門,包括蘇雲海也是如此。……項一棋一直以來都在你們的眼皮底下勾結外族、勾結邪魔外道,但你們卻是毫不知情,我完全有理由相信,你們兩人已經被項一棋徹底架空了。”
“甚至於……藏劍閣這上千年來的行事風格,也都在項一棋的影響下徹底偏離了。但最讓我痛心的時候,你們藏劍閣滿宗上下卻居然沒有人意識到這一點,甚至還在無意識的充當項一棋手中的刀,對著玄界其他修士痛下毒手……事到如今,你們的良心難道不會痛嗎?”
尹靈竹的嘴角抽了抽。
他覺得這種風格還真不愧是黃梓的說法。
“我不信!你們這是在汙衊!”
“方清已經拿下了項一棋,這會正在往我們這邊趕來,你到時候自己問他便清楚了。”尹靈竹冷冷的說道,“只希望,到時候你景玉還能如此硬氣才好啊。”
方清!
景玉聽到這個名字時,才意識到,尹靈竹這一次過來不是虛張聲勢的,而是真的衝著跟藏劍閣開戰的想法而來,否則的話他不可能帶著方清一起過來。
此時,遠方的天際,便有一道猩紅色的劍氣破空而至。
人未至,濃郁的血腥味卻已經徹底瀰漫開來了。
人屠.方清!
在場的頂尖劍修,感知範圍自然相當的大,視力自然不俗——甚至很多時候,反倒是不需要用眼看,只用感知去判斷就已經能夠得到想要的情報和畫面了。
此時,踏劍而至的方清,正提著一名面容憨厚的中年男子。
這人正是藏劍閣的四大長老之一,琴棋書畫的棋,項一棋。
看著此時手足都被折斷,傷勢慘重,已經奄奄一息的項一棋,藏劍閣的人神色都顯得相當複雜。
“哦呀哦呀……項長老你看起來有點悽慘呢。”
一道悅耳的嗓音,突然響起。
“誰?!”
所有人皆是一驚。
但下一刻,一道璀璨的華光猛然在方清的身側炸起。
爾後一道身影突然從半空中浮現。
只見到這道身影隨手一點,方清的身側便產生連環爆炸,炸得方清氣血翻滾。
但由於一開始就遭到偷襲,所以這一時半會間卻是連反擊的能力都沒有。
剎時間,方清只覺得左手突然一輕,他便意識到項一棋被人劫走了。
“啊——”方清雙眸赤紅,猛然發出一聲咆哮。
可不等他爆發,一道光柱便直接將他轟向了地面。
“呵,莽夫。”
來人語氣輕蔑。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