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玉簡,可以給萬事樓帶來極大的收益,而且這一份收益還是一目瞭然,不存在任何風險——舊版本的萬事玉簡照樣可以用,只不過沒辦法使用新功能而已。
但在未來全員都能夠使用新功能的情況下,還會有人使用舊版玉簡嗎?
葉衍哪怕不去推演也知道結果。
所謂的“大勢所趨”指的就是這種情況。
事實上,萬事樓雖然知道未來的必然結果,但他們並不知道,這其實是因為“壟斷”二字所帶來的結果——玉簡容易仿造,其本身實際上也算不得多麼精深高難的產品,哪怕就算是林依依和許心慧共同開發完成,裡面做了不少的迷鎖和陷阱,但如果有與林依依齊名的陣法大師願意花些時間研究,還是能夠仿製出來。
但,也就僅僅只是仿製了。
想要讓這些玉簡發揮功效,真正重要的核心,卻是位於萬事樓地底的那個巨大矩陣伺服器——那是於五千五百年前,黃梓集合了當世十數名陣法大師、法寶鍛造師一起打造出來的巨型法陣,能夠勾連玄界靈脈與天地靈氣,問世之初就遭遇持續七七天數的九九紫雷天劫。
為了保下這個堪稱逆天的法陣,那是自萬事屋成立後所遭遇的第一次元氣大傷,同時也為後來的分裂埋下隱患。
所以如果沒有這個等同於伺服器的法陣作為先提條件,萬事樓就算能夠壯大,也不可能做到真正的壟斷。而也正是因為這個巨大法陣的出世於玄界而言,是傷天和之舉,因此後來離開萬事屋的那些陣法大師和法寶鍛造師,也才沒有打造第二個。
因為這並非一人之力可以完成的壯舉。
此時,位於萬事樓內,不管是葉衍還是崔誠、譚孑然、犬夜叉,皆是沉默不語。
旁邊另外兩張席位座椅上,還有白問和何琪的投影。
除了黃梓以外,萬事樓如今的最高決策層可以說是又一次全員齊聚了。
只不過此時,氛圍略微古怪。
“你們……怎麼看?”開口的,是崔誠。
“還能怎麼看,黃前輩都親自上門了,肯定圖謀甚大。”白問撇嘴,“他說的那個遊戲,恐怕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所有人齊齊翻了個白眼。
這麼明顯的問題,誰不知道。
但黃梓不跟他們講陰謀,也不講什麼人情,直接就是堂堂正正的陽謀碾過來,你能怎麼辦?
拒絕?
萬事樓可不是什麼慈善公益組織,還能靠愛發電。
那麼大的攤子鋪展開來,哪怕只是每一秒的呼吸都是成百上千的凝氣丹被瞬間蒸發——為什麼那麼多修士願意為萬事樓服務,還不就是為了賺取維持日常修煉的開支。但是隨著最近幾百年來,天元秘境的接連關閉,萬事樓的影響力日益降低,現在基本都處於吃老本的情況了。
他們是迫切的需要開啟眼下的困境,也因此無論是崔誠還是白問等人,才會那麼熱切於解決盤踞在天元秘境裡的裂魂魔山蛛。那玩意一天不解決,天元秘境就一天別想重開,而天元秘境不能開啟,滄瀾小秘境就無法吸引到其他修士的到來,人流量的減少也就意味著貨源的不齊全。
如此惡性迴圈下去,萬事樓的結局是什麼,稍微是個正常人都能夠預料到。
若非因為蘇安然的一頓騷操作,讓萬事論壇重新進入大眾眼界,讓其他宗門意識到屹立玄界超過五千年的萬事樓終究還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恐怕早就已經被其他有心宗門取而代之了。
所以此時,黃梓送來的這個新型玉簡,以及萬事樓地底的矩陣法陣改良方法,哪怕就算是毒藥,萬事樓也不得不捏著鼻子吞下去,更何況這玩意還是白給的,那就更沒有拒絕的道理了。
只不過,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想事情當然不會那麼片面。
黃梓已經脫離了萬事樓,為什麼還要白給萬事樓這麼大的好處呢?
答案顯而易見。
而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葉衍才會召開這個會議。
畢竟,要是以後真的出問題了,鍋不能一個人背嘛。
“條款我看了,那個所謂的遊戲我也試玩了一下,除了那個條款一如既往很像黃前輩的霸道風格外,遊戲我倒是不看好。”崔誠搖頭,“在我看來,那個遊戲大概也就是把天地人三榜進行演繹一下而已。……原本我們排的只是一個名字,具體強在什麼地方很難讓人有一個直觀的印象,但是透過這個遊戲後,倒是有一個比較直觀的印象了。”
白問和何琪兩人都在外面“跑業務”,所以暫時回不了滄瀾小秘境,自然也就沒有辦法體驗到崔誠所說的這個遊戲,於是二人的目光,只好望向其他人。
“我也玩了,但是我覺得還是太……大膽了。”開口的是譚孑然,“估計會得罪很多人,因為裡面所謂的角色,都涉及到了各個宗門的功法口訣。那些宗門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你只看到了表面。”葉衍搖頭,“那些口訣都只是一些無足輕重的東西,真正的核心內容都沒有揭露出來。我想,黃前輩之所以要借用我們萬事樓的名義,估計也是想讓我們給他背書,儘可能的減少由此所帶來的風險。”
任何一個宗門的功法,除非是那些已經爛大街的基礎功法,否則任何一門功法只要打上了宗門印記,經過宗門的改良,都不會允許門人擅自公佈出去,否則都會被當作叛門來處理。
更不用說,蘇安然在裡面採用的可不是這類普通功法的口訣和演練,而是已經涉及到不少可以算是比較核心的內容了。
例如《林猿飛渡》這門功法,就是神猿山莊的內門弟子才有資格修煉的輕身術,外門弟子甚至只聞其名,不見其影。可蘇安然卻在遊戲裡直接就將這門功法的基礎篇之一的口訣給拿了出來,還讓“方傑”進行了一番演練,雖然刪減了不少細節,儘可能的模糊處理,但對於一些天資橫溢或者悟性較高的修士而言,這跟白給沒什麼區別。
可你要說蘇安然膽子大到無視了玄界的潛規則,他又沒有犯禁,最多也就算是打了個擦邊球而已。
因為如果你真想學《林猿飛渡》這門輕身術的話,只靠一個基礎篇是毫無意義的,最多也就是讓你的身手稍微敏捷一點而已,真正想用於實戰的話,還是得配合總綱修煉其進階篇的內容,才能夠真正的做到質變。
從某方面而言,這等於是在給神猿山莊打廣告了——當然,玄界的人可不會有廣告這個念頭。
但葉衍卻可以肯定,神猿山莊非但不會找太一谷的麻煩,除了那頭老猴子打不過黃梓——此時,包括葉衍在內的所有人,依舊認為,這個遊戲是黃梓開發的,畢竟他當年也是幹過推廣遊戲這種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情,只是那次的結果並不算好——的原因外,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讓其他武修意識到身法的重要性。
當今玄界,兩大武修聖地:大荒城與神猿山莊,一直都在競爭第一。
而這兩家的理念想法,也各不相同。
例如大荒城,走的是最純正的武道路數,以肉身強度為主,最終目的就是練就強橫無敵的寶體,無懼任何侵襲。
而神猿山莊的理念,則是“武技之長在於技而非武”。換句話說,就是你光有強橫的修為、寶體,可你沒有對應的武技,只懂得耍蠻力完全就是毫無意義的事情。
這兩家的爭論,已經是上升到對“大道”的爭奪,所以可沒有人敢去當那個和事老。
當然,一般人也當不起。
但神猿山莊天生的弱勢在於,那頭老猴子畢竟是妖,對於人族而言是屬於外來物種,而且其宗門功法的修煉,也會導致一些骨骼生長方面的改變,很是受到一些修士的排斥。這也就註定了神猿山莊在和大荒城的爭鋒中,往往都是處於下風的,哪怕比武較量上,神猿山莊的勝績較多,也改變不了這種處於下風的事實。
所以,單就遊戲裡“方傑”的表現而言,對神猿山莊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而有了神猿山莊開頭,其他宗門要是想在這方面做文章攻擊太一谷,那些因為這個遊戲而受益的下層修士,肯定不會答應,反而很可能會落得一個自私自利、敝帚自珍的壞名聲和壞印象。若是再考慮到黃梓個人的強橫武力,他們萬事樓支援態度的背書,以及讓黃梓發揮他的關係人脈:例如大日如來宗、萬道宮等宗門的默許,那麼恐怕就真的沒有人會在這件事上多說什麼。
聽到葉衍的話後,其他人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其中最關鍵的地方。
萬事樓的背書。
當今天下,唯有萬事樓擁有如此強悍的情報收集功能。
“黃前輩,在下一盤好大的棋啊!”譚孑然發出一聲感嘆。
“哼,下什麼棋子,分明就是又想搞事。”崔誠冷哼一聲,“這件事,完完全全就是把我們萬事樓推到風口浪尖。”
“但不可否認的是,我們萬事樓也是既得利益者。”白問開口說道,“只要個遊戲真的能夠上線,有我們萬事樓的背書,就等於是宣佈了那些功法口訣的獲取途徑是透過正規渠道獲取的。那麼如果有人不想拜入某個宗門,但又想獲得其宗門功法的秘籍,你猜他們會選擇怎麼做?”
眾人眼神微變。
“這種先例不能開。”葉衍沉聲說道,“一旦發生了,我們萬事樓要被十九宗聯手鏟除了。”
“我知道。”白問點頭,“但我想說的是,這些人第一時間就會聯想到我們萬事樓,那麼只要我們萬事樓依舊秉持中立原則不動搖,在這件事上不偏不倚不幫,那麼十九宗對我們的態度是否也會因此而轉變呢?在影響力方面,合作渠道方面,你猜十九宗會怎麼看?”
“從種種方面來看,這個遊戲的上線,對我們也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一直未開口的何琪,此時也發聲道,“但合作條款,難道就真的不能商量嗎?……我們只是提供這個遊戲的遊玩平臺,但我們沒有權力對這個遊戲進行任何更改,而且我們還必須免費提供所有太一谷所需的情報,那如果我們想要讓太一谷配合我們更新天地人三榜的話,那該怎麼辦?”
“這個條款,沒有任何協商的餘地。”葉衍搖頭,顯然他之前已經嘗試過了,“但是黃前輩說了,我們免費提供的所有情報,都只會是那些宗門弟子的情報而已,還有最多就是一些文獻記載資料內容等,其他的情報若是有需要的話,也會按照市場價來跟我們購買。”
“那如果我們拒絕這個條款呢?”
“那麼新型玉簡,我們就必須要自己掏腰包購買了。”
“仿照並不難吧?”譚孑然又問。
但是這一次,沒有人開口回答。
犬夜叉甚至是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冷笑。
“新型玉簡,如果給我們時間的話,的確能夠仿照,但是真正困難的,是矩陣法陣的更新和維護。”葉衍嘆了口氣,“當年這個法陣,就是黃前輩創立的。他之前說我們沒有技術革新,一直在原地踏步,你以為是我們想的嗎?……陣法的設計圖,萬事樓根本就沒有儲存,我們到現在都搞不懂那個陣法的各種描邊功用,哪裡有辦法進行修改和技術革新啊。”
聽到葉衍的話,譚孑然也沉默了。
“那就是說,我們沒得選擇了?”
“沒有。”葉衍搖頭,“你們也別問我推演結果。三皇五帝那個存在,我就算推衍術再拔高几十層,我也不敢下手,任何一個反噬和反制,都會讓我當場隕落。”
“那……先觀摩一段時間後,再進行協議上的更改呢?”
“呵。”崔誠冷笑一聲,“黃前輩的前輩二字,你以為白叫的?……條款裡清楚的聲明瞭,協議契約一旦成立,除非紀元破滅,否則永世不得更改。這是直接作用於神魂的誓言,直指道心,一旦簽訂契約,誰敢反悔?”
又是一陣沉默。
“犬夜叉,你……”
“別問我。”一直不說話的犬夜叉撇嘴,“問就是籤。”
“舔狗。”何琪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舔狗這個詞,還是她最近從萬事論壇裡學來了。
據說是蘇安然發明的,專門用於形容那些專注於某人的跟班身上。
“我樂意。”
狗不止鼻子靈,耳朵同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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