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然從錢福生的眼裡,就知道“前輩”這兩個字的含義非同一般。
不過他並不在乎。
之前還沒進入碎玉小世界時,蘇安然並沒有什麼周全的計劃,想的也就是走一步看一步。
但是從錢福生這裡瞭解到關於碎玉小世界的具體情況之後,蘇安然也就漸漸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這一次,他要裝逼。
難得穿越一次,要是連裝個逼的體驗都沒有,能叫穿越嗎?
“你覺得,讓他喊我前輩會不會顯得我有些老氣?”蘇安然在神海里問到。
“什麼是老氣?”邪念本源傳來莫名的想法,她不懂,“他實力不如你,喊你前輩不是正常的嗎?”
“是這樣嗎?”蘇安然第一次當前輩,多少還是有點小緊張的。
“當然。”邪念本源傳來理所當然的情緒,“修道界本就是如此。……很久以前,我還是隻個外門弟子的時候,就遇到一位修為很強的前輩。當然,那時候我是覺得很強的,不過用現在的眼光來看,也就是個凝魂境的弟弟……”
“你又偷窺我的思維想法了?”蘇安然臉色一黑。
“這怎麼能叫偷窺呢。”邪念本源傳來相當認真的情緒,“我的不就是你的,你的不就是我的嗎?我們難道還要分彼此嗎?你看,我都和你合為一體了……”
情緒從認真變成嬌羞了。
蘇安然臉色更黑了。
你這動不動就焊死車門強行開車的本事到底是從哪學來的啊?
“夠了,說正事。”
“我不就是在和你說正事嗎?”邪念本源有些茫然,“你早點給我弄一副身體,最好是那種剛剛才死的……”
“我說的正事是你剛才說的話!凝魂境的弟弟!”
“哦——”邪念本源拉長了聲音,然後才恍然大悟的說道:“那個弟弟啊……我以前一直覺得是個前輩呢。可是不到五百年的時間,我成就地仙了,他卻快要老死了。不過他已經忘了我是誰,見到我的時候,一臉諂媚的喊我前輩。……那個時候開始,我就知道,這個世界是非常的現實。”
說到最後,蘇安然能夠聽得出來,邪念本源的聲音有些悵然若失。
蘇安然沒有再開口。
但是他很清楚,被他取名石樂志的這個意識,就真的只是一個純粹的意識而已。她的所有記憶,感受,體會,都只是來自於她的本尊,甚至說得難聽一點,她的存在其實就是代表了她本尊所不需要的那些東西:愛情、私心、嫉妒,以及無數歲月積累下來的各種想要忘卻的記憶。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在蘇安然看來,其實邪念本源才更像是一個人。
因為她有七情六慾,而且也從來就毫不掩飾自己的各種慾望。
就好比現在……
“……所以說啊,你還是趕緊給我找一副身體吧。而且你想啊,假如有一位你垂涎許久的仙子卻完全不理睬你,那麼這個時候你只要偷偷把對方弄死,我就可以變成她了啊,然後還對你百依百順。這麼一想是不是覺得超美好的呢?超有動力的呢?所以啊,趕緊弄死一個你喜歡的仙子,這樣你就可以徹底得到她了啊!”
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
哦,邪念本源不是人,她就是個意識而已。
還相當的過剩。
可也正因為這種原因,所以蘇安然才覺得,對方是真的相當真實。
對於邪念本源而言,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她從來就不會,或者說不屑於去掩飾自己的情緒。
當然,也只有在說出這種話的時候,蘇安然才會更加肯定,這就是一個瘋子,一個真正的邪念存在。
“夠了,閉嘴。”蘇安然冷冷的回應道。
這一次,邪念本源果然沒有再開口說話了。
如此一來,反倒是蘇安然覺得有些驚訝,因為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邪念本源這麼老實。
只不過沉默還不到五秒,邪念本源就傳來帶有些相當複雜的情緒。
為什麼複雜?
因為這情緒裡包含了興奮、害羞、羞澀、激動、感動,蘇安然完全無法想象,一個正常人是要如何表現出這種情緒的。
不過好在,邪念本源不是人。
所以蘇安然理解了。
但如果可以的話,他是真的不想理解這種情緒。
“你那麼不樂意給我找個身體,是不是怕我有了身體後就會離開你啊?……其實你這麼想完全是多餘的,你都對我說你只要我了,所以我肯定不會離開你的。還是說,你其實就是想要我這麼一直住在你神海里?雖然這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這樣你能夠得到真正滿足嗎?我覺得吧,還是有個身體會比較好一些,畢竟,你渴望女乃子啊。”
“給我閉嘴!”蘇安然臉色黑得一匹。
這特麼哪是邪念啊!
這就是個變.態!
“可我是認真的呀。”
“我也是認真的!”
“唉,你怎麼這麼難伺候啊。”
蘇安然又一次後悔自己腳賤的事了。
……
錢福生小心翼翼的駕著馬車,然後帶著十多輛貨車一起前進。
他不明白,為什麼馬車裡那位“前輩”在幹什麼,但是那突然散發出來的低氣壓他卻是能夠清楚的感受到,這讓他覺得對方肯定是在生氣。但是為什麼生氣發火,錢福生不知道也不清楚,當然他更不會愚蠢到湊上前去詢問原因。
現在,他對自己的定位就是車伕,只要老老實實的趕車就行了。
飛雲關的守衛,對於來來往往的商隊還是比較熟悉的,畢竟能夠拿到這種通關文牒的商人實在不多。
最開始的時候見面時,還打了個招呼,可是等到開始檢查貨車上的貨物時,飛雲關卻是被驚動了。
原因無他,錢福生的人全死了。
不過這事與蘇安然無關,他讓錢福生自己去處理,甚至還暗示了哪怕暴露自己也無所謂。
只是錢福生哪敢真這麼做。
反正飛雲關沒有人來找蘇安然,這讓他也樂得清淨。
至於錢福生到底是如何解決這件事的,蘇安然並沒有去過問。他只知道,前後折騰了小半天的時間後,飛雲關就放行了,只是錢福生看起來倒是疲憊了不少,大概在飛雲關的守城將士那裡沒少被盤問。
重新上路後,蘇安然想了想,還是開口詢問了一句:“被剝削了?”
“沒有。”錢福生楞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搖了搖頭,“陳家那位家主治下極嚴,如今鎮守在綠玉關的那位將軍就曾是陳家家主的學生,別的不知道,但是治軍極為嚴厲,處事也公正。尤其是如今飛雲和綠玉兩個邊關是飛雲國的重中之重,這裡都是由那位將軍和陳家負責,不會出現貪墨的事。”
“那你為何愁眉苦臉,一臉疲憊?”
“中西劍閣的閣主帶人進京了。”
蘇安然不知道中西劍閣是什麼玩意,不過根據他之前從錢福生那裡套來的話,知道這應該是一個實力還算不錯的門派。畢竟,飛雲國這邊真正強大的只有仲家皇室以及五大家族,除此之外的任何一個門派都只是二流水準而已——不過仔細想想,便會覺得這種情況才是正常。
一個有著正規秩序的國家.權.力.機.構,怎麼可能容忍這些宗門的實力比自身強大呢?
肯定是要下手打壓的。
所以碎玉小世界裡,世家與宗門的關係素來不太和睦。
當然表面上,宗門肯定是不敢得罪飛雲國六大世家,不過私下會不會使絆子就不好說了。至少,這些宗門的門主輕易不會出山,更不用說進入京城這樣的繁華重地了,因為那會意味很多事情出現變化。
“那也和你無關。”
“我請來的五名客卿裡,有一位就是中西劍閣大長老的親傳弟子。”錢福生苦著臉,無奈的說道,“中西劍閣進京,遣人來飛雲關傳話了,讓我那位客卿這次立即進京前去面見他們的閣主和大長老。”
錢福生不敢說蘇安然殺了這位中西劍閣弟子的事,但是現在飛雲關這邊知道了這件事,訊息傳遞回去後,他肯定是要給中西劍閣一個交代。
他錢家莊雖然在江湖小有薄名,但那大多都是江湖好漢的抬愛。
整個錢家莊只有他一位先天高手,而那中西劍閣卻是有十八位長老,那可都是貨真價實的先天高手。來一兩位,以錢家莊之前的狀態倒也不懼,可如果同時來四、五位,錢家莊就要客客氣氣的接待了。而現在,錢家莊的底蘊都被蘇安然一刀切,他如果不能給中西劍閣一個滿意的回答,到時候隨便來兩位長老,他的錢家莊就要遭受滅頂之災了。
“他們的弟子,就是之前那位瘦瘦的,還拿著一把劍的?”
“是。”錢福生點頭。
“中西劍閣來找你,你就讓他們來找我。”蘇安然冷笑一聲,“教徒不嚴,居然教出一個強盜,難道還有臉了?”
“他們劍閣的劍陣,有點門道。”
“那我就更想見識一下了。”蘇安然冷笑一聲。
錢福生感受到馬車裡蘇安然的氣勢,他也能無奈的嘆了口氣。
現在他算是和蘇安然這位“前輩”綁到一起了,到時候中西劍閣來找他的麻煩,就算他真的按照蘇安然的話回答,也根本不可能讓中西劍閣,等於是徹底得罪了中西劍閣。所以之後要是蘇安然這位前輩能夠壓住中西劍閣,那還好說,可要是壓不住對方的話,錢福生很清楚自己的錢家莊肯定是要沒了。
想到這裡,他開始思索著,是否可以讓陳家那位攝政王出一次手。
因為錢福生知道,這一次他被那位攝政王召見,必然是有事要自己幫忙,而且以那位攝政王的風評,獎勵不可能太差。若真是如此的話,他倒是覺得自己可以放棄那些獎勵,改讓這位攝政王出手救錢家莊一次。
至於蘇安然……
錢福生想了想,也就儘可能的保住對方的命吧。
如果實在保不住的話,那他也沒辦法了。
盡人事、聽天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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