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漲的邪光,瞬間沖天而起。
蘇安然的瞳孔猛然一縮。
半步凝魂!?
中間那名邪命劍宗的劍修,正朝著蘇安然衝了過來,他的右手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把通體瑩白的長劍。
只一眼,蘇安然就看出來了,這把劍是用一個人的骨頭煉製而成的。
是一把名副其實的骨劍!
骨劍上有邪異的光芒,是那種普通修士看上一眼,就會進入恍惚狀態的妖光。
意志力,或者神識、精神力不夠強的話,面對這種法寶直接就落入下風,根本別想著交手了。
幸運的是,這方面是蘇安然的強項,所以他的注意力根本就沒被吸引,自然也不會陷入恍惚的狀態。
“道友!我來助你!”
一聲長嘯,由遠至近的響起。
聽到這聲音,蘇安然就恨不得踹死這個王八蛋。
要不是他剛才那些話,蘇安然早就離開這裡了,畢竟他跟邪命劍宗的人又沒有什麼衝突,大家井水不犯河水那是再好不過了。可就是因為這個人剛才那一聲吼叫,才引起了這三名邪命劍宗的攻擊,蘇安然覺得自己實在是太無辜了。
長嘯聲剛起,不過短短六個字而已,那名劍修已經來到了蘇安然的面前,然後一指點在了那柄骨劍的劍尖上。
一聲金鐵交擊的沉重響聲,交手的雙方各退一步。
“金玉劍指!?”那名邪命劍宗的男子低喝一聲,“你們萬劍樓的來湊什麼熱鬧!”
“邪魔外道,人人得以誅之!”站在蘇安然面前,背對著蘇安然的這名劍修,一身正氣凌然。
不止那些邪命劍宗的修士,就連蘇安然,看向這個劍修的眼神都顯得有些奇怪。
北海劍島跟邪命劍宗雙方打到狗腦子噴出來,任何人都會覺得非常正常,沒有人會去疑惑什麼,畢竟雙方的恩怨由來已久,而且還是不可調和的矛盾——邪命劍宗想要奪取試劍島地下的惡念本源,那是他們宗門的立派根本;而北海劍島需要的,則是試劍島的平衡與穩定,所以一旦失去試劍島被鎮壓的惡念本源,整個試劍島也就不復存在。
雙方折騰了這麼多年,尤其是幾千年前那場大戰,讓雙方都元氣大傷——北海劍島因此成為了四大劍修門派裡墊底的而存在,甚至就連三十六上宗裡幾個劍修門派都隱隱有超過他們的趨勢;邪命劍宗則乾脆躲在了北海群島,根本不敢也無力繼續出去擴散他們的勢力範圍,說是成為左道七門裡最弱的也不為過。
如果沒有這件事,雙方也不可能靜下心來,在試劍島這裡和平共處了——當然,如果雙方都有機會能夠把另一方直接摧毀的話,那麼肯定就不會這麼和平發育了。
所以北海劍島和邪命劍宗彼此之間遇到了,二話不說直接開大的可能性絕對是百分之百。
但是你一個萬劍樓的人,來湊什麼熱鬧啊?
“這位道友,這個人交給我,剩下那兩個人你只需要稍微拖延一會即可,我的師弟和師妹很快就會趕到,到時候合我們眾人之力,定能輕鬆解決這些邪魔外道!”萬劍樓的弟子沉聲說道,“你須得小心對方的劍屍。”
邪命劍宗的修煉方式,與一般的劍修情況不同。
基本上,所有劍修的修煉方式是找一把趁手的寶劍,然後與寶劍性命相交、共同成長,一直到本命境時就把這柄飛劍煉化成自己的本命法寶。因為這樣可以讓他們省掉很多的後續麻煩,同時這樣煉化出來的本命法寶也會有極高的默契,並不需要劍修在去重新適應和調整。
哪怕就算是蘇安然,也是走的這一條劍修的修煉方式。
邪命劍宗,說白了也是如此。
只不過一般劍修是煉劍,邪命劍宗是煉屍。
他們會把屍體煉製成類似於劍侍、劍童一樣的存在,專門為身為主人的自身提供劍氣,甚至某些時候還能夠充當打手。而一旦達到本命境後,邪命劍宗的弟子就會把劍屍徹底煉化成自己的本命法寶,如那名半步凝魂境強者手中的骨劍。
骨劍,只是其中的一種表現形式。
只要邪命劍宗的修士自身有足夠的創意,想把本命法寶煉製成什麼都不成問題,因為這件本命法寶本質上其實就是一具被徹底煉化的劍屍。真正具有威脅性的,其實還是本命法寶那防不勝防的各種詭異能力。
三名邪命劍宗的弟子裡,除了這名半步凝魂境的強者外,另外兩人的修為和蘇安然相差不遠,應該都是真境巔峰,或者是初入實境的本命境修士。
所以以這兩人的實力,自然不可能像那名半步凝魂的邪命劍宗強者一樣可以召喚出本命法寶。
這兩人的戰鬥方式,應該是以自身的劍技,配合屍袋裡的劍屍。
因此表面上看,蘇安然只是要對付兩名邪命劍宗弟子而已。
但實際上,他要對付最少也會是四個敵人——邪命劍宗弟子,一般都會準備多具劍屍,雖說不一定能夠同時操縱這麼多,但是這麼多年的生存經驗下來,肯定是會弄些備用道具的。
這也是蘇安然為什麼從一開始就不願和邪命劍宗的弟子交手的原因——如今的他,早就不是以前的愣頭青。在來北海劍島的時候,他的師姐們早就把這裡有可能發生的情況,以及北海劍島、邪命劍宗等宗門的情況都告訴他了。
蘇安然沒有聽那個萬劍樓弟子的話,立即跟對方動手。
他等那名正義感過剩的萬劍樓弟子以及看起來精神不太對勁的邪命劍宗弟子,兩人噼裡啪啦的一陣亂鬥,越打越遠的離開了這裡後,蘇安然才一臉頭痛的看著兩名臉上已經露出殺意的邪命劍宗弟子。
“我覺得,或許我們可以商量一下。”搶在兩名邪命劍宗弟子動手之前,蘇安然突然開口說道,“你們那個師兄看起來有點神經質,如果你們繼續跟他一起行動的話,很可能你們兩個會把自己的命給搭上。”
兩名邪命劍宗的弟子彼此對視了一眼,但是卻並未放下對蘇安然的警戒。
只不過蘇安然,已經從對方兩人的臉上,讀出了他所需要的情報。
“咳,我並不想跟你們敵對,正如我所說的,我們彼此之間無怨無仇不是嗎?”蘇安然聳了聳肩,“所以你們兩人完全可以趁著現在離開,我絕不會阻攔你們。……而且,你們最好動作快一點,剛才你們也聽到了,那名萬劍樓弟子說了,他後面還有師弟師妹正在趕過來,如果你們不走的話,之後很可能就真的走不了了。”
“我們完全可以……”右邊那名邪命劍宗的弟子似乎打算說什麼,但是卻是被左邊那人給拉住了。
“師兄?”這名邪命劍宗的弟子有些不明所以。
之前阻止他們的師兄和蘇安然起衝突的,正是左邊這名邪命劍宗的弟子。
事實上,如果不是那名萬劍樓的弟子突然趕過來,蘇安然跟這幾名邪命劍宗的弟子根本就不會起任何衝突。
雙方,完全沒有任何利益衝突。
當然最重要的是,蘇安然並沒有從對方身上感受到那種瘋狂的邪異感。
“沒必要節外生枝!”這名神色正常,眼神冷靜的邪命劍宗弟子,微微搖頭,“他說得沒錯,我們繼續跟著師兄行動的話,我們真的會把自己的性命都給搭上。……師兄顯然已經瘋了。”
“可是……”
“你們師兄弟想爭吵,以後有的是時間,但是現在如果不走,就真的沒時間了。”蘇安然也不急,只是笑了笑。
“我記住你了。”那名邪命劍宗的弟子,輕聲說了一句。
“還是別記住我的比較好,不然我怕你會出事。”蘇安然笑道,“相信我,沒有多少人願意和我打交道的。”
“你……”
“我叫蘇安然。”蘇安然輕聲說道,“太一谷蘇安然。”
兩名劍修臉色一變,然後兩人不再理會蘇安然,轉身就迅速遠去。
甚至連地面上的三具屍體,對方也並未帶走。
蘇安然搖了搖頭。
直覺告訴他,這次進來試劍島的邪命劍宗弟子,絕壁沒安好心,肯定是在想著搞什麼事情,這一點,從對方居然拖著三具屍體出現就能夠看得出來。
只不過蘇安然是真心不想捲入北海劍島和邪命劍宗之間的矛盾。
這並非蘇安然涼薄。
而是包括黃梓在內的太一谷眾人不斷耳提面命,讓蘇安然不管在什麼樣的情況下,都不能捲入到邪命劍宗和北海劍島之間的紛爭裡。當年黃梓出手幫北海劍島,讓他們避免因那一戰而徹底沒落時,就已經跟對方說好了,太一谷是絕不會插手北海劍島與邪命劍宗之間的矛盾。
具體原因,黃梓沒說,其他師姐們也不知道。
但是這數百年來,哪怕唐詩韻和葉瑾萱數次進入試劍島,她們也一直都避免捲入到北海劍島與邪命劍宗之間的紛爭。當然,如果邪命劍宗的弟子自己想找死的話,那麼唐詩韻和葉瑾萱兩人自然也不會客氣,只不過如果不是對方先動手的話,她們兩人也不會對邪命劍宗的弟子出手。
這算是三方長久以來互相維持著的一種默契。
所以如今在非必要情況下,蘇安然自然不打算去破壞這個平衡。
他的目光,落向遠方不斷有黑光、金光、紅光迸發而出,特效場景極為壯觀的戰場。
那處戰場蘇安然根本就不需要在意。
因為那名邪命劍宗的弟子不過只是半步凝魂而已,別說是領域雛形了,就連他的神魂都沒有開始蛻變。而那名萬劍樓的弟子,則是貨真價實的凝魂境強者,蘇安然雖不知道對方到底領悟了領域雛形沒,但是看他的氣勢起碼也是經過兩次以上淬鍊的凝魂境強者,所以吊打那名邪命劍宗的弟子,根本不成問題。
兩道劍光,疾馳而至。
一男一女在蘇安然的身側落下。
蘇安然望了一眼對方。
這兩人的修為都不算弱,氣勢非常渾厚強烈,身上隱隱散發出一種凌厲的劍氣,雖未沖霄,但卻有一種刺人的感覺。
這兩人雖未踏入凝魂境,但恐怕已然不遠了,最起碼也是本命真境巔峰。
不過此時,兩人的臉上都顯露出相當無奈的神色。
“這位師弟……”那名男子雙手抱拳,“你沒受傷吧?”
蘇安然的臉上,露出奇怪的神色,不知道對方說這話的意思,不過還是搖了搖頭,道:“沒有。”
“師兄。”那名女劍修捅了捅男劍修,然後下巴微揚,向著旁邊示意了一下。
男劍修掃了一眼旁邊的三具屍體,臉上終於露出一絲訝異:“這位師弟,你的實力很強啊,居然能夠趕跑另外兩名邪命劍宗的弟子。”
“你們怎麼知道是三人?”蘇安然剛一開口,就突然反應過來了,“你們是在追擊對方?”
“我和師妹是的。”男劍修點頭,“不過對方三人實力不算太弱,尤其是他們還有一位半步凝魂的強者,三人聯手的話我們不是對手,所以我們才向師兄求援。……只是沒想到師兄性子有些急,發現了這三人後,不等我們就直接出手了。”
“萬劍樓和邪命劍宗,似乎沒什麼實際衝突吧?”
“本來沒有,不過有北海劍島弟子向我們求援了。”這名男劍修開口說道,“邪命劍宗的弟子,正在試劍島內捕殺其他劍修弟子,準備進入地穴煉製邪念劍屍。有北海劍島的弟子撞破了此事,所以向附近的同道求援,我等都是去援手的。……但是,我發現有我們宗門的弟子已經被煉製成劍屍,所以這就已經不是北海劍島和邪命劍宗之間的事了。”
蘇安然“哦”了一聲,然後就沒下文了。
“這位師弟,請問和你交手的那兩名邪命劍宗……”
“跑了。”蘇安然開口說道。
“你這人為什麼不攔截一下!”那名女劍修有些急。
“我一個人對付他們兩人已經很不容易了,怎麼可能攔得住對方兩個人?他們察覺到你們的靠近,於是立即逃跑,我能怎麼辦?”蘇安然瞥了對方一眼,典型的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型別,“難道我還要捨命去擋住對方啊?用腦子想都知道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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