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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五章 夜下血槍(1/2)

作者:北獠
這小鬼若是想盡快逃走,為何要朝著越來越陡峭的山上奔逃而去?
他傷重無法御劍,即便藉著這裡蠻橫生長的古木山林掩體暫且擺脫她的追殺,卻也不過是解燃眉之急。
若是被逼至山頂之巔,前是懸崖,後有追殺,豈不是自投死地?
三尾妖狐神識外放擴散,將山畔左右道路盡數堵死。
如此那小鬼便是插翅也難逃。
她不再著急追捕,慢閒閒地悠然步行。
想必待她上到山頂之時,那重傷的小鬼怕是一身氣力早已耗盡。
不知名的山巔臨天極寒,山下還是一片鬱鬱蔥蔥的綠意長青不同。
山巔覆雪,白霧茫茫,背後是銀漢邈邈,如萬丈銀堤破天海而過。
半個時辰後,三尾妖狐登上山頂,看著那少年倚靠著一株銀寒雪松樹下。
他身上已經覆上了一層淺淺的薄雪,明顯是力氣耗盡,渾身氣力都無。
更愈發移動身體,在此停了許久的。
少年足下青草階苔霜,削瘦單薄的身子映在暮雪寒霜中有一種破敗的荒蕪與寂寞。
風一吹,便似要倒了。
脖頸蒼白,因著顫抖喘息而略微彎下的脊背,間橫著一道猙獰深紅的傷口。
明顯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三尾妖狐揚起嘴角,邪邪一笑:“小郎君不跑了?”
百里安背對著崖畔,山巔下的寒風獵獵,捲起雪粒沙土重重撲打在他的身上,幾乎讓他精疲力盡。
聽著三尾妖狐的聲音,百里安抬起已經被凍得青紫的臉,乾裂泛紅的嘴唇無力起伏。
嗓音裡都透著一股力不從心的虛弱:“你我無冤無仇,又何必如此窮追不捨?”
見他終於開始恐懼服軟,三尾妖狐面上露出一個森然的笑意:
“小郎君,你同我之間的確無冤無仇,可眼下奴家一尾被一個可惡的女人斬斷了去。
眼下身子可是虛得很,得借郎君精氣一用,只求一夕之歡,小郎君應我可好?”
百里安扯扯唇角:“還是頭一次見人將採陽補陰說得這般清麗脫俗,不知這一夕歡好之後,我焉有命在?”
三尾妖狐捂唇嬌笑起來,眼神露骨而放肆地流連在百里安的身上:
“如此,就要看看小郎君自己的本事,能不能活到天明瞭?”
百里安將懷裡身體凍得有些冰冷的小狐狸往懷中塞去,冷峭的臉上沒什麼表情。
三尾妖狐目光趣意地看著他,心中另有一番思量,又轉口幽幽說道:
“若郎君非要潔身自好,倒也不是不行,你懷裡頭那隻小妖自不量力,傷了奴家的臉。
奴家這會兒正缺一張皮子,你若肯將她交給奴家,。
奴家扒了她的這身狐狸皮,挖了她的妖丹補身體療傷。
自然無需郎君精氣為補,你當可下山去,如何?”
生死關頭,自保是人的本能。
蜀辭清楚這一點,她更明白自己落在這隻三尾妖狐的手裡頭,暴露身份將會面臨怎樣大的麻煩。
可還容不及她思慮太多,頭頂傳來一聲輕笑,這笑聲裡透著幾分不同尋常的意味。
她睜著木然呆滯的狐狸臉,抬首一看。
見風雪中,他扶著寒鬆緩緩站起,眼角彎起一道淺淺的弧度,遠遠凝視著三尾妖狐。
那眼尾的弧度看起來竟是透出幾分親暱而柔軟的神秘意味。
“這還真是抱歉呢,我家這隻小心肝的毛髮生得這般好,可不能給人扒了去。
這妖丹呢,還是好生好養地放在她的肚子裡吧?”
他眼中唇角分明不含任何笑意,同‘勾人挑逗’更是沾不了半點邊。
可偏偏眼尾那縷微妙的弧度就好似流竄的熱氣直往人心裡鑽去,令人癢得很。
作為狐狸精十分不合格,從不近男色的蜀辭見此一幕,掛在繃帶上的爪子狠狠一抖。
這人生得好看,真是幹什麼都顯得在招人犯罪,瞧瞧這眉眼小模樣,真真是天生當男狐狸精的料。
難怪能夠將魔君阿嬈那般猛女人物迷得五迷三道,不能自已。
蜀辭當年還可勁鄙夷阿嬈色慾燻心的行為。
如今看來,就擱他這樣的,不抓他當鳳君暖床,那才真是暴殄天物。
身為大魔頭的蜀辭大人,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了人間女皇霸主的快樂。
蜀辭還算是很有抵抗能力的,三尾妖狐天性使然,完全就不行了。
直接就被這眼神勾纏得不像樣。
“哦?看來小郎君這是想通了?”
若這少年當真願意聽話好生在她身下乖乖配合,將她侍奉舒適了,採得了上乘的陽氣。
就衝著這張麵皮,她倒是不介意冒一次險,留他性命,只是將他腿骨手骨折斷。
日後留在身邊,也能當個憐人的玩物消遣。
百里安並未回答,只是朝她輕輕一笑。
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風雪寒月迷人眼,三尾妖狐目光熾熱如火,強烈的情慾在眼底盪漾。
她朝著百里安伸出一隻手,聲音微啞:“過來。”
百里安眼皮安靜一垂,沒有多說什麼。
藏在襤褸袖口的蒼白指尖微微蜷緊,隱含著的羞澀意味讓妖狐十分動心。
她並未催促,只是用強者看待落網獵物的眼神耐心地直直凝視著他。
他安靜地立在寒風裡許久,直至狂暴的風雪割傷他後背的傷口,又有溼潤的血液流淌下來。
百里安的臉色在風雪中愈發蒼白。
三尾妖狐看著他緊繃的肩頭在酷烈的環境下,一點點的鬆弛下來。
最終他平靜抬頭,手掌從袖口中探出抬起,朝著三尾妖狐遞過來的那隻手掌準備落放下去。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蜀辭大感不可思議的同時又有些破天荒的受寵若驚。
三年前,魔君那般逼迫於他,讓他委身成為她的鳳君,他都未從。
即使被逼到了那般境地,他已然不惜想方設法地身入險境北淵之森,也要逃離魔界。
這隻三尾妖狐算個什麼東西?
論身份,論相貌,她與魔君阿嬈都是天差地別的。
更何況人魔君陛下看他跟看心肝寶兒似得。
莫說採補了,那恨不得倒貼的模樣,怕是將一身寶貴的純血都獻給他都不為過。
更別說捨得去行採陽補陰之事了。
蜀辭絲毫不懷疑,就她們家那個色迷心竅的女魔君,最後虛脫死在這男人的肚皮上,臉上的笑容怕都是死而無憾滿足的。
可縱然是這般,都不曾讓百里安委曲求全,如今他竟為了她,願意向這隻面容醜陋生性淫蕩的狐妖屈服獻身。
雖說以著蜀辭的書面知識,還不曉得是怎麼個獻身法子。
卻也隱約猜出是不大好的事。
饒是鐵石心腸如她,也不由心生動容之意,頭一回生出因自己的緣故逼良為娼的負罪感來。
三尾妖狐越走越近,蜀辭一顆心頓時高高吊起,以為百里安就此放棄掙扎的時候。
她忽感周身莫名一寒,在他懷中的時候,業障的氣息陡然凝重起來。
如蛛絲一般無法以肉眼可視見的黑霧如冰冷的魂火自軀殼之中燃起。
突如其來的變化只有蜀辭能夠清楚感知。
她原本沉寂下去燒心般的飢餓狀態一下子沸騰起來,鼻息唇齒環繞著極其強烈的業障之意,讓她舒適得差點呻吟出聲。
三尾妖狐醜陋的面容間兀自含笑,在靠近百里安三步之近的距離裡便停了下來。
看著他慢慢將手放進她的掌心裡。
昨夜在太玄九經手中好生受了一番罪,今日,可需得好好拿這小後生來補補身子享受一番。
卻是在關鍵時刻,山崖之上呼嘯的寒風驟然靜止,風雪卻還在詭異的亂舞。
三尾妖狐心頭狠狠一跳,她猛然抬頭,卻見百里安半垂著眼皮,頭頂是萬里星光。
風吹動他的衣袂,臉上帶著平靜的漠然,無悲無喜。
將將落下的手指忽然輕抬而起,星光驟然斂沒在他的那隻蒼白修長的手掌之中。
一種茫然的恐懼如冰冷的毒蛇緩慢的爬上她心頭。
三尾妖狐眼瞳繃緊成一條鋒利的直線。
只見那隻孱弱蒼白到看起來沒有任何殺傷力的手掌往失去星光的夜空中一拍,盪出透明的漣漪,好似召喚永夜一般。
那隻手在星空之下握住了一柄血紅之氣凝結而成的長槍。
天地氣息在長槍現世之瞬,周邊氣息發生極為強烈恐怖的紊亂,空氣開始劇烈流動。
衣衫獵獵的百里安單腳畫出一個半圓弧度,身體傾側,動作幅度很淺地轉了一個圓融的圈。
手中長槍脫手甩出,槍出如龍,地面都被那強烈的槍勁切割出一條深足十寸的深深裂縫溝壑。
如此驚變!
三尾妖狐距離百里安不過堪堪三步之遙。
她更未能想得到,虛弱重傷瀕死的人,竟還藏有如此恐怖的殺招!
縱然在一瞬間她感應到那絕殺的危機,體內充沛的氣機宛若洪流出閘。
身前頓時爆發出傘形屏障,將那柄血色長槍阻攔在外。
可即便如此,慌忙之下實施的防禦之舉,如何抗得過蓄力已久,全力一擊的暗血之槍。
在她身前匯聚成型的傘形屏障瞬間如鏡面破碎。
槍鋒森然而至,破開眉心,鮮血狂湧而出。
三尾妖狐口中迸發出尖銳的戾嘯,雙眸妖化而赤紅。
她抬臂拂袖,獵獵鼓盪的大袖揮中長槍,袖口瞬然炸裂。
纖細的手臂也隨之炸出一捧猩紅的鮮血,卻也不過只能險而有險的大亂那柄長槍撕裂疾馳而來的軌跡。
槍鋒撕開她的半邊臉頰,三尾妖狐眼神陰厲至極,微一偏首。
那柄散發著黑暗死亡氣息的血色長槍斷去她的一截長髮,隨即消失在她身後的極遠黑暗之中。
三尾妖狐雖然憤怒,但她一想到對方孤注一擲賭上命運的最後反抗殺招,被她以輕傷的代價化解。
論鬱悶與絕望,此刻怕是沒人能比得過他。
她嘴角扯起一個譏諷地弧度,看向百里安,正欲說話。
而那一方的少年,始終保持著一隻手穩穩托住小妖的姿勢。
他側身而立,面對那一擊落空,眼底竟是沒有一絲失望。
只是朝著妖狐微微一笑,然後豎起食指,比在唇前,做出了一個讓她禁聲小心的動作。
三尾妖狐怔了一下。
那個方向是……
隨即就反應過來了他為何要自斷後路,選擇在山巔之上動手。
天靈蓋彷彿轟的一聲炸響,猛然轉身回頭,神識甚至都來不及捕捉那柄箭的蹤跡。
垂立在身後的兩隻巨大狐尾都炸立起來,眼眶愈紅,神情淒厲地發出不似人生的瘋癲怒吼。
她渾身氣息都失控般的炸裂開來,重新捲起山間的狂雪,化作妖狐形態。
甚至不顧血崩的傷勢,強心催生出斷去的第三尾,身影驟然消失在原地,在空間中拉出無數道殘影。
她以這燃燒精血修為的代價,讓速度暴增如狂。
風勢大起雪未落,妖狐便已經出現在了長槍盡頭,她雙尾躍然上肩頭,護於胸前。
而她身後一米處,便是那名重傷斷臂沉睡在花叢草林裡的黑袍青年。
長槍撕裂空間,一尾炸裂寸斷才堪堪將那柄長槍裡的血氣盡數消耗乾淨。
狐妖婷言渾身失血,再度痛失一尾,餘下僅剩的狐尾甚至被洞穿出一個森然的血洞。
她發出激昂的怒吼聲。
誰能想到,本應立於不敗之地佔盡上風的她竟然會給一個垂死的少年傷得這般悽慘模樣。
她極目之下,見百里安身體顫抖搖晃,力氣完全耗盡地他竟是打算朝著山下撤離而去。
想都別想!
妖狐婷言雙眸滿是血絲,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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