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九百零九章 夢境(1/2)

作者:北獠
窗外雨聲如灌,水榭寒庭草葉零落,風雨吹斜,夜晚的暴雨悽美,讓那並未關嚴實的木窗咯吱作響。
寒風飄雨入屋來,讓原本燻著燃香有些悶熱的空氣多了幾分夜間的涼爽舒爽之意。
李酒酒被酒精燒得昏昏欲沉,半夢半醒之間,好似做了一場混亂多變的大夢。
雨還在下著,在那溼涼的寒意下,她好似終於找到了片刻的舒爽,輕盈的身體好似墜入一個不屬於真實世界的空間裡。
那個世界亂象紛呈,耳邊盡是無數嘈雜之聲分辨不真切,那混亂的聲音吵得李酒酒頭疼。
彷彿有女子尖細的唱戲之音,時而又混雜著嬰兒啼哭之音,又有老人低語喃喃,男人憤怒咆哮。
人間百戲,冷雨砸臉。
她就站在某個不知名的高度裡,看著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忽然間天地變化,耳邊的百戲之音退弱,獨有女子帶著戲腔的哭聲越來越清晰刺耳。
那聲音淒厲至極,百家燈火起,重重光暈之下,一名身著紅衣的婦人女子懷中抱著一個烏黑的罐子。
她身後映著旌旗搖盛的鮮紅慘淡背景,形容模糊,瞧不真切。
隱約之間,雖然無聲,李酒酒能夠感受到她哭得傷心至極,那個身形模糊的婦人朝她不斷招手。
李酒酒鬼使神差地近身走去,隨著她慢慢走近,那個女人的輪廓也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李酒酒心頭陡然一驚,原來她身上衣衫本不是紅色,那殷殷漫漫而出的,竟是觸目驚心的鮮血!
女人的一雙腳彷彿被砍了去,耳邊垂著一對翡翠玉珠子,一看便是價值不菲。
她沒有臉孔,只有一雙幽綠色的眼睛,如妖瞳一般,李酒酒下意識地倒退半步。
可那詭異的女人卻發出了悽悽的聲音:
“離開這裡……山莊有危險,他人心裡住著一隻鬼,快逃……都會死,你們都會死的,快逃,不要回頭……”
那婦人的形容雖然慘淡詭異,可字裡行間卻透著幾分真切之意,並不叫李酒酒感到害怕。
隱約之間,她甚至覺得眼前這個女人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李酒酒忍不住上前一步,道:“誰心裡住著一隻鬼,為什麼要讓我逃?”
那婦人也想邁出步子靠近李酒酒,可她沒有腳,亦或者說身體彷彿被什麼無形的東西束縛住了,不得前進。
她只能拼命地遞出手中的罐子,焦急道:“把它們也帶走!把它們也帶走!不給以留給他,讓它們安息吧!讓這些無辜的孩子們安息吧!”
李酒酒瞪大眼睛,只覺匪夷所思:“他……是誰?你這是在害怕誰?把話說清楚好嗎?”
婦人耳垂間的翡翠珠子晃得更加厲害了,語氣更顯急切,心急如焚:“他是……他就是……啊!!!!!!”
李酒酒耳膜忽然一陣劇烈刺痛,一股子強烈的噁心感氾濫心頭,這場夢境好像被什麼東西忽然打碎了一般。
一切聲音戛然而止。
最後的畫面,李酒酒只能看見破碎的景象裡,那個抱著罐子的婦人淒厲慘叫著,原本沒有面孔的臉上,忽然裂開一道鮮紅的口子。
裡頭斷裂出一截血淋淋的舌頭,好似被人生生拔斷扯出來一般。
“哇啊啊啊!!!”
夜半三更,李酒酒陡然從床榻上驚坐而起,待得視線清明,這才發現自己躺在一間客房軟塌之中。
原來只是一場夢。
李酒酒渾身上下都是汗水,衣衫裡外三層竟是都被盜夢的冷汗浸溼,窗外風雨襲襲,夜風拂面,陣陣寒意,今夜這酒醉,是徹底的醒了。
可她活了二十三年,還從未做過如此真實的噩夢。
她拍了拍額頭:“真是喝酒誤事,喝酒誤事啊,這雲渡山莊的酒後勁可真大,竟做了這般可怕的怪夢。”
李酒酒正自感嘆著,嗓子酒燒喉嚨的裂痛,乾咳了兩聲,只覺嗓子眼要冒煙了。
她翻身準備去倒點茶水潤潤喉嚨,誰知剛一下床就踩到什麼柔軟的東西,吥嘰一聲,還有彈性的很。
李酒酒低頭看去,給那模樣顏色怪異的東西嚇了一跳。
這是什麼鬼東西,怎麼會出現在她的床底下。
頭又開始疼了。
她是什麼時候喝斷片的?
李酒酒隱約記得自己好像是從誰那裡搶了什麼東西?
她嘴角抽搐了幾下,心底漸漸沒譜,猜到了一些不太妙的預想。
李酒酒掩耳盜鈴般地趕緊把那綠頭魚踢到床底下去,起身準備去倒茶水。
誰知,剛走出兩步,李酒酒身體陡然繃直警惕起來,手掌攤開,下一秒就要召喚出靈劍禦敵。
“誰!”
屋內並未點燈,昏暗的光線裡,桌前坐著一道模糊的身影。
李酒酒心頭凜然,她與一眾師姐妹們在外行走江湖,也非初出茅廬的小菜鳥,也有自己的一套經驗,即便她醉酒昏睡過去,她的同門亦會在屋內準備好防禦結界,若有人擅闖,必會驚動其她人。
可眼下,竟有人能夠無聲無息地穿過結界,出現在她的房中。
李酒酒眯起眼睛警惕打量,而且看這身形,顯然是男子,絕不可能是她的同門中人。
掌心靈力吞吐,蓄勢待發。
李酒酒眼神犀利冰冷,寒聲道:“你是何人?!如此無禮,竟敢擅闖我的房間!”
桌前那道模糊的身影微動,只見他取出一個火摺子,嚓的一聲輕響,案上冷燭被點燃。
溫暖的橙光四散開來,驅散黑暗,昏黃的燭光照在他面上,是一張俊朗的眉目,深邃的五官,眼窩深深,正是今夜宴會之上的那個外客男子。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李酒酒臉色更冷:“是你?!”
不等百里安回話,李酒酒手中利劍凌厲指向他:“半夜擅闖我房間,你是何居心?!”
百里安對於她手中殺機騰騰的利劍熟視無睹,只是端來一盞空杯,斟滿涼茶,擱在那裡。
他抬眸打量了一眼李酒酒,目光落在她眉心靈臺間,捕捉到一縷微弱的妖氣,百里安眼眸微微眯起,不動聲色道:“這雲渡山莊處處透著古怪,還有那池文彥,也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尋常夜遊趕路人,可不會知曉雲渡山莊內鬧邪祟,更不可能夜半三更出現在她的屋中,同她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李酒酒一時之間拿不定他有何居心,是敵是友,但不知為何,在他認真關切的目光下,她手裡的劍緩緩地收了回去。
她皺眉看著他:“你這話什麼意思?”
百里安道:“不知姑娘你來雲渡山莊,有沒有發現一件事情?”
“何事?”
百里安正色道:“在這雲渡山莊之中,沒有女婢,大多都是男子雜役小廝。”
李酒酒皺眉道:“那又如何?這又能說明什麼?”
百里安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為她的智商感到一絲擔憂。
李酒酒有被這微妙的沉默所冒犯到,她喂了一聲:“你少賣關子,那池少莊主明顯是一個正人君子,潔身自好,家中不使喚女婢,又有什麼稀奇的?”
百里安嘆了一口氣,道:“正人君子不使喚女婢是很正常,可你不要忘了,那池少莊主並非獨身,他的妻子乃是纏榻之身,正需要下人貼身照顧,偌大山莊,有女主人,卻無一名女婢侍奉在側,可是正常?”
見李酒酒提氣,百里安便知道她要說什麼,抬手打斷道:“就算退一萬步來說,那池少莊主疼惜妻子,凡是親力親為,照顧周到,可今夜宴會之上,那位紀姑娘衣衫被雨水打溼,那位池少莊主卻命下人準備好女子衣物,讓她回房更換,說起來……”
百里安目光在李酒酒身上慢悠悠轉了一圈,道:“姑娘今夜醉酒吐髒了衣裳,這一身乾淨衣物想必也是貴派師姐妹為你換上的吧?”
李酒酒心中咯噔一聲,陡然有種豁然驚醒的感覺,她身上的衣衫已換,而且並非是離合宗服飾,竟是凡間女子的衣物?
李酒酒在屋內打轉尋找到一間衣櫃,開啟櫃門,其中竟是擺放整齊的,都是女子的衣物。
這是在此之前並未住人的客房,客房的衣櫃裡擺放滿了女子的衣裳。
就彷彿……池文彥早就事先料到,會有女子住進這間客房一般。
一個沒有女婢的雲渡山莊,卻準備好了這麼多女子的衣衫,便是那少夫人,再如何愛衣裳,穿三輩子也穿不完這麼多衣裳了。
李酒酒心中忽然有了一種不安發寒的念頭,喃喃問道:“這些女子衣物,池文彥……是為誰準備的?”
百里安看著那滿衣櫃的衣裳,陷入沉思,後道:“或者,你應該問,這些衣服原來的主人……又是誰的?”
窗外暴雨驚雷,劃破長夜,彷彿驟然將天穹劈成兩半,雷光之中,李酒酒的面色有些蒼白,似是被百里安的言語所嚇到。
她轉身,定定地看著百里安:“你究竟是什麼人?”
百里安道:“雲遊四方之人,不過是閱百態,闊眼界罷了。”
倒不是百里安想刻意隱瞞李酒酒,他這會兒倒是想自報身份,可酒酒姑娘這人……屬實不會演戲,更不會隱藏自己的心思想法。
若是這會兒知曉,他就是她的安郎,怕是明日,李酒酒所有的目光都會緊巴巴地黏在他的身上。
便是瞎子都能夠看得出來端倪。
“原來如此,那你可真會找地方,這雲渡山莊邪祟一事,如今看來,果真是處處透著不簡單,若此事能瞭解,你必然會長許多見識的。”
酒酒姑娘果然不愧是酒酒姑娘。
百里安隨口胡謅的一個理由,她盡然如此理所當然地接受了。
百里安不禁為李酒酒明日的行動感到擔憂。
他又靜默了片刻,將涼茶遞給她潤嗓子:“方才你做了什麼夢?”
李酒酒不知為何,分明是第一次認識眼前這人,卻莫名其妙地能夠對他無故放下心頭的防備心。
她接過茶水,猛灌了一口,舒服多了。
李酒酒看著百里安,奇怪道:“你怎麼知曉我做了夢?”
百里安不答反問:“你做了怎樣的夢?”
許是方才百里安一番極為嚴謹的分析問題鎮住了李酒酒,再加之他此刻發問的神情不是好奇,而是透著認真,叫李酒酒不敢不當回事。
她只好耐心將自己夢中夢到的情景,一一告知。
很奇怪,以往李酒酒做夢,都是醒來夢中記憶大多模糊難回憶。
可今夜之夢,竟是根本不需要回憶,每一個細節都歷歷在目,好似剛剛所發生的真實事件一般。
今夜……當真是邪乎極了。
百里安耐心聽完李酒酒的描述後,沉思著點點頭:“今夜發生之事,你不必多想,早些休息吧。”
……
……
“咣噹!!!”床頭案几被一股巨力撞翻,盛著肉羹的瓷碗在地上摔得細碎。
池文彥冷冷地站在床榻間,一雙素來溫情如春雨的眼睛此刻卻透著蛇一般陰冷的目光。
他右手間拎著一截長而鮮紅的舌頭,鮮血染紅他整個手掌與衣袖,滴滴答答地,將地板染紅淒厲。
“為什麼就是不肯聽話呢?”他幽幽地問道。
床榻上,盡是斑駁的鮮血,少夫人慧五娘不知何時,雙臂掙脫了那兩條繩索,可身體卻顯得更加虛弱不堪,彷彿耗盡了心力一般,軟倒在床榻間,口中鮮血不斷噴薄著,模樣淒厲又可憐。
池文彥冷冷地扔了手裡頭的舌頭,一把揪起她的頭髮,來到自己的面前,他神經質地呵呵起來,聲音裡滿身戲弄、嘲諷、憤怒。
“你怎麼就是這麼不乖呢,甚至不惜損耗自己的生命力也要託夢出去,你傻不傻啊,那一群人同你非親非故的,你犯得著搭上自己的性命去提醒那群不識好歹的東西嗎?”
池文彥的臉一點點地從撕下溫潤有禮的外皮,變得扭曲,宛若厲鬼一般:
“我對你這麼好,你為什麼就是要犯賤!為什麼就是要犯賤呢!
你知不知道這一批人我廢了多大的功夫冒了多大風險才把他們騙到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页>>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