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的驚惶恐亂,手捂著腹部,只覺大量的鮮血正從她指縫中溢位。
那猩紅的顏色刺痛了她的雙眸,眼睛瞬間如散了的墨沙,讓她一下子變得無措失智。
她這是……傷到肚子了嗎?
巨大的驚恐襲上心頭,寧非煙慘白的唇下意識地慌亂呢喃:“有沒有人……”
“有沒有人……快來人……救命!救命!救命!!!”
很可笑,一個曾經被折斷一身骨頭放逐至蠻荒妖帝都不曾祈禱神明庇佑的她,此刻竟是慌神失措地在這間深淵死地裡求人相救。
聰明如她,睿智如她,竟也會害怕到風骨盡失,狼藉滿地。
“誰都可以!誰都可以!救我啊!有沒有人來救救我!!!”
寧非煙一聲聲沙啞的音竟是漸起哽咽哭音,像是一隻瀕死的獸,痛苦地哀求著,在這片無人之地,撕碎了尊嚴與傲骨。
不知是再向何人……苦苦的哀求著。
她是清越恣意無所顧忌寧非煙,不懼生,不懼死。
可是這一刻,鮮血不斷從腹中流淌而落,她怕了。
若非那失控的恐懼情緒像是洪流般潰了堤壩,她也不曾想到自己竟會有一日,會如此畏懼死亡。
噠噠嗒……
這時,一陣竹笛敲打林木的聲音漸漸近來。
寧非煙一下子窒住呼吸,死死看著月光下,渾身悽白一身鬼氣森森的孩子。
那孩子生著三隻眼目,三眼皆赤!
是鬼笛童子!
寧非煙半是哀求半是殺意凝結的眼,一寸寸地冷了下來。
可鬼笛童子對她卻是沒有絲毫敵意,它敲打著手中的笛子,身後拖著一串用藤蔓穿綁好的野味肥魚,來到寧非煙面前,跪坐再地,慢慢捧起一顆珠子。
寧非煙面容一怔,眼底的殺意隨之散去,看著那殷紅潔淨的寶珠,咽喉忍不住輕輕一動:“這……這是?”
她陡然驚覺過來,她與北淵妖帝一戰,或許不僅僅是因為自己計劃周全,加以犧牲古長敬的緣故。
那隻蠢貓他,竟然還留了這麼一手。
平日裡素來看重的神源寶珠,寧非煙此刻卻沒有多看一眼,。
她心知鬼笛童子是百里安的人,也卸下了心中的防備,急聲道:“此物對我沒用,你速速去請北淵之森的雲畫秋,她是醫師,可護住我腹中胎兒,你快些去。”
只可惜,鬼笛童子彷彿聽不懂她話似的,只是將手中的寶珠高高捧起,歪著腦袋不走。
寧非煙腹部的血越流越多,見它雷打不動,氣惱之下,一巴掌扇在那鬼笛童子的胖腦袋上:“你若不去尋人來救我,那便帶我離開這個鬼地方!”
“我想,你是離不開這裡了。”
這時,一個陰森森的嗓音從河道對岸寂寂傳來,宛若寒夜裡的老鴉鳴泣,悚人入骨。
此處,竟還有活人!
寧非煙神情肅戾,目光如電射去河道對岸,只見荊棘叢林簌簌顫抖波動之間。
一個形容枯槁,滿頭白髮,瘦骨嶙峋的老嫗從裡頭畸形爬出。
因為兩頰深陷,一雙眼睛從眼眶中突起顯得恐怖又猙獰,顴骨就像兩塊露出水面的石頭。
她臉上瘦削不堪,黃中帶黑,彷彿是木刻似的,眼珠子轉動之間,像極了古老深林裡的與屍為伴的老巫女。
可寧非煙卻知曉,此人不是什麼巫女,也非妖邪,她目光沉起:“你……是魅魔?”
那‘老怪物’似的女人四肢伏在地上,緩緩爬動著,身後傳來叮叮噹噹的深響,仔細一看,原來四肢間都上了鎖鏈枷鎖,被封印束縛在了那一方天地裡。
她口中發出含混不清的沉沉笑聲:“小東西,若論輩分,你可得喊我一聲老前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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