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安攤手招出天策鈞山劍,只是在幻鱗的作用之下,不僅僅是琉璃傘,便是連天策鈞山劍也幻化成為了仙劍靈氣閃閃的模樣。
鋒利無匹的劍光劃開濃霧,在夜色下拉出一條圓滑流暢的弧度,將那隻巨猿繼續朝著那數名御劍修士方向探抓過去的手掌橫斬過去。
巨猿通體漆黑,就連手掌也泛著宛若生鐵般的漆黑之色,生著極厚的繭。
天策鈞山劍切掌而過,摩擦出一長串宛若雷電般的火花。
竟是難以切膚入肉半寸。
就在眾人暗道怎會有人這般不知死活,他們逃都來不及,此人竟還主動去找搬山猿的麻煩。
不過這樣也好,有著這人的牽制,那幾人心中更是暗子慶幸竊喜,巴不得他多與那巨猿糾纏久一些。
還未等那幾人御劍逃出去多遠,便聽到身後傳來隆隆巨響,慌忙回首張望之間。
卻見那一劍雖然未能切斬開來巨猿的手掌,可那看起來輕盈鋒薄的長劍與那巨掌相接,卻是掀起了千層巨大風浪,整個山峰上的齊齊倒傾。
那巨猿好似被一座山嶽傾面撞來,巨大的身體在雲霧繚繞的群山之間狠狠晃動倒退,將山中鳥獸驚得亂飛而起。
逃亡的幾人之中,有人輕咦一聲,似是認出了百里安的身份,“這不是五明宮的劍術,斬焰七式嗎?那人是……”
幾人之中唯一的那名女子顯然也認出了百里安的身份,她眉頭緊皺,看樣子似是準備折身相助,身形剛有所動作,就被身邊一名年輕男子焦急關切地叫住了。
“嬋兒!莫要衝動行事!那可是一隻沐了雨的九乘妖!我們前去不會起到任何作用,只會平白葬送自己的性命!
此人既如此好心相助,便隨他去吧!我們若不抓緊時間保全自己,只會平白辜負了這位俠義之士的一片好心。”
女子身體僵在遠處,面上滿是遲疑掙扎之色。
那名男子看出她面色有異,心中不由也升起幾分古怪的狐疑,不禁問道:“嬋兒,你認識此人?”
蘇嬋一時啞然,不知該如何做答,正想出言解釋他們之間的關係,可轉瞬之間,讓她忽然意識到林嚴獨身迎戰那搬山巨猿,縱然他是五明宮副宮主之子,面對那已經完全異化的九乘妖,顯然也沒有半分活路而言。
又何必多做解釋,平添麻煩。
她喉嚨微微滾動一番,話到了嘴邊又改了口,嗓音微微乾澀道:“不,我並不認識此人。你……說得對,他不可能是那巨猿的對手,我們不能辜負浪費這位道友為我們爭取來寶貴時機,必須儘快逃離至安全之地才是。”
見她這般說,那青年這才打消了心中疑慮的念頭,只是不知為何,見她逃走的興致並不算如何高漲,心中猜想必是她心中那點子不忍拋棄他人獨自逃生的念頭在作祟。
他正欲當一回壞人,過去拉她強行帶她離開此地。
這時被一劍逼得隆隆後退的巨猿已經站穩了身體,口中怒吼咆哮著再度伸出巨掌憤怒地朝著百里安當頭籠罩抓去。
逃亡的幾人都不忍心去看他血濺當場的悽慘模樣,紛紛避目過去。
蘇嬋神情一緊,看那神態似是想要過去,可是面對如此巨猿的死亡威脅之下,冰冷的身體卻是難動半分。
她也隨著眾人側避開眼眸,嗓音啞澀道:“盧吉哥哥,我們走吧……”
“吼!!!”
話音剛剛落定,她便聽到山的另一邊傳來巨猿的恐怖怒吼聲,震天動地裡,一時間竟是爆氣一團亮如白晝的劍芒。
電光火石之間,蘇嬋看到了面對巨猿那震天一掌的拍擊,立於巨掌之下渺小如蟻的那青年,竟是毫不退懼,迎著死亡的巨風執劍而上。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甚至都未在那青年眼中看到任何凜然的戰意,目光是隨意而散漫的。
可他一劍斬出,難以割裂巨猿手掌的劍鋒再度擦除千萬道激烈火花,簡簡單單的一劍,使用的仍舊是五明宮最基本的劍術斬焰七式。
可是這一劍他卻斬出了滄海上擊九千里的絕雲滾走之氣勢,看得人澎湃不已。
於此同時,他以左掌掌心貼於劍鋒另一端,劍勢橫斬而出的瞬間,掌心切開一道飛濺的鮮紅血液。
劍氣與鮮血相觸相激,如同焰電為之點燃一般,頃刻之間,炸裂出了五光十色,劍芒有著崩天之勢,映耀星空,爆裂聲四起,縱橫過處,劍氣沐浴電芒雷焰如若雷神。
那劍芒雷火頃刻之間便將巨大的山猿蔓延包裹其中,百里安目光低垂,手中劍鋒一挑,正正挑中山猿纏繞於手臂間一串粗狂的藤蔓之上。
腕收劍起,傾天劍火之中,那藤蔓之上所結下的無數顆葡萄大小的果子如雨一般簌簌而落。
百里安隨手扔出腰間乾坤囊,劍氣牽引之下,那無數果子皆落入那乾坤囊中,一顆不剩。
渾身沐浴著雷火痛苦咆哮的山猿見此一幕,更為暴戾憤怒,怒吼著就要衝上前來。
百里安眯了眯眼睛,反手一劍輕輕點出,他凌空而立,手中送出去的劍正好虛虛點於那山猿的眉心之處。
那山猿好似看不見他手中劍上的鋒芒畢露,狂暴之下,竟是絲毫不懼,主動撞上那劍,恨不得將百里安撕成碎片。
百里安身姿凌立不動,他朝身後方瞥過去一個淡淡的眼神。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山猿渾身一僵,宛若被什麼天地法則所囚困住一般,口中的怒吼聲也戛然而止,竟是被那目光盯得脊樑一寒。
百里安看到了它眼底流露出來的恐懼情緒,便驗證了心中所猜想。
果然,血羽河能夠壓制異化影響妖類心智的黃金雨。
他以魔河之力煉化入劍,牽血為引,斬其異魂,確實能夠讓這些妖類尋回一些神志。
百里安輕笑一聲,他略一收劍偏轉,以劍身在那山猿的巨大腦袋上輕輕一拍。
劍身與頭顱相撞,發出陣陣洪鐘之音。
這正是斬焰七式之一。
敲鐘鎮鬼!
依舊敲出了不同凡響的韻味。
山猿如被雷鍾天音擊中,雙膝一屈,轟隆隆地跪在了群山之中。
山猿周身劍火難滅,焚身痛苦之餘,卻也從百里安身上所散發的威嚴敲打裡感受到了一絲善意。
它不敢在此多做片刻停留,甚至連身上被搶走的隱果都不敢再去搶回。
身上的藤隼在它身上越纏越緊,似是在催促它趕緊離去。
很快,山猿裹著一身焰火雷電,在山林之中狂奔逃竄遠去。
追殺者反之成了奔逃者。
前後也不過相隔兩劍罷了。
原本準備御劍逃走的那幾人,只覺得這一切發生太快,宛若做夢一般不可置信。
遭受黃金雨感染異變的九乘妖,竟是就這樣給人兩劍逼退了去?
他們這一路逃亡下來,百人隊伍給那山猿屠戮殺得七零八落只剩下他們幾人。
他們全無半點反擊自保之力,此人竟是如此輕描淡寫的如同戒尺教訓‘頑童’一般,將之給隨意打發驅趕了……
要知曉,他們那百人隊伍之中,可亦是有來自上清仙界強大仙人引路的。
危機已經接觸,眾人御劍降臨至山林之中。
蘇嬋收回身邊靈劍,立於密林之中,神情怔忪震驚之餘,可是看到百里安性命無恙,她亦是長長舒了一口氣,心中大石落下。
畢竟她對林嚴並非是全無感情,一個至誠熾熱獨愛她一個的男人,模樣還生得英俊不凡,身份尊貴,性情卻極為溫順極好掌控的小少爺,足以令這世間大部分的女人動心。
只是她清楚知曉自己與那高高在上的仙人之子差距在哪裡,亦是明白林嚴的父母對她抱有何種想法。
她雖出身貧困,她自己也知曉自己出自於一個草根家庭,自入大澤京都以來,她一步步行得有多不容易。
她憑藉著自己出色的能力,從那些對她白眼之人身上贏得了應有的尊重與禮待。
蘇嬋自認為自己的驕傲與那些富家子弟大不一樣,她的起點比任何人都低,卻能夠走至相等的高度,走出另外一番天地,這讓她足以比任何人都要驕傲。
覺得自己比那些坐享其成的權貴之子都要了不起。
所以對於林嚴這樣的仙族子弟的追求,她並未向其他凡俗女子那般,覺得自己應該感到受寵若驚,誠惶誠恐。
她知曉也是自己身上這種子清高的韌性對林嚴這種初嘗情事的小少爺有著致命性的吸引力。
對於林嚴,她無疑是喜歡的。
她喜歡這種純良無害,單純又好掌控的仙族少爺,她自認為她的喜歡與他的身份背景無關,僅僅只是因為他能夠給予她足夠的尊重。
他也足夠懂事。
但矛盾的是,自尊心過剩的她,並不喜歡林嚴那高不可攀需要她去仰望攀附的身份。
初時在澤國學宮之時,她與林嚴在一起後,學宮同窗對她豔羨不已,只是在那豔羨之餘,更多的是猜忌、暗中蔑視、詆譭。
認為她這種山溝貧瘠出來的女人,何以能夠走到如今這個位置。
說什麼自身勤苦過人,心智堅韌,說到底還不是靠爬上男人的床來成就自己的名聲。
心高氣傲如她,無法接受自己這麼多年以來的努力就這樣被人三言兩語一棒子打回原形。
逐漸的,她對林嚴的好感慢慢演變成為了一種自己都說不上來的複雜情感。
此番來神罰森林,也是她的主意。
她本意是獨自前來,向所有人證明,不依靠任何人,她在每個方面都能夠做到獨自完美。
可耐不過那小少爺賴死賴活擔憂她的安危非要跟隨。
在不久前,二人還吵了一架。
惱怒之下,她尋了一個機會在與林嚴苦戰惡妖的時候,趁他不備甩開了他。
反正他這樣的仙族少爺,身邊仙衛只多不少,少她一個,也不會有任何危險。
後來,她就在山中遇見了盧吉。
盧吉與她是幼時舊友,與她一樣出自於那片窮苦貧瘠的山溝溝之中。
只是盧吉與林嚴不同,他沒有顯赫的家世,上乘的靈根,只是做為鄰家的兄長,給她帶來了啟蒙的幫助,讓她了結到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另外一番廣闊的天地。
她是追隨著盧吉走過的腳步與背影,他就像是她灰暗人生裡一盞有著明確方向的燈火。
蘇嬋並不否認,儘管自己喜歡林嚴,可林嚴卻在她永遠也無法觸及的層次裡,他們的見識與圈子永遠不同。
她與林嚴相處在一起,儘管能夠穩穩地將林嚴掌控在手中,可她是聰明人,殘酷的現實讓她清楚,她與林嚴在一起,不過是林嚴在向下相容。
再看如今這樣子,林嚴竟是還有所保留。
她從來不知他竟還有著如此實力。
蘇嬋在心中自嘲一笑,她平復了一下心中的複雜情緒,思索著等下林嚴過來時,應該說些什麼的時候,她眼皮卻是狠狠一跳。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竟是發現兩劍逼退了那山猿的林嚴御劍降臨山林後,只是投來一個淡淡的目光,確認這邊幾人無恙後,便收起了手中的劍,毫不拖泥帶水的轉身準備離去。
在這段感情上,林嚴展示出來了首次乾淨利落的作為。
那冷淡的眼神讓蘇嬋感到無比的陌生,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麻麻地爬上心頭。
蘇嬋皺了皺眉。
往日她與林嚴吵架鬧脾氣從來不會超過三天,因為林嚴總是能夠在三天內鋪好完美的臺階讓她下。
可是眼下,他分明看到了自己,卻又無視自己。
蘇嬋不知道這是不是男人新學來的欲擒故縱的手段,但林嚴的行為是真的讓她感到生氣了。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主動的性子。
既是如此,也沒什麼好說的。
蘇嬋冷著臉,折身也欲走。
可剛沒走出兩步,袖口一緊,卻是被身旁的盧吉拽住了袖口。
“做什麼?”蘇嬋語氣不耐。
盧吉被她這古怪的反應惹得怔了一下,旋即愣愣說道“嬋兒,咱們要尋的隱果,全給方才那位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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