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安沒有想到,他竟能夠透過這種方式來活化自己的內臟,從而短暫地恢復人體的機能而恢復味覺與嗅覺。
若非處境不允許,此刻他倒是真想回一趟中幽。
有些想念故土的咕咚鍋了……
蜀辭見百里安這樣一副寧和的模樣,就知道她為他“準備”的這份禮物他很滿意。
她不由清了清嗓子,道:“吾輩可不像某人,慣會以怨報德。”
蜀辭好了傷疤忘了疼,一副邀功的語氣。
“要是沒有吾輩相幫,你哪能得如此至寶?
不過小東西你放心,吾輩一向最是大度,雖然這緋櫻炎樹是吾輩給你提供的路子。
可既然已經歸你所有,吾輩自然不會同你一個晚輩相爭。
不過吾輩對你這般好,你對吾輩可不能小氣,待到你養好身子後,可一定要好好給我裡裡外外地通透吃一回。”
真的是無孔不入地的在想方設法的撈好處。
都到了這種時候,竟然還心心念唸的想要吃了他。
原來百里安把她當做一個沒有見識的小妖,覺得她是狐妖出身。
為了修行,貪他身子行雙修採補一道,也合乎常理。
只是這隻小妖其實是大名鼎鼎的魔河蜀辭,怎麼看都是另有所圖才是。
畢竟蜀辭對他的前後態度,完全沒有一個原因轉折點,就無故迷戀上了他。
這一點,不得不令人懷疑。
百里安合攏掌心,那棵緋櫻火樹隨之消失不見。
他看著掌心火流宛若活物一般,沿著手臂一路匯聚於心脈之中。
百里安能夠感受到緋櫻炎樹的雀躍情緒。
緋櫻炎樹乃是通靈天地之靈寶,不同於凡間尋常的花草樹木,初生之時便有了低淺的靈智。
加之屬性本就為正陽之靈,若是沒有鬼仙歲遊橫插一腳,在這間山谷之中聚陰成陣,隔以人間陰陽,將此靈樹煉化成陰陣之心臟。
以至於這緋櫻炎樹常年無法解除陽光,難以汲取同根同源的正陽之氣。
故此這數千年過去了,本該修煉至大乘體的緋櫻炎樹卻被鬼仙歲遊消耗得始終是幼體。
幼體炎樹的靈智有限,無法擺脫陰虛谷的精神控制,只知道出自本能地抵抗攻擊外來者來保護自己。
當時百里安受困於炎樹結界之中,一時之間的確束手無策。
可是當那炎力洶洶灌入身體之中,肉身被灼傷的同時。
百里安透過那股強大的傷害之中,能夠透過神符‘青蒼’捕捉到它的一絲精神意識。
百里安能夠在它的表層意識裡感應到炎樹強烈厭惡這座陰虛谷的情緒。
一座絕陰之谷,養著一棵至陽之樹。
怎麼看都十分怪異。
百里安當時又急於破解結界,索性主動放開神識,主動納取炎樹的攻擊性。
如此從而能夠達到更深層次的與炎樹根系精神產生意識交流。
吸收炎樹的攻擊過程極其痛苦困難。
可是當他的靈識與緋櫻炎樹的精神一旦建立起了聯絡,它的臣服於馴化卻是異常順利。
甚至可以說是主動。
如今百里安藉助緋櫻炎樹的力量能夠重啟靈化五臟六腑,更加完善了靈力修行的體系。
待到下一次修行閉關,定能借此契機突破一品小境界。
而這緋櫻炎樹藉著百里安的身體寄養生長,在神符‘青蒼’的幫助下。
假以時日,必然也能夠填補這數千年耗損的時光,靈體修煉至大乘。
而對於百里安而言,這緋櫻炎樹給他帶來最大的優勢並非是能夠提升精沛的靈力,引燃五枚靈力節點。
更玄妙的是,藉以炎樹靈力,百里安能夠斂去身上的屍魔之氣,使得五臟六腑死去的經脈變得鮮活溫暖。
不僅修行人族仙族的秘術少了種族差異的限制,如今即便是仙尊祝斬在前,怕是也極難在他身上捕捉到半點屍魔血氣。
若是待到此炎樹生長至成熟大乘,還不知自己身體內的神府小天地又該是怎般有趣神奇的景象。
陰虛谷一行,雖說磨難重重,吃了許多苦頭。
可細細算來,倒也真是不虛此行了。
不過陰虛谷的危機雖然已經解除。
但是此山峰還是不可久留,陰虛谷已經被冥狼望月吞下不復存在。
接過仙尊祝斬誅殺令的仙人神識可遍覆千里,恐怕能夠很快感應到陰虛谷對他們不再存有威脅。
找到這裡,也只是時間問題。
百里安藉著緋櫻炎樹的靈力將自己體內的屍魔氣息盡數掩藏完美。
再加以溫含薇授予他的那套太玄吐納之法。
這些仙人若想透過神識千里追蹤之術捕捉他的氣息,怕也是草蛇灰線,秋痕難尋了。
“如今陰虛谷之事已了,接下來我會前往暗黑大陸,不知姬兄接下來是作何打算的?”
百里安若是前往暗黑大陸避劫,姬鈺自然不方便同行。
他雖是墮仙,與仙界立場不同,可暗黑大陸乃是王女司離的地盤。
王女司離的冷酷之名,姬鈺素有耳聞,更何況屍魔一族,素來都是斷人性的冷血死靈,從不與屍魔一族以外的種族交好。
它們孤僻又冷漠,更是視人類乃至仙人為自己的血食,領域意識極其強烈。
姬鈺可不願觸那個血腥王女的黴頭。
更何況他與百里安本就沒有交情,更何況在死域之中還發生了那般尷尬的事情。
如今他身上還痛著呢,可是不願在與他多待一刻了。
姬鈺皮笑肉不笑的乾笑了兩聲。
“既然陰虛谷的危機已經解除,看到蜀辭無恙,在下也就不再隨你們同行了,山高水長,還請就此別過。”
蜀辭見他要走,面上不見任何不捨之色,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走吧走吧,回去得記得多注重修行才是,你看看你,大老遠的從星辰閣跑過來湊熱鬧。
一點忙都幫不上也就不說了,淨是拖後腿去了。”
姬鈺淚目:我知道您老人家急著開爐引灶,可好歹大家共同經歷了生死一場,至於待他還是這般疏離冷漠嗎?
百里安屈起指節,在蜀辭額頭上輕輕敲了敲:
“你傷勢未愈,如今仙界中人也在追殺於你,你且與我同去。
養好傷勢後,天高海闊再任由魔河大人憑魚躍就是。”
隔海望雲,重雲迷霧的臨淵之地,便正是那萬魔古窟。
距離此間山峰,御劍而行的話三炷香的時間便可抵達。
都傳言,萬魔古窟乃是屍王將臣被封印的沉眠之地,其魔體雖被封印,但餘威縈繞千萬年始終不絕。
其中有無數食他血氣而生的魔物鎮守,若是抵達萬魔古窟,那些前來追殺的仙人便更難尋到百里安的蹤跡了。
事情總算是快要塵埃落定。
幾分奔波逃亡下來,百里安與姬鈺面色皆有疲態之色。
他們相互一禮,御起靈劍,便要就此別過。
百里安踏上天策鈞山劍,至高處睨眸下來,眼底藏著一絲笑意,面上卻故作嚴肅說道:“還不趕緊上來?”
百里安御劍的高度並不高,但此刻蜀辭一身妖力耗盡,強開九尾給她的筋骨也帶來了極大的勞損痠痛。
她若想上劍,怕是得用不怎麼雅觀的姿勢爬上去。
蜀辭如何看不出來百里安這是故意在整她。
她蹙了蹙眉,心道自己都這樣了,這小東西沒看到她渾身上下的針孔小眼嗎?
居然還要她自己爬上劍去,真是一點也不會體貼狐狸。
她張了張手,索性藉著傷耍賴道:“吾輩身上疼得厲害,從這裡御劍過去萬魔古窟得三炷香功夫,吾輩上不去你的劍。”
百里安將身子矮了矮,蹲在劍上,面容可親地看著她,笑道:“上不來呀,那要不要我揹你呢?”
蜀辭眼眸一亮,嫵媚的眼眸雀躍起來:“要!”
得了回答的百里安立馬將臉上的笑容一收,板著臉道:“不背。”
蜀辭一愣,隨即惱道:“為何不背。”
百里安裝模作樣地拍著自己白靴子上沾染的塵土,淡淡說道:
“因為是某隻狐狸自己說過,以後還是不要揹她好了。
也罷,世間狐狸千千萬,這只不背了,還有很多小狐狸可以背。”
蜀辭又愣了一下,回想起來了自己與他訣別之時心中深有感觸,裝了一回文藝小青狐,的確說了這樣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蠢話。
這小肚雞腸的小東西,居然到了現在還在跟她斤斤計較這些東西。
蜀辭冷哼一聲,才不稀罕他背。
她提了提裙襬,正欲自己爬過去。
誰知還未走出兩步,山巔之上,忽掀起陣陣狂暴的厲風。
自東方明曉之處緩緩升起的初陽好似突然被某種詭異可怕的力量給強行逼迫沉下山頭。
天地陡然陷入一片昏暗,飛沙走石。
整片山峰瞬然之間陷入一片黃撲撲渾濁,腳下傳來恐怖的地震,猙獰的濁氣不知從何處掀來。
蜀辭面上憤憤的神色陡然凝肅變得冷厲銳利。
世間究竟是怎樣的力量,竟然能夠天地氣相,逆轉星辰,顛倒日月。
蜀辭心中忽然翻起一個猛烈的念頭!
在威懾陰虛谷的時候,她可是使用了君焰的!
君焰乃是歷代魔君的天賦秘術,每一代君焰之間,皆有感應。
這也就是為何,她從古至今,從來不會使用君焰來禦敵殺伐。
只要她使用君焰,哪怕遙隔萬里兩界,哪怕身處於不同的時空,那是連界門都無法阻攔的血統天賦感應。
方才她在陰虛谷使用了君焰。
那麼,身處於魔界的魔君阿嬈她……比不可能無所察覺。
這個念頭剛在心中升起,蜀辭雙眸驟然傳來一陣可怕的銳利刺痛。
只見她雙眸不受控制地騰然燃燒起兩簇黑金色的火焰,體內的君焰竟是不受控制地從魔瞳之中綻放而起。
蜀辭眼前的視線空間發生一陣強烈的動盪扭曲。
在那片扭曲碎裂的空間之中,一道纖長的剪影在其中若隱若現。
漫天之間,如落雪一般輕輕灑下一片漆黑如鴉色的寒羽,如同死亡之鳥落下的羽毛。
在看到那漆黑之羽飄落的瞬間,百里安渾身骨骼都在不受控制地發生強烈的動盪。
他感應到了那股熟悉而不詳的純粹魔意,如同永夜降臨一般,處處都透露著一股恐怖森然的殺機。
天上一輪猩紅血月爬上雲端,整個世界宛若在這一瞬,都被那輪巨大的緋月所籠罩。
百里安眼瞳猝然大睜,他翻身凌空躍下天策鈞山劍,伸手執劍,朝著那道被黑炎撕裂的空間狠狠斬下。
可他手中的劍卻如同斬過一片鏡花水月一般,竟是穿過那道空間虛影,斬了一個空。
百里安瞳孔戰慄悸動。
他在精神上分明感受到了那片空間碎影之中魔君阿嬈的存在。
可她所立著的那片空間,卻如一片並不存在人間的混沌虛空。
那一劍他不僅僅是武力上的攻擊,甚至在出劍瞬間,他神識大放,神符的精神力也盡數如狂潮般噴湧出來。
可即便如此,莫說阻止她臨世了。
甚至在精神或是物理上,他都無法觸碰到她的一點皮毛。
立於虛空碎影之中的魔君身影纖細而高挑,身上籠著一襲如同黑雲絲緞般的漆黑袍子。
一對魔翼虛虛合攏之下的陰影裡,魔君阿嬈那張蒼白妖冶、邪惡而魅惑的臉在拂動的魔霧之中若隱若現。
她那睫毛濃密而捲曲,宛若古老神秘的黑色鴉羽簇擁著以往夜湖。
天地陰陽,星辰日月,在宛若她那雙幽幽夜瞳裡顛轉著,宛若即將覆滅成一片虛無的黑。
她身後的兩隻黑翼輕輕展動起來。
一道無形而又恐怖的透明波紋從虛空中無聲震盪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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