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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十七章 一尾香(1/2)

作者:北獠
想都這裡,蜀辭心情變得無比煩躁起來。
她不耐煩地踢了踢百里安的身體,黑白分明的死魚眼神顯得更加陰鬱,口中抱怨道:
“也沒見你厲害到哪裡去,闖禍的本事倒是不小!
都經歷了兩次死劫,還這般不惜命,也不知道收斂一些,招惹的人一個比一個厲害,真是麻煩死了。”
其實蜀辭心中很清楚,百里安的命格氣運已經被那尊仙之骨染得漆黑。
這也就意味著未來他的修行生涯,都將會伴隨著極大的危險與厄運。
而今所經歷的種種死劫,都是他命中逃不掉的。
即便他不去招惹他人,那些厲害的人物也遲早會給他帶來巨大的麻煩。
只是這也就罷了。
蜀辭本就是依靠著黑色業障為食,他的氣運越黑,也就越符合她的食物標準。
只是身為食物,這傢伙實在是太過摳搜。
她活了這麼久,還是頭一次看到一個人,滿身氣運皆黑,業障氣息濃郁成這種程度。
居然還能夠穩穩地抑制於體內,掌控得分毫不外洩。
這讓她生出了一種完全無從下口的感覺。
今日即便是逼到了這種程度,他也就只有指尖業障破了一個小口子,溢散出來的那一點完全不夠塞牙縫。
蜀辭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這般紆尊降貴地來巴巴保護一個人,最後換來的不過是一口‘嗟來之食’。
儘管心中有諸多不滿,但蜀辭還是咬牙背起百里安的身體,飛快地離開了這片桃林。
如今趁著吃進體內的那一點業障還能夠支撐得住這六尾形態不散。
蜀辭必須帶著這小子逃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去避難。
如若不然,待她恢復成了那副七尾的形態,一身無用的贅肉束手束腳。
莫說救人了,甚至柔弱得都不能自理。
到那時,怕是兩個都得落入那司法仙神雀柳的手中,一同落入娑佌天獄永無天日的做個獄友好了。
……
……
“噗嗤!”
幽靜而陰暗的密林深處,忽然響起利刃貫穿肉體的聲音。
熱血灑在霜林寒葉間,點點猩紅。
譚元思目光詫異地看著裁鐮寒鋒下被裁成兩截的魔河蜀辭,胥堰、壽奉、昝海三人也紛紛停下了身形,目光警惕地看著地上的少女。
蜀辭不死不滅,肉身不朽,靈魂不竭。
每每被人重傷瀕死之際,滿身妖氣與意識都會被那不死的詛咒應激至狂化。
那瞬間爆發的能力足矣瞬殺一名普通的金仙。
儘管這瞬殺爆發的力量極短,在過去後,魔河蜀辭會陷入很長時間的虛弱與沉睡。
但對於他們而言,誰也不敢輕視著瞬殺的爆發力量。
魔河蜀辭,妖魔兩道雙修,那失控的妖氣與魔氣足以將這片山林夷為平地,寸土不生。
稍有不慎,以他們白仙的境界修為,怕是也會隨著此山一同被抹殺殆盡。
更何況,魔河蜀辭素來詭計多端,城府極深,以她的心智與修為,怎會如此容易被金仙雀柳重創至此。
畢竟,方才誰都能夠看得出來,金仙雀柳那一擊扔得隨意,卻沒想到竟能夠如此精準的命中要害。
譚元思暗暗寒悸,心道這雀柳的修為竟以高深至此,對付魔界之中最為棘手古老的魔河,就像是切大白菜似得。
裁鐮沒有絲毫停頓地就將她的身體一切為兩半。
不同於四仙的警惕緊張,金仙雀柳面無表情地招回裁鐮。
他低頭掃了一眼鐮鋒間沾染的血跡,眸光微動,然後邁開步子走到被裁成兩截的蜀辭面前。
胥堰臉色微變,忙道:“雀柳大人,這可是魔河蜀辭,還請您……”
金仙雀柳好似完全沒有聽到他的提醒,抬起一隻腿將蜀辭的上半邊身子踢翻過來。
動作很無禮,根本就不像是金仙雀柳能夠做出來的事。
溫熱的鮮血從她腹下的傷口如溪河般泊泊湧出。
在密林裁切的點點悽清月光下,少女的面色呈現出一種死灰色的慘白,嘴唇烏青,瞳孔縮小如針孔。
金仙雀柳將手背貼在她的臉頰上,已經全然沒有了活物的體溫。
他慢慢皺起了眉頭。
譚元思看出了金仙雀柳的神情異樣,快步過來,也蹲下身子,用手指探了探蜀辭頸間的脈搏。
靈力尚未探入其中,首先就被那頸間冰冷僵硬的觸感所驚到了。
靈力再探入其中,竟是探測不到半點生機。
譚元思神情愈發詫異:“死了?魔河蜀辭竟然死在了裁鐮之下?”
餘下三仙聽聞此言,皆渾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著金仙雀柳。
他們後知後覺地雙手作揖,正要稱讚道喜,金仙雀柳冷哼一聲。
他忽毫無徵兆地抬起一隻手掌,抓住蜀辭那張只有巴掌大的臉頰。
指間玄光閃爍,他抓住她的身體用力往地上狠狠一扣。
砰然一聲,屍體竟是驟然炸開,一縷似香非香的幽淡氣息一絲一縷自密林間散溢開來。
原本倒在地上的魔河蜀辭不知何時竟是變作了一隻雪白的斷尾,被金仙雀柳捏在手中。
壽奉雙眸瞠睜,一下子失聲道:“竟是幻術!”
吃驚開口之際,口中不慎猛吸了一口氣,唇齒之間頓時彌散開一縷幽幽縷縷的淡香。
好似有風拂唇,夾雜著風雨和晚間雪棠的靡豔清香。
那股神秘而莫名的清香在唇舌之間輾轉如刀,如烈酒在喉,濃而滾燙。
一路落至腹中,轟然一下,彷彿一顆火星在胸臆中驟然炸裂迸發。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壽奉整張臉毫無徵兆地變得通紅起來。
他雙眸大睜,神情盡是大感惶恐受驚般地猛捂住口鼻。
一身靈光乍放,卻發現那縷淡香入腹,竟是如水般劃開,瞬間無孔不入,竟是驅散不得。
“唔……唔……”
身邊皆傳來低低不堪地悶哼聲。
壽奉環視同伴,竟發現莫說胥堰、譚元思了。
便是佛道出身的昝海此刻神情都無比狼狽,剛硬如岩石般的臉龐也泛起了異樣的潮紅之色。
身體搖搖欲墜,雙腿夾緊用力收腰,一隻手捂著臉頰,視線不由自主地被譚元思吸引過去。
壽奉亦是覺得平日裡敬若兄長,讓他無比敬畏有家的譚元思,今日看起來。
那張少年清瘦的骨相,纖柔的身段,偏陰柔精緻的面容,今日看起來不知為何,竟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可人感覺。
“哼!”
就在這時,一聲冷哼猶如雷音灌耳,靈臺轟然,四人好似迎頭潑了一盆冷水一般,驟然變得清明起來。
壽奉駭然回神,發現自己竟不知何時竟抓住了譚元思的一隻手掌,極其用力的揉進了自己的胸口之中。
而平日裡雖然愛笑,但性情實則極為嚴厲嚴謹,可他眼下做出如此無禮的舉動,兄長竟是沒有半點反抗牴觸的樣子。
待到兩人驟然清醒過來的那個瞬間,他們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自己駭然惡寒的神色。
四仙面色皆如菜色,不明就裡地看向金仙雀柳。
金仙雀柳是四仙之中唯一一個近距離接觸那斷尾的人。
他冷漠英俊的面容間,紅潮之意遠勝於四仙,額頭甚至滲出了一片細細密密的汗珠子。
可他眼底如潮海般湧起的情慾色彩,他以著極為可怕強大的意志力瞬間壓制下去,恢復清明澄澈。
金仙雀柳掌心生氣一抹極寒的玄霜之意,那隻狐尾寸寸結冰凝霜,這才將那抹不斷彌散開來的異香凍結止住。
他眼眸似也為那抹寒意所染,顯得愈發冰冷漠然。
掌心一震,將那凍結的狐尾震碎成塵,點點飛散開來。
做完這一切,金仙雀柳毫不猶豫地摘了自己佩戴多年的貼身手套。
指尖打出一道火炎,焚燒得乾乾淨淨。
這份謹慎的態度,讓四仙毛骨悚然。
果然,魔河蜀辭,又怎會是那般好對付的。
即便是金仙雀柳,也差點著了她的道。
“有傳聞,魔河蜀辭真身乃為九尾妖狐,天生身懷異香,其香內斂深藏於尾,可隨心而散,當為世間極致的催情迷藥,神佛難抵。”
金仙雀柳不如那四仙那般遮遮掩掩,狼狽無措。
他冷冷一笑,面無表情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下從未有過的變化,神情更冷了些。
“如今看來,倒也不假。”
譚元思臉色極其難看,他修風雅之道,於上清仙界之中,又是百裡挑一的好皮囊,素愛穿桃花衣。
打扮極致風流韻味,說是男生女相也不為過。
就在那一尾妖香散出之後,他險些成為了另外三名白仙的獵物。
若非金仙雀柳及時出聲,他千年道行一朝散,一生名聲盡數毀,便是拔劍就頸自戮也洗不清這一身汙名了。
想著那魔河蜀辭用心何其歹毒,城府何其之深。
譚元思就氣得渾身直抖,恨得牙齒髮癢:“所以,這果真是那妖魔迷惑我等眼睛的幻術。”
金仙雀柳的臉色很快恢復如常,淡淡道:“狐族天賦神通,千幻術。”
胥堰飛快從乾坤囊內掏出幾粒青色的丹藥,也不知是什麼,就一股腦地往嘴巴里塞去。
運氣調息幾個周天,臉色這才好看許多。
他長長吁了一口氣,臉上還帶著對那異香的後怕之意,道:“若我猜得不錯的話,當時雀柳大人裁鐮那一擊切斷的怕並不是魔河蜀辭真正的妖尾。”
雀柳冷笑道:“妖尾方才已毀。”
胥堰道:“所以,那隻讓我們覺得是妖尾的那隻斷尾……”
“才是真正的,魔河蜀辭。”
金仙雀柳抬眸看了一眼快要被烏雲遮蔽的月色。
他搖了搖頭,深知自己終究是大意了。
“開天穹法眼吧。”
他淡淡一句話,又令四仙臉色變了。
天穹法眼,唯有司法仙神才能修行的上乘神通仙術。
此術法極損仙體,而且受限頗大,使用的限制此生只有三次。
而且此刻金仙雀柳並不在仙界,若無仙界的上清之氣加以輔佐,妄啟神術,必遭這世間的紅塵濁氣蝕了法目。
此術一開啟,怕是百年間只能以肉眼觀人,觀世,觀天地了。
這對一名仙人來說,極有礙修為。
可四仙卻知曉,魔河蜀辭的危害,遠在一名尚未成年的王族屍魔之上。
對於金仙雀柳而言,他扛得住對仙尊下達誅殺令怠職的後果,但身為司法仙神,他絕不會容許,一個重傷的魔河蜀辭,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走。
……
……
幽澗花落,疏林寒蟬。
月色遠去,曦色東臨。
百里安是在一陣沁人心脾的溼潤涼風中醒過來的。
他勉力撐開一雙極為沉重的眼皮子,只覺視線模糊昏暗,只從遠淡的林葉間看到一抹細碎搖曳的天光。
臉頰被那晨風吹得冷涼,身體卻是滾燙難當的。
他迷迷糊糊地低頭,卻發現自己的身體竟是泡在了一個巨大的鐵鍋之中。
鍋中滿是燒沸的熱水,正咕咕咕地翻滾著水泡。
百里安是屍魔,重傷之下,有些受不了這種滾燙的水溫,迷迷糊糊地撐起身子就要起身。
卻發現自己的手腳竟是被粗繩捆綁得結結實實,虛弱之下,他沒有半點力氣,竟是掙脫不得。
眼睫凝出了一層厚厚的水霧,看什麼都是模糊不輕的一片霧色光斑。
百里安只依稀記得自己正在被仙人們追殺,金仙雀柳答應給他三日逃亡時間,卻被譚元思偷襲得手,昏迷暈了過去。
可眼下……他這又是在哪裡?
莫不是已經被活捉帶回到了上清仙界?
可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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