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這事發生得草蛇灰線,但以著她那過人的‘智慧’,總算得到了一個結論。
她目光無奈地看著百里安,道:“我發現,雪拂她對你當真是無比偏愛啊。”
“原來不僅僅那六道神符是她留給你的遺物,就連‘熒惑’也是她留給你的。”
對於那六道神符百里安不可否認,那東西認主來得太過蹊蹺。
但對於‘熒惑’也屬於他,他不能苟同。
他深深地看著九十九,認真說道:“你有著自己的生命,並不屬於任何人。”
九十九恢復了冷靜後,又是那副冷淡疏離的淡淡譏諷模樣。
“此刻在這副模樣下,也虧得你能夠說出‘我不屬於任何人’的鬼話來。”
不同於寧非煙的那種陰陽怪氣的勾人曖昧腔調。
她嘴裡頭說著分明曖昧的話,面上卻是一本正經,冷靜分析著事實。
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就像是在平淡地陳述課業上的事實。
百里安頓是生出一種想要挖地縫爬進去的衝動。
“罷了,告訴你也無妨,反正我現在是無法違揹你的命令。”
九十九慢慢地支起身體,她面無表情地用食指輕輕挑起百里安的下巴。
由於眼下這個姿勢,她是高他一截的。
她緩緩收攏優美的肩背,從嬴姬這個角度能夠看到女人擁有著一對美麗的蝴蝶骨。
九十九頭深深低側下去,額頭抵著百里安的額頭。
由於方才瘋鬧了一場,她身上有淡淡幽香縈繞在百里安的眉目間。
女人清冷的眉目摻雜著漸漸浮起的潮色,配著那低微的輕喘聲,性感得一塌糊塗。
“人偶傀儡乃是為了保護人類而被創誕於世的,每一個傀儡都會有著相對應支配自己的主人。
所以在被創造出來的同時,傀儡師會在我們的身體裡留下一道封令。
而手握許可權解開這道封令者,則就會成為我們的主人。
雪拂是我的傀儡師,也是我的第一任主人。
她死後,我體內的封令自鎖,由於這道封令許可權要求極高,誰也沒有能力開啟。
可就是在方才,你在我身上種下了許可權,也就是說……
現在,你是我的主人。”
“我是你的主人?”
“不過你也別太過得意,你這個主人只是暫時性的。”
九十九身體抬高三分,百里安頓時吸氣咬牙。
九十九嗓子帶起了幾分沙啞之意,繼續道:“你現在可以向我提一個要求。”
百里安明白她的用意,想了想,將自己的臉頰湊過去,“你再咬一口。”
九十九笑了笑,沒動。
百里安瞬悟,面色變得精彩古怪了起來:“你的主人雪城主她……原來是這樣一個不正經的人嗎?”
這種認主的方式未免也太過變態了些。
還有就是,若是他再弱幼一些,豈非就觸及不到那禁令了。
想到這裡,百里安不免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雪城主還活著的時候,他還只是一個孩童,從那時候起,她便能預知到未來了?
簡直細思極恐。
百里安無奈道:“那我撤回‘命令’。”
九十九眯起眼眸:“為何要撤回?命令於我而言,並不是什麼壞事。
正如人類需要吃飯進食,你這樣的屍魔需要吸血維持生命,而人偶,則也是需要主任下達命令來持續爐心運轉的,我覺得你這樣,剛剛好。”
百里安努了努嘴,覺得這人偶姑娘的要求可真是多。
九十九清冷的眼神含著一絲趣意:“開始,你是不是還覺得,我配不上你?”
很好,當時的心事給她又看穿了。
九十九唇際笑意更深,多了幾分驕傲的意味:
“你未免也太小看我的主人了,主人她知曉天下事,未來事,事實證明,我與你十分契合,不是嗎?”
百里安終於忍不住抬手屈指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氣道:“這可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啊。”
九十九腦袋一歪,顯然是在有了新的主人後,她心情不錯,目光裡帶著隱隱挑釁的意味:
“來。”
這吩咐的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主人了。
甚至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加老道,九十九歪著腦袋,面無表情地將腦海裡的知識又溫故而知新了一遍。
在那訊息的薰陶下,她忽然覺得他身上的衣服好礙事。
兩隻手在他背後胡亂摸索著,心中盤算著該如何自然而不顯急色地將他衣服脫掉的時候……
便聽得滋啦一聲裂帛聲響,竟是在思考間一個激動直接在他背後撕裂出一個大口子。
少年人精瘦的後背與蒼勁有力的窄腰立馬裸了出來。
九十九呆了一下。
倒不是因為真在意百里安覺得她急色。
只是根據她所學的知識,一般都是男子先脫女子衣服。
極少有女子去脫男子的衣服。
那種視為不矜持,不要臉,是主人最為唾棄的痴女。
可她這又該算什麼?
甚至不是脫,而是直接把他衣服給撕了。
這可真是有失體統啊。
百里安感受到了後背的涼意,為了避免尷尬,他正想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
結果,人偶小姐行事,永遠都是那麼的果決,徹底,讓人出乎意料的。
“滋啦啦啦啦————”
好傢伙,那兩隻涼幽幽的小手直接左右開弓,將那裂口一撕到底!
撕得盡碎!
百里安還未反應過來,身上具是一涼,就被人偶小姐剝乾淨了。
百里安:“???!!!”
他愣愣地看著人偶小姐。
九十九手裡還握著他的半截破衣裳,眼神透著一抹淡淡隨意的霸氣。
她將那衣裳往地上瀟灑一扔,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此刻的行為像是一個猴急的嫖客。
唯一不同的是,這位猴急的嫖客神情十分淡定從容。
九十九身為人偶,最大的優勢就是頭腦清醒看得開。
既然已經有失體統了,她自然不會再去亡羊補牢,那樣兩處都落不得好。
事情既然做了,那就做到底。
衣服既然撕了,那就撕乾淨。
至於主人的看法……
主人都死得透透了,她的看法還重要嗎?
她又看不到。
既然如此,那就滿足自己的想法即可。
她不能理解百里安為何要如此驚訝,九十九不甚滿意他此刻的行為,在他屁股上輕拍兩下:
又是清冷霸氣的一個字:“來。”
百里安無言張唇,著實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了。
儘管她的發言霸道且攻氣十足,可她鬆開雙腿站好後。
卻發現自己只能腳尖點地,時而懸空,剛升起來的氣勢頓減三分。
於是兩隻瓷玉般雪白的小腳如貓爪般踩在百里安的靴面上,兩人身高這才得以持平。
百里安今日穿得是白靴,很快在他雪白的靴面被她踩出了串串斑駁的紅痕印記。
百里安低低沉熾的嗓音裡帶著濃濃的笑意:“衣服不要你賠,可靴子,你得賠我一雙了。”
“嗯……靴子?靴子被我弄髒了嗎?嗯,好的,我賠你,嗯……你喜歡什麼樣式顏色的。”
好一本正經的回答。
…………
…………
風過藤梢,魂火斑駁。
百里安從乾坤囊中取了一套新的衣裳換上,手裡系衣帶的動作忽然一頓。
他好似想到什麼,偏頭看著九十九:“方才你喚我名字了?”
九十九怔住。
她有喊他名字了嗎?
好像混亂之中確實喊了。
她居然喊他名字了?
她為何要喊他名字,只不過是一個研究物件罷了。
而且她喚的不是主人,竟然是他的名字?
九十九也不懂自己方才為何要做出這樣的反應。
只是他也真是夠奇怪的,不過是喚了他的名字,值得如此鄭重其事的發問嗎?
“符惑……”百里安收回視線,低下頭去,繼續整理衣物。
九十九隻覺得靈臺乍然了一瞬。
剎那間,似發生了什麼,又似什麼都沒發生。
她爐心不受控制地震得飛快,靈流回路頭一回這樣不穩。
九十九表情巋然不動,手捂著震動的爐心,好似在維修什麼壞掉的零件般。
她握緊小拳頭敲敲打打了一番後,才逐漸平靜下來。
她很疑惑自己爐心的變化,看著百里安不解問道:“什麼?”
百里安假裝無意地問:“你覺得這個名字怎麼樣?”
九十九眯起眼睛,“所以,這個名字是給我準備的?”
百里安認真道:“你若不喜歡,我還可以想別的。”
九十九神色漸斂,墨色雙瞳鎖著百里安的臉:
“符諧音可謂弗,弗為否也,字尾以惑。
符惑符惑,不惑不惑。
你是覺著我心中困惑太多,冠以此名,此後餘生,能夠自此不惑?”
百里安未否認也未承認,他氣息漸穩,道:“若我沒有猜錯的話,你還沒有名字。”
九十九,一個冷冰冰的數字。
對於人偶而言,也只不過是一個簡單好記的序列號罷了。
不同於爐心的波律震動,九十九眼底十分平靜,“多此一舉的行為,你在坊市裡買的鍋碗瓢盆,都會為之一一命名嗎?”
百里安沒有答話。
九十九繼續道:“人偶傀儡,乃是為了供人類使用而創造出來的人型器具。與有名字的人類是使用者與被使用者的關係,因此,沒有這個必要。”
看來她並不喜歡這個名字。
百里安眼皮子垂了下去。
“但是……”九十九忽支起身子:“若你是以主人的身份為我命名,即便沒有必要,這個名字,也已經是我的了。”
她到底是沒說自己對這個名字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不過看她的樣子,卻也沒有多大抗拒的意思。
經過一番折騰後,百里安的心反而還安定了下來。
正如九十九所提議的那般,真正的雙修比起那虛虛實實的神交,效果來的更加強效。
而這事後給百里安帶來的體驗感,也不得不讓他在此為雪城主精湛的符器技藝而深感折服。
熒惑果真不愧為初代人偶傀儡。
除了身體無限接近人類以外,那醇厚充沛的元陰之力竟也十分強大可怕。
百里安原本為了穩住阿孃傷情所流失的魂火,竟朝夕之間得到了圓滿的補足。
由幽冥之火淬鍊出來的魂魄也變得愈發凝視穩固。
在接下金仙豐虛那一擊雷槍下,所受到的嚴重創損的那隻手臂也恢復如初。
體內的力量也變得似乎更加強大。
百里安感應一番,竟是發現自己境界不知何時藉助她的元陰之力已然從渡劫魂啟一品境節節攀升至了九品境界。
這境界提升得,足以令人驚心動魄了。
饒是鎮定如百里安,也不由驚得指尖顫抖難抑。
除了那意想不到的莫大驚喜以外,他更多的是對九十九那未知神秘的修為境界力量而感到震撼恐懼。
他此刻看不出她修為幾何,但要知曉,凡是一過渡劫境。
一品如隔山海之遙,天地之寬。
小小一品之境的提升之難,更遠勝於從一個普通凡人從求道境修煉至渡劫境。
可眼下,不過一場魚水之歡,竟是整整提升至了九品境界!
百里安只知曉九十九實力不俗,卻未想到,她的境界竟是恐怖到了難以理解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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