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羅子服……”
“……要讓那些已經陷入戰局中的人知道,這天下有人與他們站在一起……”
“……要發動綠林、發動草莽、發動所有避不開這場戰爭的人,發動一切可發動的力量……”
“……要堵住那些正在搖擺之人的後路,要跟他們分析厲害,要跟他們談……”
“……要讓那些已經走向與女真合作道路的人知道!就算有一天,武朝滅亡了,有人記得他,我們不會饒恕他!天南地北,十年二十年,我們讓他生死兩難!”
隔著遙遠的距離,西南的巨獸翻動了身體,春節才剛剛過去,一隊又一隊的人馬,從不同的方向離開了成都平原,正要掀起一片劇烈的腥風血雨,這一次,人未至,危險的訊號已經朝著四面八方擴張出去。
正月初七,陰霾的天空下有軍隊往東走,完顏希尹騎在馬上,看完了細作傳來的加急線報,隨後哈哈大笑,他將情報遞給一旁的銀術可,銀術可看完,又往旁邊傳,不多時,完顏青珏地叫過來,看完了訊息,面上陰晴不定:“老師……”
“青珏你在西南,與那寧人屠打過交道,他這步棋下來,你怎麼看啊?”
“青珏愚鈍,眼下只覺得……這是好事。”完顏青珏面上露出笑容,“寧立恆此舉,意在呼應江南戰局,為那位太子小徒弟分擔些許壓力。然而,黑旗軍一旦開始在武朝大開殺戒,固然能震懾一批猶豫不定的宵小,但先前與我方有聯絡、有來往的那些人,也只能義無反顧地站在我大金這邊了……武朝這些人裡,但凡老師手上握有把柄的,都可一一遊說,再無阻礙。”
希尹點頭,完顏青珏說完,又微微蹙了蹙眉:“只是這樣的事情,想那寧人屠不會想不到,他既然行此舉動,恐怕又還有諸多後手,也未可知,弟子覺得不可不防。”
他憂慮地說完這些,完顏希尹笑了起來:“青珏啊,你太小看那寧人屠啦,為師觀此人數年,他一生善於用謀,更善於經營,若再給他十年,黑旗大勢已成,這天下恐怕再難有人擋得住他。這十年時間,終究是我女真佔了大勢,因此他不得不倉促迎戰,甚至為了武朝的抵抗者,不得不將自身的精銳又派出來,犧牲在戰場上……”
“那……為何是弟子小瞧了他呢……”完顏青珏蹙眉不結。
希尹的心情似乎極好:“只因,除這用謀經營外,此人尚有一項特質,最是可怕……狹路相逢,他必然是勇者中的勇者。世上但凡以智謀聞名者,若事不能為,必然想出各種彎路,以求勝算,這寧人屠卻能在最危急的時候,毫不猶豫地豁出自己的性命,找出真正最大的制勝之機。”
“……智謀加勇氣,這便是真正的大英雄才有的特質,因此他才能夠殺皇帝,反武朝,面對著我大金天命所屬,他便是走投無路,卻仍能昂然不退,雖舉世皆敵,卻仍舊硬生生地殺出一片天地來。”希尹策馬而行,面上笑著,“我看哪,正是算到了會令一些人發瘋,寧立恆才如此義無反顧地派出人來,哈哈正好一網打盡!”
戰馬前行,完顏青珏連忙跟上去,只聽希尹說道:“是時候了,過兩日,青珏你親自南下,負責遊說各方以及發動眾人阻擊黑旗事宜,群雄逐鹿、天地浩蕩,這世事最無情,讓那些心懷鬼祟、搖擺齷齪的膽小鬼,統統去見閻王爺吧!他們還睡在夢裡沒有醒來呢,這天下啊……”
希尹笑道:“在打仗了”那笑聲豪邁,彷彿在燒蕩前方的整片河山。
這天下,打仗了。再沒有膽小鬼生存的地方,臨安城在動盪燃燒,江寧在動盪燃燒,隨後整片南武大地,都要燃燒起來。正月初八,本在汴梁東南方向流竄的劉承宗部隊陡然轉向,朝著去年主動放棄的徐州城斜插回來,要趁著女真人將重心放在江南的這一刻,再度截斷女真東路軍的歸途。
與此同時,兀朮的兵鋒,抵達武朝首都,這座在此時已有一百五十餘萬人聚集的繁華大城:臨安。
風中,猶似有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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