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希尹朝親衛隊長揮了揮手:“謹慎些,去吧。”
“回來了?今日情形怎樣?有煩心事嗎?”
侍女接過了完顏希尹脫下的披風,希尹笑著搖了搖頭:“都是些小事,到了處理的時候了。”
“婁室將軍那邊訊息如何?”
“看陛下的意思吧,宗輔性情忠直,宗弼則是目光短淺,武朝不聽話,他們想的便是殺了那康王,然而國戰豈能義氣用事……”他說到這裡,看了一眼妻子,隨後摟著她往裡走,“你……其實不該操心這些……”
陳文君目光平靜地看著他,無奈一笑:“我總是要操心的。”
“也是……”希尹微微愣了愣,隨後點頭,“無論如何,武朝氣數已盡,我等一次次打過去,一次次掠些人、掠些東西回來。終究愚蠢。文君,唯一可令天下太平,民眾少受其苦的法子,便是我等儘快平了這南朝……”
他一面說話。一面與妻子往裡走,跨過院落的門檻時,陳文君偏了偏頭,隨意的一撇中,那親衛隊長便正領著幾名府中之人。匆匆地趕出去。
雲中府一側市集,華服男子與被稱為七爺的女真地頭蛇又在一處院落中秘密的見面了,雙方寒暄了幾句,那位“七爺”皮笑肉不笑地沉默了片刻:“老實說,這次過來,老七有件事情,難以啟齒。”
“哦?七爺但說無妨。”
“聽說要打仗了,外面風聲緊,這次的貨,不太好弄。得加價。”
“七爺……之前說好的,可不是這樣啊。而且,打仗的訊息,您從哪裡聽說的?”
那七爺扯了扯嘴角:“人,一雙眼睛一對耳朵,多看多聽,總能明白,老實說,交易這幾次,各位的底。我老七還沒有摸清楚,這次,不太想糊里糊塗地玩,諸位……”
他說話慢條斯理的。華服男子身後的一名中年衛士稍稍靠了過來,皺著眉頭:“有詐……”
華服男子眉宇一沉,陡然掀開衣服拔刀而出,對面,先前還慢慢說話的那位七爺臉色一變,躍出一丈之外。
“他在拖延時間!”
“走”
幾人轉身便走。那七爺領著身邊的幾人圍將過來,華服男子身邊一名一直帶笑的年輕人才走出兩步,猛地轉身,撲向那老七,那中年衛士也在同時撲了出去。
“黑吃黑不地道!抓住他做人質!”
“先走!”
刀光斬出,院落側面又有人躍下來,老七身邊的一名武士被那年輕人一刀劈翻在地,鮮血的腥氣瀰漫而出,老七後退幾步,拔刀吼道:“這可與我無關!”
華服公子帶人衝出門去,對面的街口,有女真士兵圍殺過來了……
這一天,雲中府的城中有著小規模的混亂髮生,一撥兇徒在城內奔逃,與巡邏計程車兵發生了廝殺,不久之後,這波混亂便被弭平了。與此同時,雁門關以北的土地上,對於滲透進來的南人奸細的清理活動,自這天起,大規模地展開,邊關開始封鎖、氣氛肅殺到了極點。
穀神完顏希尹對於藏於黑暗中的眾多勢力,亦是順手的,揮下了一刀。
南面,濟南府,一位名叫劉豫的新任知府抵達了這裡。不久前,他在應天鑽營希望能謀一職位,走了中書侍郎張愨的門路後,得到了濟南知府的實缺。然而山東一地民風剽悍匪患頻發,劉豫又向新皇帝遞了摺子,希望能改派至江南為官,此後受到了嚴厲的斥責。但無論如何,有官總比沒官好,他於是又氣呼呼地來上任了。
不久之後,這位官員就將濃墨重彩地踏上歷史舞臺。
應天府外,草色青綠的原野上,君武正在策馬奔行,早幾****在陸阿貴等人的幫助下,與一些老官僚鬥智鬥勇,從軍部、戶部的虎口裡掏出了一批軍械、補給,連同改良得不錯的榆木炮,給他支援的幾支軍隊發了過去。這到底算不算得上勝利很難說,但對於年輕人而言,終究讓人覺得心情舒暢。這天下午他到城外測試新的熱氣球,雖然照例還會失敗了,但他還是騎著馬兒,恣意奔跑了一段。
馬兒在夕陽照耀的山坡上停了下來,應天的城牆遠遠的在那頭鋪開,君武騎在馬上,看著這一片光芒,心中覺得,成了太子其實也不錯。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心中想起些詩句,又唸了出來:“青海長雲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他畢竟是男兒,有時候,也會希望自己能提劍跨馬,馳騁於漫天血雨的萬里疆場,救黎民於水火之中的。但當然,此時,還有更適合他的位置。
他在這片壯麗的陽光裡,站了好久好久。
北去,雁門關。
厚重的城牆蒼古巍峨,過去幾年裡,與女真人大戰之後的破損還未有修葺,在這還有些冷意的春日裡,它顯得孤寂又安靜,鳥兒從風中飛過來,在破舊的城垛上停下,城牆兩頭,有孤零零的長路。
在那僅以日計的倒計時結束後,那遮天蔽日的獵獵旌旗,蔓延無邊的槍海刀林,震天的鐵蹄和戰鼓聲,就要再臨這裡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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