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人的血雨如精心設定的煙火瘋狂爆開!
在第一個照面已經化為屍體的“滄海一刀”還在被巨大的力量推向前方,嗜血的雙刀以他的身體為掩護,從後方瘋狂地砍殺而出,選取的,正是鐵天鷹手中霸刀破綻的一瞬間。
而在這霎那間,鐵天鷹口中怒吼,手裡刀光卷舞,在他的周身猶如呼嘯的龍捲,最前方撲向他的屍身就像是硬生生的撞向一臺巨大的絞肉機,血與肉的飛濺在空中丟擲森然的一道道刀痕。
江湖上形容刀法高手的厲害,常常會說此人運刀之時水潑不進,眼下的這一刻,鐵天鷹手中的長刀恐怕真的達到了這般的效果,多年來的修為在這一刻發揮到了極點。
但即便刀法已入宗師境界,卻也難以忽視這一刻在他周身虎視眈眈的眾人。
樊重的鐵扇劈砸過來,吞雲鐵袖卷舞,也朝著鐵天鷹背後猛烈攻擊!而霎那間,鐵天鷹周身猶如撐起了三頭六臂,他的白髮怒張,兇狠的目光在樊重、吞雲眼前掃過,劈斬的刀光同時籠罩四面八方,拳頭橫擊樊重面門,腳下發力,土石濺起之中以鐵山靠撞向側面的吞雲,而吞雲拳掌如電,也不知有多少攻勢,同時印了出去。
當是時,有人遠遠擲出石灰粉、有人扔出漁網,岳雲全力拉下鏈錘而後暴怒揮舞,銀瓶步伐穿梭,長槍猛烈撲刺試圖為鐵天鷹解圍。而在鐵天鷹身側,包括那雙刀刺客在內的三名同時朝他祭出了殺招,人影的距離拉近到極其危險的範疇,鐵天鷹亦已全力施為,無數的碰撞聲、切割聲、金鐵交錯聲與血肉的飈飛聲響起。
最為慘烈的或許還是那被推向前去的屍體,他被當成盾牌,轉眼間也不知道中了多少的刀劈,隨後在高手殺招擠壓的渦旋內撞向一側的樊重,樊重正鐵扇揮砸、拳腳如雨般的朝著鐵天鷹招呼,猛然間被人影擠了過去,扇子與拳腳當即招呼了過去,將這片刻前還是同伴的面門打碎在空中。
但短短片刻間,面蒙花布的刺客奪殺而入,揮舞的雙刀也不知在鐵天鷹身上帶起了多少的血痕,吞雲亦有拳腳在對方身上奏效,樊重不清楚鐵天鷹的傷勢具體已經到了何等程度,但這一刻他全力催谷,撞開那礙事的屍身,只想抓住機會,底定戰果。
一如許多年前圍殺劉大彪那般,一旦某個機會出現,決定勝負,往往就在幾個呼吸之間。
前幾日看到那銀橋坊的小子,引他過來殺鐵天鷹,只是他隨手而行的一記閒筆,但此刻看來,他賭對了。當形勢走到勢均力敵的一刻,這明顯是殺手出身的小子,竟然造成了如此之大的戰果。
內力迫至巔峰,他也正要全力吼出。
視野一側,銀瓶的長槍已經掃到,要迫得吞雲離開戰局,但這一刻吞雲也知道機會難得,袈裟呼嘯,要擊殺鐵天鷹!而就在此時——
砰的一聲,石灰粉包在鐵天鷹、樊重、吞雲三人之間的空中爆開了。
白色粉末捲揚而出。
樊重有一瞬間的懵逼,而他的腦後,汗毛已經蹭的全都豎了起來!
設局伏殺鐵天鷹,為了在第一時間奏得全功,他與隨行而來的一眾高手將石灰粉包與漁網都當成了標配,九打三,一個照面就已經開始拋石灰,突出的就是“不用講什麼江湖道義”的精神,即便鐵天鷹江湖老辣、嶽銀瓶姐弟武藝高強,這些手段其實也能對三人造成不小的妨礙。
當然,面對著這樣的手段,岳雲擲出的三枚手榴彈以及手中的鏈錘,姐姐銀瓶所使的長槍,也確實起到了很好的剋制作用。
這在宗師、準宗師級別的交手中,都不奇怪。
雙方猝然展開廝殺,從所有人現身,到岳雲的手榴彈爆炸,再到眼前的這一刻,情況複雜險象環生,但事情的發展,過去不過數次呼吸。那少年刺客出手之後的這一刻,拼殺的激烈攀至巔峰,就連久歷廝殺的一流高手,都在轉眼間如破麻布袋般被幾方力量活生生打爆,但事情將競全功的一刻,樊重怎麼也沒想到,會有一個石灰粉包,被直接擲到了幾人的中間。
氣機牽引,三大高手在第一時間將之打爆了。
依稀之間,石灰粉包是那揮斬雙刀、兇戾劈殺的少年扔出來的。
但事情已經不重要了。
砰的一聲,眾人失去了視野。
觸目驚心!
這或許是數十年來,石灰粉的戰法第一次在如此高段位的廝殺中準確奏效。
灰塵瀰漫的地方,這一刻對所有人都化作了最為兇險的地域。
“殺啊——”
空氣之中,傳來的是少年熱血的言語!
刀的劈斬、槍的長吟、扇面的揮舞、鐵袈裟的呼嘯,在這一刻都被迫至巔峰,又有沉悶的打砸與碰撞響起,即便有著宗師級的身手,樊重都不清楚自己這一刻打中了什麼,又或者被什麼東西打中了,他的內力已經被催至吐血的程度,一邊使出全力的守招,一邊屏住呼吸瘋狂後撤,而在不遠處,岳雲全力揮舞他的鏈錘,那沉重的鐵錘從空中呼嘯而過,幾乎將樊重的額頭掃中。
分不清到底是誰的瘋狂吶喊。
“哇啊啊啊啊啊啊——”
被那少年一句“殺啊”煽動,總有高手在這一刻撲了上來的。
鏈錘砸上一棵樹木,頓時碎屑漫天飛舞,而在側面,另一棵樹木被撞成兩截,嘩啦啦的倒下,那是從撲開的石灰粉塵中全力飈出的吞雲和尚,撞斷樹木之後,他的身形也在地上狼狽地翻滾了幾下方才站定。
石灰粉塵之中,鐵天鷹的身側,猶有帶血的刀光在空中劈斬。
“走了——”
沒有更多思考的時間,吞雲首先吼了出來,隨後拔腿狂飆。樊重也只是多看了鐵天鷹那邊的狀況一眼,咬牙道:“大事已成,撤——”
目力所及,先前帶出的七名一流高手,現在只剩下三道身影了。
他朝著九仙山的方向狂奔,眾人狂奔,而在他們的身側,那名蒙著花布的少年此刻全身染著斑斑點點的鮮血,也跟著他們奔向同樣的方向。
城池之中示警的煙火連綿,巡城的軍隊正從四處掃蕩而來……
……
示警的令箭炸響在天空中,遠遠的,軍隊的聲音、馬的嘶鳴、狗的吠叫都隱約傳來。
六道身影穿梭在九仙山的樹林當中。
圍殺鐵天鷹的這個局,持續的時間並不久,雖然在交手的第一時間鐵天鷹就已放出了響箭,但被候官縣方面的騷動吸引了注意力,官兵的反應並沒有那麼迅速。
九仙山一帶,乃是早些年福州城擴建才被囊括進來的地方,雖然平地上已經開發了許多,但山間大多還是由道觀、寺廟佔據,山雖不算大,但地形複雜、樹木蔥鬱,對於江湖上一流好手而言,在這樣的地方躲避開官府的追捕,倒也並不為難。
只是廝殺雖只片刻,當中蘊含的殺機卻是濃烈,樊重一方,除他與吞雲外,原本聚集了七名經過操練的綠林好手,但如今也就只剩下三人了,更別提那少年刺客最後擲的石灰包,險些將自己與吞雲都一同搭在了其中,有一名好手亦是被少年那聲“殺啊”的吶喊蠱惑,奮力撲上,在最後時刻丟了性命的。
在這樣的時刻透過魚王將那少年帶來,原本是自己這邊的一番算計,如果對方的表現令人驚豔,那就要進行拉攏,將其吸收進來共謀大事。誰知驚豔固然是驚豔了,最後這一下,少年毫無顧忌地陰了所有人一輪,感受到身上的刀傷正在瀝出鮮血,石灰粉在身上帶來火辣辣的疼痛,樊重便恨不得當即返過身去,將那少年打殺了事。
——總有更衝動的。
樊重與吞雲奔行在樹林的前方,其餘四人稍稍落後,此時才進入山腳下的坡地,其中一名身上帶血的漢子大喝一聲,便在奔跑中朝側面那花布蒙面的少年靠了過去。
“我操你——”
這漢子手中鋼鞭揮砸,少年身形晃動,只聽砰砰兩聲,奔行途中的小樹被打得爆裂飛起,他口中還在喝罵,鋼鞭揮起,這一次還未落下,少年的身體已經靠近過去,只聽噗噗噗的幾聲連響,刀子連續紮在他的身上,已經讓他揮起的手臂失了力氣。
“你……”漢子怒目圓睜。
樊重在奔跑中回頭:“不要打——”
但那持鋼鞭的漢子已經被順手揪住衣襟、掐住脖子,整個人被拖著,腳步踉蹌地衝向前方。
砰的一聲巨響,這漢子的腦袋撞上路旁的巨石,爆開白花花的一片,少年的身影則如猴子一般翻滾而過,繼續往前。
奔跑之中樹影交錯,而在那交錯的影像裡,少年的身形低伏,猶如嗜血的兇獸,已經往後方的另外兩名好手靠近過去。
有人擲出手中的石塊,砰的一聲砸碎了林間的樹枝,少年嘿的一笑,也擲出石塊還擊,只見土石飛濺,一時間險象環生。眾人不曾料到,官兵正在山下合圍的此刻,這少年人竟要反過來,對他們展開獵殺。
簡直喪心病狂。
樊重身形提縱,朝著這邊撲了過來。
“孫悟空,此等局勢,你竟然還要內訌!還不速速罷手——”
他鐵扇一展,劃開一蓬草木,少年的身形翻滾,轉眼間滾過側面一塊巨大的石頭,反手一擲,一隻小的石灰粉包便在樊重的扇面上撞得炸開了。
“嘿,內你m訌。”少年的話語桀驁,毫不給任何人情面,“你們是什麼東西,好大的臉,也敢覺得我們是一夥的?”
眾人朝前方奔跑,樊重壓下怒意。
“今日找你前來,所為何事,你是真的不明白麼?”
“明白你m!”少年口吐芬芳,“混江湖混久了,真覺得自己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了?你叫我過來我就得過來,你給我出題我就得做!你們什麼東西?今日教你個乖,不管是陳霜燃還是哪個賤人要見小爺,先得備好茶,學學待客的禮數,若是想要求小爺做事,那就乖乖的給小爺跪下磕幾個頭。老東西,這tm叫做教養!你懂嗎!?”
他一面罵,一面在奔跑中擲出石頭往對方砸過去,對面便也以石塊、暗器還擊,破壞的動靜朝前方蔓延。
“金老,做了這小崽子——”
“我要殺他全家啊——”
被弄得灰頭土臉的兩名高手大聲吶喊。
樊重卻是咬牙切齒,他砸飛一顆扔來的石頭,低喝道:“混賬,那些事情過後可以談,你今日刺殺鐵天鷹成功,朝廷放不過你,你還要糾纏,誰都跑不了,都給我停手——”
“嘿,朝廷放不過我是我的事,今日你算計我,讓你不爽我就爽了,哈哈……今天誰都別走——”
“操——”
即便在六扇門中混跡多年,樊重恐怕都沒怎麼見過這般損人不利己的、混亂邪惡的角色。他一時語塞,心頭卻在糾結要不要乾脆下狠手做了這少年,以絕後患。
然而這次刺殺鐵天鷹,蒐羅過來的七名好手已去其五,它日再要做些大事,人手已然不太夠。這少年壞是壞,但一來他在刺殺鐵天鷹的事情上確實全力出手,二來壞成這樣,就有了七八成把握能夠證明他不是朝廷的人。這次的試探已經成功,原本是可以將他吸收進來,共襄盛舉了。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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