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兄弟我就遇上了這麼一個事情,陳霜燃這個小XX要搞我。你看,我很無辜的,我到了福州,沒有找誰惹誰,我不想打打殺殺,也不想有事沒事就要去殺人全家,我很溫和,但是一個兩個的,不知道怎麼了,就想要對付我。那我找到他們,做了他們,不過分吧?”
“實在是……應有之義。”
“你說得對。”寧忌點了點頭,隨後伸出手指,“那正好,你是地頭蛇,你幫我去打聽、去找人,不管是搞清楚倪破為什麼要來動我,還是找到陳霜燃,都可以。”
“兄弟一定……”
“給你……兩天時間。”寧忌伸出三根手指,隨後又掰回一根,“明天打聽到,有結果,就來告訴我,或者到了後天,我再來問你一次。如果後天還是沒有訊息給我……那就是你們根本不想盡力。你是本地人,有家人、說不定還有孩子、有朋友……他們都會死的,你們六個,都是……公不公平?”
“……”眾人的臉色微變,無人說話。
寧忌緩緩地站了起來:“當然,如果這件事,你們能幫我辦好了,以後在這一塊,你們可以說是我‘齊天小聖’孫悟空罩的,再往後,得罪了什麼人,我承諾幫你們出手一次。我覺得你們應該珍惜這個機會。”
“一……一定。”魚王站了起來,隨後又道:“一定。”
寧忌看他一眼,朝門口走了過去。
由於敞開的地方已經被櫃子擋住,他抬腿一腳將旁邊的兩塊門板踢碎了,走了出去。
街道的遠處,鄧年轉身離開。
更遠一點的地方,也有兩名捕快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走了過來。
一人看著魚王店鋪的破壞,指指點點,另一人看著走來的寧忌,也是神色驚疑不定地與同伴交談了幾句,頗為懷疑這便是坊前與倪破打完了架便不見了的孫悟空。
作為能與倪破分庭抗禮的武林高手,對方消失這麼長一段時間,然後面色不善地從魚王的鋪子裡出來,這中間的可能性,便頗為耐人尋味了。
雙方相互迎了上來。
寧忌首先開口:“官差大哥,後面那個鋪子有人打架。”
被叫大哥,兩名官差微微有些愣了,其中一人想了想:“哦,那是魚王的鋪子……”
“聽說是你們這裡的黑社會。”
“……啊?”
“就是壞人、地頭蛇、流氓、蛆蟲……”
“沒錯。”
“那應該是黑吃黑,你們過去看嗎?”
“黑吃黑就……隨便他們了……”捕快艱難地把話搭上,隨後道,“敢問這位小哥,可就是夜市前頭擺攤的孫悟空孫小哥嗎?”
“嗯,是我啊。”
“孫小哥先前與那兇徒倪破廝殺……”
“沒錯,我就是苦主。”對方沒能說完話,寧忌已經攬住了他的肩膀,“你們抓到那個混蛋了嗎?”
“呃……啊?”
“還沒抓住人?你們幹什麼吃的啊……”
街市上燈火暗淡了些許,由於晚上已經開始宵禁,這個時候,行人也已經減少了許多。寧忌與兩名捕快回到銀橋坊前市,看看曲龍珺並未被刁難,再望望四周,也就心中有數。
此後自然又有老捕快們過來找他問詢,寧忌堅持自己是苦主,追著兇徒打了半條街終於沒能追到對方,很是生氣,之後又抒發了一輪“你們來得太慢”的感慨。一些捕快自然也想問問更多的東西,甚至也有如人之常情一般的“你沒有問題對方為什麼來找你”這種疑問,而事實上,在破案中這固然是有價值的疑問和思考,但只能算是私下裡的思路。如果對方的武力值比較高,問出來則是一定會被打的,並且還會被問“你沒有問題我為什麼要打你”,這也算得上是人之常情的一部分。
由於武力值不夠,整個案件,暫時也就沒有辦法在寧忌這邊獲得太多的突破。
糾纏了一陣,待到宵禁的時間漸漸逼近,寧忌與曲龍珺才收拾好馬車,往懷雲坊的方向回去。到得路上,寧忌才與曲龍珺又細細地說了這一晚以來的各種收穫,讓她參詳了整個事件……
……
子時的鐘聲敲響,混亂的六月初二就此過去了。
執行宵禁的街道上有士兵固定的巡邏,由於從初一開始的衝突尚未停歇,偶爾還會有騷亂響起來,大抵又是刑部方面對某處賊窩進行了突襲。
丑時前後,才睡下不久的左文軒被人叫醒了,來的是安排在院子外頭一處接頭點的暗哨,帶來了關於左行舟的訊息。
他心中一陣輕鬆,趕快起床,之後出了左家的大院,沿著密道來到過去安排與左行舟街頭的小房間裡,隨後,才微微愣住了。
房間裡那道身影帶著滑稽的頭套,但他一看,便知道對方到底是誰。
“你來做什麼?”
“我是淫賊蒙面人,找你出去耍啊。”對方摘下頭套,正是寧忌,“去個好地方。”
左文軒駕了馬車,照著對方的指使在城市之中一路往東走,途中寧忌問了一句:“左行舟還沒找到?”左文軒微微一愣,隨後知道再遮掩也沒什麼意義。
雙方來到銀橋坊魚市對岸一處破舊的倉庫裡,折轉了幾次,在搬開一垛草料之後,他看到了躺在其中的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對方身上纏著些很是隨意的繃帶,但自然不是左行舟。
“這……”
“灌了麻沸散,送給你了,你對他做什麼都行。”
寧忌伸腳,往對方身上踢了踢,隨後道:“還有一些事情,要跟你通氣……”
“你又在搞什麼東西,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份最敏感……”
“我做了個局,也許可以幫你找到陳霜燃這個小BZ。”寧忌看著他,平靜地說道,“見到她的第一時間,我立馬剁了她,你說好不好?”
左文軒張了張嘴。
“……你還會做局?”
……
由於朝廷的體面,眼下的這段時間,並不能粗暴的封城,但在儘量不擾民的前提下,在城市當中一個區域一個區域的進行戶籍查證還是可以的。為了能用這場行動給陳、蒲一黨造成最大程度的壓力,即便是鐵天鷹也在皇宮裡規劃整個工作的步驟到了凌晨。
天快亮了。
弟子宋小明於昨天傍晚遇刺,但即便外頭送過來了一些進展的訊息,他到這一刻,仍舊沒能出宮去查問這件事情,又或是去看一眼弟子的遺體狀況。
寅時過半,正是天明前最為黑暗的一刻,他讓皇城司裡工作了一晚的人下了值,外頭便有人傳訊喚他,他到得外間的廣場上,穿著單衣的左文軒籠著袖子在等他。
“鐵大人辛苦了。”左文軒道,“一晚沒睡?”
“匪人猖獗,徒弟都被人殺了,未免有些睡不著。”鐵天鷹拱了拱手,“接下來查戶籍的安排已經做得差不多了……左大人這裡,莫非也是睡不著?”
“睡著了,又被人叫了起來。”
左文軒笑了笑,隨後領著鐵天鷹朝外頭走去。
一路出了皇宮,左文軒駕著車往南行:“宋捕頭的案子,有什麼進展嗎?”
“案子很清楚,只是兇徒恐怕不太好找到,外頭遞了些進度過來,我明日或許去調查一下。”
“有銀橋坊的進度嗎?”
“……”鐵天鷹的目光望向了左文軒,過得片刻,方才道,“說的正是這裡,左大人為何……”
“銀橋坊的人沒有問題,想替他們做個保,鐵大人手下留情……”
“哦……那他們知道的訊息……”
“正是有許多細節,要與鐵大人溝通……”
寅時將盡,天邊正亮起些微的魚肚白,左文軒將馬車在一處安靜的院落前停了下來。四周無人,裡頭的房間也頗小,左文軒與鐵天鷹都查看了四周,方才準備開鎖進入。
“這個事情,左家只有我知道。”左文軒握著鎖頭,說道,“至於整個朝廷,我也只打算告訴鐵大人你一個,為免訊息走漏,鐵大人切記,對任何人都不能說。”
“……知道了。”
“另外,鐵大人,有查問出任何的訊息,不能用,必須與我通氣後再做商量。”
鐵天鷹想了想,笑起來:“我總得見見貨,才能知道要不要同意吧。還是說,我若不點頭,左大人便不開鎖了。”
左文軒看了他兩眼,隨後才終於開啟門鎖。
房間裡是仍舊處於昏迷之中又被加了幾根鐵鏈的男人。鐵天鷹走過去,靜靜地打量了他一陣,隨後,微微蹙眉,望向左文軒:“倪破?”
左文軒點了點頭。
鐵天鷹笑了起來,這才更加仔細地觀察了這裡,掀開紗布看那一處處刀傷時,目光逐漸驚疑不定,隨後還一處處的數了起來。
“……十五……十八……二十……這……”
“他全身上下,一共是三十七刀,未中要害,但血也放得差不多了,麻沸散的計量,大概還能持續一段時間,但接下來,就交給鐵大人你處置……怎麼都行,只有一點,問出什麼有用的訊息,在我首肯之前,不可以用。”
“有這份大禮,一點小事,文軒只管吩咐。”鐵天鷹望向昏迷中的倪破,冷冷地笑了笑,他混跡江湖多年,如今雖然說起來投身大義,許多手段都儘量的正當大氣,但死了一個視若親兒的弟子在眼前,這一刻的他,便絕不是什麼良善的好人。
隨後又望了望左文軒:“倒是文軒哪,你們左家,如今在老夫看起來,真是越來越高深莫測了。”
距離宋小明的死還不到六個時辰,滿城的捕快還在到處像沒頭蒼蠅一般找線索,左文軒竟就將身受重傷昏迷兇徒送到了自己眼前,尤其是對方身上的三十七刀,刀刀未中要害,只是想起來這是一場怎樣的打鬥,都讓人感到有些不寒而慄。
左文軒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此刻,也不知是自豪還是微微的發出了一聲嘆息。
“……唉……誰說不是呢。”
又是七千字……我本來想分成兩章,不知為什麼,還是當了個厚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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