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平靜已經離我而去,我的思維常常跑到更加複雜的地方去,而並未僅僅集中在書上。
我廢了極大的力氣才將其完整地讀完一遍,文章裡又有一些我過往不曾感受到的重量,那中間存在的不再是少年時的流暢無礙了,更多的是抑揚頓挫和語言之後的感嘆。我想這樣的複雜倒也並不是什麼壞事,問題在於,我能從中提取出一些什麼。
我最近時常在家裡的小房間裡寫作,那個房間風景較好,一臺手提電腦,配一個青軸的便攜鍵盤,都小小的,幹不了其它的事情,鍾小浪去花店後我也會坐在窗戶前看書,有時候讀出來。生活並未完全走入正軌,年後的體檢給身體敲了警鐘,我去健身房辦了卡,鍛鍊一個月後狀態漸好,但跟寫作的節奏仍舊不能好好配合,最近偶爾便有失眠。
我有時候會寫一些其他書的開頭,有一些會留下來,有一些寫完後便推翻了,我偶爾會在群裡跟朋友聊起寫作,談論後期的架構。家裡人偶爾想要催著我們要孩子,但並不在我面前說,我討厭孩子——畢竟我的弟弟比我小十歲,我已經受夠了他叛逆期的種種表現。
人生常常在你沒有準備好的時候進入下一個階段,我十多歲時憧憬著文學,然而弟弟生了病,忽然間就不能讀書了,只得進入社會,進了社會昏天暗地地賺錢,打拼了幾年忽然快三十了,便談戀愛、結婚,結婚後開始磨合,我其實很想休息幾年——我還沒有撫養與教導一個孩子的信心,然而我們也沒有太多時間了。
或許今年下半年,或許明年,我們總得要一個孩子。我其實心裡明白,人生這種東西,我們永遠也不可能做好準備,甚至總有某一天,它會在不知不覺裡走到盡頭。
我在二十四歲的時候寫完了《隱殺》。
前幾天羅森大大發了資訊給我,說“謝謝你把薰的杜子搞大,還明確讓東方婉上了床”,雖然當然有許多問題,但其中有“很棒的東西”。我高中時期看完了學校旁邊幾乎所有的租書店,一遍一遍揣摩《風姿物語》裡的文字和結構,到我寫《隱殺》的時候,也已然揣摩著《風姿》《阿里》等書的行文方式,當時的我又怎能想到,有一天羅森會看完這本書呢?
時光最無情,但時光之中也會留下許許多多的珍貴的和溫暖的東西。我想,走到今天,無論是對十四歲時的曾小浪,還是對二十四歲的曾小浪來說,應該都不能算是一種失敗吧。我很感謝你們的拼搏,雖然走到今天,面對這個世界,我仍舊無法做好準備,但我至少知道,大概該如何應對了。
我們會在這個節點停留一個瞬間,時間會毫不留情地推著我們向前走,我常常遺憾於過去,恐懼著將來。
——我偶爾會在一些雞湯裡看見“不念過往,不懼將來”的話語,真是扯淡,正因為過去有著極好的東西,我們才會感到遺憾,正因為我們重視未來,所以才會恐懼,才會用力地握住現在。倘若真的不念不懼,我們的一生過得該是何等的草率啊。
這是我今年能夠看到的東西,關於那個複雜的世界,或許還得很多年,我們才能做出定論來。希望那個時候,我們仍舊能互道珍重、再見。
晚上或有更新,或者沒有,但今年的隨筆,就到這裡吧——鍾小浪催我吃晚飯了。
此致。
敬禮。
憤怒的香蕉——於2019年5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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