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杞尖細的聲音猶如一盆冷水,將整個大殿內的熱切一下子撲滅了,大殿裡陡然安靜下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盧愛卿為何要反對此事?”張煥面無表情地問道,剛才盧杞對韓滉落井下石的一幕讓張煥有點警惕起來,自己的幾個重臣之間原來也藏有很深的矛盾。
“臣並不是反對金銀同列錢幣,臣是反對取西域之銀,不僅是路途遙遠,將西域之銀運到中原需要極大的人力物力,而且我大唐在蔥嶺以西僅碎葉一塊飛地,其餘土地還實際控制在大食人手中,開發碎葉和烏滸河之銀,又該如何應對大食可能的攔截?一旦衝突事起,必然給大食開戰的理由,現在我大唐剛剛由亂入治,正是該韜光養晦之時,與大食的戰爭又豈是我們能承受得起?”
“盧尚書為何要這般沒有骨氣。”
一直保持沉默的裴佑走了出來,他輕蔑地瞥了一眼盧杞道:“昔太宗皇帝即位,天下初定、百廢待興,太宗皇帝尚能北戰突厥、西取安西,使我大唐再無邊患之憂,現我大唐雖是由亂入治,但也不能聞噎廢食,不思進取,蔥嶺以西曆來都是我大唐的領土,我們怎能以韜光養晦為藉口,眼睜睜地看大食徹底佔領蔥嶺以西,況且金銀乃是一國的戰略物資,事關我大唐強盛,為此,我們更不能守著金山銀山而無買米之錢。”
說罷,裴佑轉身向張煥奏道:“陛下,臣等認為此事事關重大,應提升為整個大唐的戰略高度,碎葉的地位也要提高,同時要加派重兵駐防。”
張煥點了點頭,“裴愛卿所言深合朕意,大食並不會因我們韜光養晦就放過我們,該打的仗,我們就得迎頭而上。”
他見盧杞還有反對之意,便一擺手止住了他,這一次,張煥用不容商量的語氣斷然道:“此事事關重大,不僅要遇到蔥嶺以西的領土歸屬問題,還有駐軍、勞工、開採、冶煉、運輸等等一系列大事都會涉及,必須要全盤考慮,需要一位德高望重,且能力出眾的人來全權協調此事。”
他的目光一一掃過眾人,最後落在了張破天的身上,他沉聲命道:“刑部張尚書。”
張破天萬萬沒想到皇上會看中自己,他心中一陣發慌,連忙站起來道:“臣在!”
“朕就命你全權負責協調此事,如果此事能成功,朕就答應各位愛卿,徹底放棄紙幣的方案。”
張破天深感肩上責任重大,他毅然躬身答道:“臣決不辜負陛下的重託!”
廷議結束了,眾人各自散去,張煥也回到了御書房,他坐在御案前,出神地注視著案上一枚黃澄澄的開元通寶金幣,這枚金幣是天寶初年鑄造,這一枚金幣可抵一貫銅錢,只因黃金稀少沒有大規模鑄造流通,如果西域的銀礦真能得到大量開採,那麼同樣的一枚銀幣就能價值一百文錢,這樣一來,制約大唐各項改革的瓶頸也就霍然貫通,原本二十年才能達到的目標,或許五年、十年就能完成。
張煥抑制不住內心的興奮,他的頭枕著手慢慢躺下,出神地望著屋頂,今天的廷議本是討論紙幣發行,卻沒想到竟得了一個出乎意料的結果,放棄紙幣而採用金銀為幣,而且不僅僅是改用金銀那麼簡單,取碎葉和烏滸河之銀也就意味著暫停的安西戰略又將重新啟動。
張煥慢慢閉上了眼睛,他彷彿又回到了戰火紛飛的安西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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