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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各施手段(1/2)

作者:高月
第三百四十五章 各施手段

應該說馬思疑曾身為崔慶功的頭號幕僚,自有他過人之處,前些日子他因家人被拘而方寸大亂,時間上的急迫又使他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相信蔣甘一次,但一路西行,他的也慢慢冷靜下來,火藥是西涼軍的極度機密,蔣甘不過是一個商人而已,他如何能知道?馬思疑又想起自己其實和蔣甘也並不熟,他又怎麼能把他舅舅明做珠寶生意、暗做軍品買賣的秘密告訴自己,這未免不像是在生意場上混過之人,

但懷疑歸懷疑,馬思疑對取得火藥的秘密也無計可施,只能賭一賭碰碰運氣了,帶著疑慮和希望他來到了長安,已經到了店門,他卻忽然不想進去了。

天一直在下著濛濛冬雨,地上的泥依然是溼漉漉的,在這家吳珠越寶店的門口布滿了新鮮的馬蹄印,也就是說在剛才這裡有大群人馬集結,雖然並不能直接說明什麼問題,但馬思疑警惕的心中立刻意識到了不對,

“蔣賢弟,我們先去吃飯吧!”馬思疑一邊敷衍、一邊慢慢向後退,眼睛在四下尋找著退路,忽然,他的手臂一緊,竟不知從哪裡冒出兩個灰衣人,一左一右架住了他,一下子將他裹進了店堂。

“蔣甘,你究竟是什麼人,要幹什麼!”

馬思疑拼命掙扎,口中大聲厲喝,但兩名灰衣人的手臂卻如鐵箍一樣,使他半點動彈不得,蔣甘早已不知去了何處,忽然一個罩子套住了他的頭,便從後院的假山裡將他拖進了地下室。

‘咣噹!’馬思疑被扔進一間石屋裡,隨即一扇鐵門重重關上,房間裡變得一片漆黑,空氣中充滿了潮溼黴爛之味。

馬思疑這時已經知道自己上當了,他又悔又恨,抓住鐵門上的欄杆大聲吼罵道:“蔣甘,你這個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四周一片寂靜,沒有任何人理會他,喊著喊著,馬思疑的聲音忽然哽咽了,他想到了自己父母妻兒,這一下真的要成永別了,想到妻兒極可能會成為崔慶功的軍糧,他痛心如刀絞,再也忍不住,淚水不爭氣地撲簌簌滾落下來。

“蔣甘....你害死我了,求求你們....放了我吧!”

“此人是誰,怎麼這般沒骨氣?”

張煥從一個氣窗裡將所有的變故看得清清楚楚,他並不覺得哪裡有趣,便詫異地向李翻雲望去,李翻雲笑了笑便道:“他叫馬思疑,原來是崔慶功的首席幕僚,現在失寵了,便被打發來弄我們火藥的配方,只可惜他託錯了人,竟託了我的一個手下,所以今天便自己送上門來了,不過他倒知道不少崔慶功的內幕,我想對你或許有用。”

“憑他就想弄我的火藥配方?真是痴心妄想!”張煥搖了搖頭,他對此人沒有興趣,他見天色已經快到中午,便對李翻雲再一次囑咐道:“記住!要儘快派得力之人到淮西去,此事事關重大,最遲一個月,我要得到有關李希烈的一切情報。”

李翻雲見他要走,便連忙上前攔住他道:“我還沒說完呢!”

她指了指石牢又笑道:“如果我說他能策反崔慶功手下頭號大將馬大維,你有興趣嗎?”

“馬大維,”張煥的腳步忽然停住了,他想起崔小芙似乎剛剛封此人為譙國公,心中倒真有了幾分興趣,他又走上前,透過氣窗看了看正拍打著鐵門、苦苦哀求的馬思疑,便對李翻雲道:“好吧!你把他帶上來,我和他談一談。”

臨近中午,籠罩著長安的濛濛細雨終於停止了,天空依然陰雲低垂,北風呼嘯,彷彿刀子一般割著人們的臉和手腳,很快,地上的溼泥開始凝凍,踩在腳下感覺硬邦邦的。

儘管天寒地凍,但長安城內新年的氣息已經越來越濃厚,大街上人聲鼎沸,到處是尋親訪友、購買年貨的市井平民。

延壽坊內也十分熱鬧,這裡臨近西市,有不少客棧和酒樓,大街上除了長安市民外,還有很多遠道而來的商人,尤其是安西戰役結束後,不少嗅覺敏銳的西域商人便不遠萬里而來,成為重開絲綢之路的先知先覺者。

在延壽坊的西北角有一片佔地極大的府邸,這裡便是韋諤的府宅所在,和長安的普通人家一樣,韋家也在忙碌地準備過新年,在韋府的偏門,不斷有一輛滿載物品的馬車停下,隨即便有十幾名小廝從偏門跑出來搬運物品。

這時,一名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和一個僕役從偏門走了出來,運貨的車主連忙向中年男人點頭哈腰行禮,他卻絲毫不理睬,傲慢地頭一抬便揚長而去。

中年男子也姓韋,是韋家的一個遠房族人,他極善鑽營、又能說會道,做韋府的二管家已經十幾年,今天他的一個心腹手下有事求他,他便給個面子,隨他出來。

兩人走過了幾條小街,他手下遠遠地指著一家臨近坊門的小酒肆道:“二管家,人就在那裡。”

“他們是你的什麼親戚?家境怎樣?”韋管家不露聲色地問道。

“他們兄妹是我舅舅家的孩子,原是成都的殷實人家,蜀中鬧朱泚之亂,我舅舅和舅母不幸遇難,他們兄妹便逃到長安,雖然手中還有點底,但人總得尋個前途吧!他們知道老爺風光,便想進府裡謀個差事,將來老爺得道,他們也想跟著昇天,所以就來求我幫幫忙。”

韋管家‘哦!’一聲,便直接向骨子裡問道:“你說他們還有點底,這個底究竟有多厚?”

手下進左右無熟人,便附耳在管家耳邊道:“他們願出三十貫買兩個差事,若安排的好,再多點也無妨。”

韋管家得意地笑了,眼睛裡閃過了一絲貪婪的神色,兩人走進小酒肆,下人直接帶著他進了一間小小的雅室。

雅室裡已經收拾了一桌酒菜,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坐在酒桌旁,男的年紀約二十歲出頭,長得膀大腰圓、十分魁梧,而女的小一點,約十六七歲,皮膚白淨,稍有幾分姿色,嘴角長有一顆紅痣。

他們見韋管家進屋,連忙站了起來,男的上前拱手施禮道:“楊雄參見韋大管家。”

他身後的女子也上前輕施一禮,嬌聲嬌氣道:“小女子楊萍,給大管家施禮。”

韋管家用專業眼光迅速打量他們一眼,男的孔武有力,可做保鏢護院;女的嘛!長相還可以,尤其眉眼間有些妖治,先到內院小廚房幫傭,將來說不定還能成為哪個老爺的侍妾。

當然,這話不能說出來,他也不屑眼前的酒菜,便開門見山道:“聽我的弟兄說,你們想進韋府謀事,是吧!”

那個叫楊雄的男子取出一塊黃澄澄的金子往韋管家手中一塞,陪笑道:“我們能不能進韋府,就是韋管家的一句話。”

韋管家悄悄掂了掂,手中的金子足有三兩多重,按照黑市價,這塊金子至少要值五十貫錢,他不由心花怒放,但臉上卻依然板著面孔道:“我們韋府可不是那麼好進的,尤其是你們這種非奴身份,首先需要有人介紹,以證明身世清白、來源可靠,其次我還要替你們打點具體管事之人,你們這點錢說不定還不夠,這樣吧!我先替你們收著,不夠再說,你們看如何?”

“一切由韋管家做主!”

留下了活絡的話,韋管家的臉上終於出現一絲笑容,他又對自己的手下道:“好吧!趁我今天當值,你下午晚些時候便帶他們來找我,我會給他們安排個不錯的差事。”

說罷,他又瞥那女子一眼,轉身走了,他手下給兩兄妹施了個眼色,也迅速跟了出去,兩人剛走沒多久,隔壁雅室立刻走出幾人,一閃身便進了楊家兄妹所在的房間。

為首之人正是朱滔,他見事情已辦成,便對楊氏兄妹道:“時間緊迫,你們必須在三天內給我完成任務!”

“遵令!”楊氏兄妹一躬身,眼睛閃過一道凜冽的殺機。

就在長安及大唐各地開始準備過新年時,中原的戰事也出現了一絲緩和的勢態,兩軍對峙了約半個月,在此期間,崔慶功和韋德慶進行了一些零星的戰役,各有勝負,但戰役是在韋德慶的地盤裡進行,崔慶功人數又佔上風,所以整個形勢對崔慶功有利。

就在崔慶功大軍直逼陳留之時,忽然傳來了朝廷封馬大維為譙國公的訊息,加上馬大維私佔譙縣糧食,生性多疑的崔慶功立刻停止進攻,並主動退兵百里,以觀察馬大維的動靜。

很快,同樣得到訊息的馬大維立刻派心腹密告崔慶功,這是朝廷的離間之計,若自己真和朝廷有勾結,他們絕不會在此時封官,等自己陣前倒戈豈不是更有效?在解釋的同時,馬大維又派人給崔慶功送來了十萬石糧食,以表示自己的誠意,不久,朱滔也派人送來急件,也勸崔慶功不要中了朝廷的離間之計。

儘管崔慶功最後也相信這是朝廷的離間之計,但他始終不是很放心,便命馬大維率本部駐防彭郡,儘量離他遠一些,在馬大維向東駐防後,崔慶功的大軍再一次向北推進到雍丘,此時是十二月二十九日,離新年還有兩天。

黃昏時分,在離雍丘約十里的官道上,韋德慶在千名親兵的護衛下沿著官道急速向北賓士,官道兩旁擠滿了逃離家園的難民,他們扶老攜幼、艱難地向北而行,有的用籮筐挑著年邁的父母,有的用獨輪車推著年幼的兒女,每個人臉上都佈滿了飢色和絕望,一路上哀哭聲不斷,草叢裡隨處可見倒斃之人。

看到這些悽慘的情景,韋德慶心中不由暗暗嘆了一口氣,依他的本意,他並不想挑起這場讓百姓生靈塗炭的戰役,但太后連下兩道密旨,家主也一次又一次相逼,甚至將韋清派到陳留當刺史,明顯是用來監視他,在強大的壓力下,他不得不引發了這場戰役。

剛開始時,他是按照自己的策略來打,採取守勢以消磨崔慶功進攻的銳氣,在這一點他和韋諤的想法是一致的,但在崔慶功對馬大維發生猜疑而暫時退兵後,韋德慶與韋諤的戰略思路便開始發生了分歧,韋德慶主張趁崔慶功內亂一舉出擊,與崔慶功決戰,但韋諤卻嚴令他不得輕舉妄動,韋諤的目的是儘量讓裴俊的軍隊先與崔慶功交戰,以最大限度地保全自己的兵力。

對此,韋德慶絕不贊同,他現在就是要去陳留說服韋清支援自己,請家主不要干涉他的戰略部署。

“將軍你看!”韋德慶的副將王武俊忽然一指北方道:“好像是韋刺史來了。”

韋德慶順他手指方向看去,一行人馬正向這邊快速馳來,中間果然就是韋清的馬車,對方也看見了他們,馬車慢慢停下,很快一名侍衛上前來通報,“德慶將軍,韋刺史請你上前去答話。”

韋德慶見對方傲慢,他心中略略有些不快,但他身後的副將王武俊卻勃然大怒,指報信兵大罵道:“我家將軍是陳留郡王、卞滑曹宋四郡節度使,你們一個小小的刺史也敢命令我們上去相見?”

“不得無禮!”韋德慶臉一沉,狠狠地呵斥了王武俊一聲,他用獨臂策動戰馬,緩緩上前去進見韋清,王武俊卻重重地暗哼一聲,也慢慢跟了上去。

來人正是韋清,他在得其父的面授機宜後立刻返回了陳留,現在準備前往雍丘大營,卻在路上遇到了正要北上的韋德慶,從家族地位相比,韋清是韋家的嫡長子、家主繼承人,而韋德慶卻連庶子都談不上,兩人的地位相差萬里,也就是這個緣故,韋清從骨子裡看不起韋德慶,只是在父親的再三敲打下,他才勉強稱之為兄,但也時不時露出一點點傲慢的姿態,比如現在,他與韋德慶在半路相遇,韋清的下意識反應便是讓韋德慶來見他,儘管韋德慶是陳留郡王,但在韋清的眼裡,這些官職爵位都是父親賞賜給他,他更應該心懷感激才對。

“德慶見過少家主。”韋德慶翻身下馬,站在馬車外欠身施禮道。

“真是巧,我正要去德慶兄軍中,沒想到咱們居然在半路上相見,你莫非也是要去陳留找我?”韋清輕捋頜下長鬚微微笑道,他口稱德慶兄,可依然端坐馬車中不動。

“少家主猜得不錯。”韋德慶沒有將韋清刻意做出的高姿態放在心上,便點了點頭沉聲道:“我正是要到陳留找刺史商量與崔慶功作戰之事。”

這時,副將王武俊在後面重重咳嗽了一聲,這是他在提醒韋德慶先問韋清的來意,但韋德慶卻似乎沒有明白他的提醒,依然道:“想必少家主一路上都看到了,這次戰役對百姓的傷害尤重,為了中原的百姓安寧,我認為應儘早結束這場戰役,不知少家主以為我的話可對?”

‘咳咳!’王武俊又在他身後猛咳兩聲,他已經看見韋清的隊伍裡似乎還有宦官,便隱隱感覺到韋清此次來者不善,又再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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