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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6章 取針是個技術活(1/2)

作者:海與夏
 有時候,簡單的事情,因為某種原因,就會變得複雜。

一個病人家屬,在醫院出現急性心肌梗死,醫生熬夜傾力搶救,這本來是相當正能量的事情。

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卻讓醫院各部門如臨大敵,異常緊張。

孫院長對此事頗為顧慮,趙主任也一樣,甚至顧慮更多。

第二天上班時間,孫院長完成總值班的工作,這件事移交給醫務處處理。

總值班由行政部門領導輪流擔任,在夜間下班時間或者節假日,行政領導都是休息狀態,總值班作為醫院的臨時最高領導,處理突發事件,比如協調大搶救、處置各種糾紛等等。

一旦到上班時間,總值班的職責就自動取消。

趙主任詳細瞭解事情經過,非常重視此事,認為這事有糾紛的苗頭。

判斷潛在糾紛這事,趙主任從來不是感情用事,有著自己一套方法,他自己設計一個評分表,每一項危險因素都給予一定的分值,將事件對著表格去打分,超過一定的分值,就判為高危。

早上上班,趙主任對著表格,就像卜卦一般,逐專案去打分,打完分,趙主任一看---居然是高危事件。

對小敏敏的手術,按道理應該緩一緩,看看事情的風向再說。

不管老太太病情是否平穩,出現糾紛關鍵在他們那個兒子。

他們的兒子現在關押在拘留所,會不會定罪,還是未知數,要是沒有被定罪,極可能借著此事跟醫院鬧事,目的很簡單,敲詐一筆錢。

一個靠啃老過日子、沒有正當工作、遊手好閒的成年男子,怎麼可能放過利用兩人作為要挾,來弄一筆錢。

其實,所有不願意走正規途徑的醫療糾紛,沒有例外,直接目的是錢。

不走正規途徑,自然就是選擇醫鬧。

不管他們口上如何說不是為了錢,只是為了公道,還是為了錢。

因為他們心裡非常明白,走正規途徑,進行醫療鑑定,透過法院進行判決,他們撈不到錢。

只好賭一把,鬧一通,希望藉此弄點錢。

楊平不願意推遲手術,那麼醫務處必須替他保駕護航。

趙主任把事情梳理一遍,叫幹事通知老人居住地的居委會,也通知經辦小敏敏案件的派出所,然後讓幹事親自跑一趟。

醫院的法務部律師、宣傳部主任、保安部部長,都被趙主任請來辦公室,提前介入,做好準備,以防真的糾紛發生,處於被動地位。

做好事需要實力和技術,有時候沒有實力和技術,做好事很容易惹麻煩。

以前三博醫院是沒有什麼法務部,保衛科也就幾個四五十歲的保安。

夏院長為了加強醫院處理醫鬧的能力,成立法務部和保安部,法務部不僅有專職的律師,還與本市處理醫療官司經驗最豐富的大牌律師事務所合作。

保安部全部招聘年輕的退伍軍人,打造一支有紀律有戰鬥力的隊伍。

不為其它,就是避免醫生捱打,挨砍。

當帝都一個傑出的年輕眼科教授被病人砍到殘廢後,夏院長心裡一陣咯噔,當天派出四個精壯的保安駐紮楊平工作的大樓,樓下大廳兩個,樓上的病區兩個。

這就是楊平工作的大樓有專職駐守保安的由來。

難得的人才,千萬不能出現這種令人痛心的事情,夏院長想想有點害怕。

這也是無奈之舉,要在複雜地環境中生存與發展,總得有一套辦法。

交完班,楊平帶宋子墨徐志良去CCU探望敏敏的奶奶,搶救及時,事情還算好,老太太已經清醒,可以簡單對話。

她第一時間認出楊平,問敏敏的手術做了沒,楊平說等下就做。

老太太說,一定讓楊教授費心。

楊平讓她放心,安心養病。

楊平回到科室,敏敏已經送到手術室。

張林的老婆,兒科的李醫生,挺著肚子,提著空飯盒,正準備離開,她這是送早餐來給張林吃。

見到楊平,李醫生尊敬地叫一聲:“楊教授!”

“現在還上班?不休息?”楊平問候一聲。

張林接過話:“科裡讓她休假,她不願意,兒科人手緊缺,她現在不值班,平時出出門診,真要生了,直接推產房。”

蔡護士長這時走過來,拉著李醫生的手:“預產期什麼時候?”

“就這幾天!”張林說。

護士長對張林說:“你總是說這幾天,快說半年了。”

“真就是這幾天。”張林嘿嘿笑,快做爸爸的人,說話聲音都少了積分戾氣。

護士長責怪張林:“快要生了,你還讓老婆給你送早餐?”

李醫生笑著說:“我沒什麼事,走動走動更有利於生產,他辛苦。”

幾個人站在病房的走廊聊幾句,立刻又匆匆趕往手術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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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敏敏的手術照常開始,早做早脫離痛苦。

梁胖子動作很快,讓敏敏吸入一點麻醉藥,快速完成插管,連線麻醉機。

周燦給敏敏頭皮弄了個留置針,將彩超機也早早地擺在旁邊。

刷手消毒鋪單穿衣,大家邊聊天邊開臺,氣氛十分輕鬆。

先易後難,四肢的細針,比胸腹的細針,相對更容易取。

大腿腹股溝部位,也是神經血管集中的部位,股動脈,股靜脈,股神經從這裡越過。

用於術中的超聲探頭是無菌的,耦合劑也是無菌的,楊平在敏敏的皮膚上塗上耦合劑,超聲探頭壓向腹股溝部位,血流的噠噠聲立刻傳來。

皮下、筋膜、肌肉,血管神經,各種影像在螢幕上出現,慢慢地,那根針也出現在螢幕上,順著擬定拔出的方向,楊平用尖刀刺出0.5釐米的小口。

蚊式血管鉗從小口伸進去,在彩超的監視下,看著鉗尖穩當地避開神經血管,緊緊地夾住細針的尾巴,然後,緩緩地退出蚊式鉗,第一根針出現在彎盤裡。

彩超影像是平面的,依據平面的影像去定位立體空間的細針,其實難度非常高。

就算切開手術也不會如此順利,但是楊平一次到位。

針就像水裡的魚,如果魚在水裡遊動,人獲得的畫面沒有立體視覺,僅僅是一個平面圖像,那麼所有魚不管深淺,都在一個平面上游動,而抓魚的人無法分辨它的深淺,抓魚就變得非常困難。

人體的組織不是水,而是一層一層的實體組織,這些實體組織在彩超螢幕上就是一個平面圖像,一根針藏在任何一層,都很難找到。

這就是為什麼取細小異物的手術,X片上看著近在咫尺,可就是找不到。

沖洗術區,縫合小切口,然後再取另一側腹股溝部位的細針。

小切口,伸進蚊式血管鉗,夾持針尾,然後拔出細針,動作一氣呵成,沒有任何動作需要反覆兩次,整個下肢的細針都這樣被楊平輕鬆取出。

接下來取胸腔的四根細針,從省婦幼借來的小兒外科專用胸腔鏡器械派上用場,先用彩超探查定位,在左側胸部的在肋間隙開小口,置入鏡頭,楊平小心地鏡下切開心包一點一點,幾個毫米,稍作分離。

鏡下便看到一點針尾,心包的切口剛好在針尾部位。

宋子墨和徐志良同時看向這位年輕的教授,特麼真是絕了,怎麼可能有如此強悍的定位能力。

再怎麼也要找幾次吧,這完全就是一次到位,彷彿這針就是他扎進去的一樣。

就像往藏物遊戲,一個小玩具藏在房間裡讓你去找,你特麼直接就找到玩具。

這玩具要麼你藏的,要麼伱看著別人藏的,不然怎麼也得找一找吧。

而且這不是一根針,四肢的針這樣,現在心包裡的針也這樣。

能不能表現得正常一點呀。

宋子墨在心裡畫了一萬個問號和感嘆號。

抓取鉗夾住細針的尾部,小心翼翼,抽出來,放在彎盤裡。

果然這根針生鏽了,而且尖端已經刺入心臟壁至少兩個毫米,好在及時拔出這根針,否則它隨著心肌的收縮,慢慢地,有可能越來越深入,最後穿破心臟。

“這針怎麼扎進去的?從肋間隙嗎?怎麼可能扎這麼深?”張林問道。

小五回答:“針進入後不是靜止的,隨著胸廓的呼吸運動、心臟的收縮,針會不斷移動,現在的位置並不是原始的位置。”

兩個好哥們站在手術檯上,沒什麼事做。

這病人是嬰兒,人多根本沒地方站,所以兩兄弟遠離手術檯,乾脆聊起天來。

比較大的、鈍的異物,比如彈片,很少發生移動。

但是這種尖銳的細針,很容易移動,有些針還會進入血管,危及生命。

依據彩超的定位,楊平用胸腔鏡尋找另外三根針,一根藏在縱膈,一根在右側兩葉肺的間隙,還有一根貼在主動脈的壁上。

胸腔剩下的三根都找出來,尤其那根貼在主動脈壁上的細針,讓大家捏了一把冷汗。

“娘希匹的,這心黑到什麼程度,才可以對這麼小的孩子下毒手?”張林罵了一句粗話。

徐志良抬頭,轉頭看著張林。

張林以為老徐又要訓他,立刻賠上笑臉。

“他奶奶的,這根本---不是人!”徐志良罵一句,又低頭做手術。

手術繼續,開始取腹腔的細針。

這時趙主任進來:“怎麼樣,楊教授!”

“哎呀,這正是細針在裡面?看得我頭皮發麻。”

趙主任看著器械臺上的彎盤裡,已經二三十根針,非常不適應。

“還有腹腔四根沒取,正準備取。”

宋子墨縫合胸部幾個小口,楊平正在用彩超定位腹腔的六根細針,果然,有兩根位置已經完全不一樣。

對於楊教授的稱呼,其實每次這些大佬叫自己,他都會說一聲:“叫我小楊,或者楊醫生。”

但是似乎這樣做沒什麼效果,就連夏院長也這樣,還是一口一個楊教授。

楊平乾脆就不再客氣,一個稱呼而已。

不過楊教授這稱呼還比較順耳。

“取針是個技術活,別急,慢慢來。”趙主任客套地說幾句。

創傷骨科的金博士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趙主任身後,他說:“還真是。”

這聲音剛好靠近趙主任的耳邊,嚇趙主任一跳,閃開一看,金博士突然出現自己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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