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失守,虎牢關不足為恃,許都將深陷北方袁紹,西邊馬屠夫和南邊馬超的三面圍攻之中,局勢將再無法挽回。”
“咳咳咳……”郭嘉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好半天才喘過氣來,臉色潮紅地向荀攸等人說道,“可是諸位有沒有想過,分兵拒守乃是兵家之大忌呀!馬屠夫若集結優勢兵力猛攻我軍一點,又該如何是好?我軍處處派兵、處處設防,實際上就是處處不防設呀。”
荀攸道:“軍師的顧慮也正是我們所擔心的,不過函谷關、虎牢關、洛陽、穎川都是險要關隘,這些據點的得失直接關係到許都的安危以及整場戰爭的勝敗,我軍不能不守呀。
為了免於被涼軍各個擊破,主公已經派兵於京畿、穎川、汝南各郡大肆修建烽火臺,等烽火臺建成,無論涼軍如何隱匿潛行,都將無法逃過我軍眼線,這樣一來,就算涼軍擁有行動迅速的西涼鐵騎,我軍也能事先調配兵力做好防備了。”
宛城東效,涼軍大營。
賈詡苦笑搖頭,向法正道:“孝直的想法固然是好的,可問題是曹操派兵在京畿、穎川、汝南各郡大肆修建烽火臺,有了這些烽火臺,曹軍就能對我軍的調動了若指掌並事先做出兵力調配。
如此一來,我軍集中優勢兵力猛攻曹軍一點的戰略構想就要化為泡影了,只怕我軍才剛剛渡過育水還未進入穎川郡,曹軍就已經知道訊息並將留守洛陽、育陽、虎牢關的大軍調往穎川了。”
馬躍道:“是啊,曹仁大軍加上于禁大軍那就是將近兩萬兵力了,我軍在南陽只有兩萬精兵,大軍出征肯定要留下相當的兵力防備新野的黃忠,因此最多隻能派出一萬五千人,如此一來,在兵力上我軍已經處於劣勢,再加上又是在敵境作戰,難言必勝啊。”
“區區幾座烽火臺又豈能解決曹軍兵力分散的弱點!”法正淡淡一笑,顯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灑然說道,“幽王烽火嬉諸侯,周室乃亡,曹操如果真以為憑藉幾座烽火臺就能阻擋我軍兵鋒,那麼曹軍的敗亡之日也就為期不遠了。”
許昌,相府。
郭嘉苦笑道:“公達差矣,區區幾座烽火臺又豈能扭轉我軍兵力分散之弱勢?若馬屠夫派譴小隊精兵喬妝難民奇襲烽火臺,守軍將士供出我軍傳訊之法後,涼軍奸細就能假傳軍情,令我軍來回奔走、疲於奔命。”
“若果真如此,涼軍只需幾隊奸細就能置我軍於萬劫不復之境了。”
“啊,這個……”
荀攸聞言一窒,與程昱、荀彧等人相顧駭然,曹操更是心中凜然,心忖若非郭嘉抱病前來提醒,曹軍果真把抵禦涼軍的希望寄託在烽火臺上,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曹操當下驚出一身冷汗,喟然說道:“若非奉孝至,孤危矣。”
宛城東效,涼軍大營。
法正灑然道:“主公只需派出幾隊精兵,喬妝商人混入敵境,以迅雷不及掩耳奪取幾座烽火臺,然後從守軍將士口中逼出曹軍傳訊之法,如此,我軍便能假傳軍報,從而令曹軍來回奔走、疲於奔命了。”
“啊,竟如此簡單!”
馬躍狠狠擊節,心中卻不無遺憾地想,如果當年自己能想到這辦法,八百流寇也就不必被蒯越趕得像喪家之犬般到處亂竄,最終黯然離開南陽了,不過話說回來,如果當初八百流寇不離開南陽,是否還會有今天的馬屠夫呢?
“就是如此簡單。”法正道,“不過以郭嘉鬼才之能,不可能想不到烽火傳訊的弱點,所以曹軍應該不會把禦敵的希望寄託在烽火傳訊之上,這樣一來,局面就再次回到了剛才所說的情形,曹軍要分兵把守各處險要關隘,而我軍卻可以集中兵力,各個擊破。”
許昌,相府。
大將藏霸道:“烽火傳訊之法若不奏效,我軍兵力分散之弱勢恐難以扭轉,又該如何抵禦涼軍優勢兵力的集中進攻?”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郭嘉這病鬼身上,曹操更是不無期待地問道:“不知奉孝可有破解良策?”
郭嘉慘然道:“事到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嘉願輔佐公子真(曹真)率軍主動出擊,打涼軍一個措手不及,唯其如此,才可能拒敵於國門之外,才可能替主公解除後顧之憂,令主公心無旁鶩地投入與袁紹的決戰!”
曹操道:“真兒果敢決斷,孤甚器重,若有奉孝輔佐當不懼馬屠夫淫威,可是奉孝你的身體……”
郭嘉道:“嘉只是偶染風寒,主公無需擔心。”
曹操神情黯然,荀攸、程昱臉上則掠過一絲不忍,兩人並非不願代替郭嘉出征,可現實卻是隻有郭嘉才可能與馬屠夫和賈毒士一較長短,荀攸、程昱從不妄自菲薄,卻也沒有狂妄到認為自己能勝過賈毒士。
宛城,涼軍大營。
法正話音方落,孟達便接著說道:“也就是說,曹軍將再次回到被動挨打、顧此失彼的困境,而我軍將居於絕對的戰略主動。”
“不。”法正輕輕搖了搖頭,語氣堅定地說道,“事情不可能如此簡單!以曹操之奸詐,郭嘉之智謀,又豈能任由曹軍處於這種被動挨打的態勢?曹操和郭嘉一定會想辦法扭轉局面,這是不容置疑的!”
李肅忍不住問道:“曹軍面對袁紹和我軍的兩面夾擊,無論是兵力上,還是地緣上都處於絕對的劣勢,難道還有辦法扭轉局勢?”
“有!”法正沉聲道,“曹軍還真有一個辦法能扭轉局勢!”
李肅悚然道:“什麼辦法?”
“分兵把守、節節抵抗是絕對守不住的。”法正一字一句地答道,“所以曹軍只有主動出擊,以攻代守!”
“主動出擊,以攻代守!?”李肅失聲道,“孝直是說,曹軍還敢主動進攻我軍?這……這可能嗎?”
法正道:“這是曹軍唯一的機會,也是最後的機會,曹操一定會派兵出擊,一定!”
馬躍忍不住側頭看了賈詡一眼,賈詡向馬躍報以微笑並輕輕頷首,神色間頗多欣慰之色,今天法正的表現完全可以用驚豔兩個字來形容!在思慮的周密和對敵軍將帥心思的揣摩上,法正已經完全不輸於賈詡了。
假以時日,法正完全有可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法正曾向賈詡求學),尤其重要的是,法正現在才二十出頭,屬於法正的時代才剛剛開始。
許昌,相府。
會議已經結束,眾人皆已散去,大廳裡只剩下了曹操和荀彧兩人。
“文若。”曹操憂心沖沖地問荀彧道,“郎中怎麼說,奉孝得的究竟是什麼病?”
荀彧嘆了口氣,黯然說道:“郎中說奉孝是縱情酒色、不加節制,以致腎氣衰竭、氣血虧損,眼下已經病入膏肓,只有臥床靜養、堅持以藥石治療,或者還有希望保住性命,如果隨軍出征,恐……”
荀彧說此一頓,看了曹操一眼不敢再往下說了。
曹操心亂如麻、舉棋不定,在他的一生當中,從未像現在這般難以抉擇,如果讓郭嘉隨軍出征,那他很可能就會失去最為器重的軍師,可如果不讓郭嘉隨軍出征,那年輕的曹真根本不可能是馬屠夫的對手!
就算換了荀攸或者程昱隨軍出征,也不是馬屠夫和賈毒士的對手,郭嘉,只有郭嘉有能力與馬屠夫和賈毒士進行周旋,也只有郭嘉才能讓曹操放心,曹操才敢集中全力北上官渡與袁紹進行決戰。
讓郭嘉出征?還是不讓郭嘉出征?
曹操猶豫半晌,仍然難以下定決心,不由回頭問荀彧道:“文若,孤該如何是好?”
荀彧臉上掠過一絲難以言喻的痛楚之色,旋即肅容說道:“主公當以大局為重!”
“大局?大局!”曹操喃喃低語兩聲,臉色忽然變得一片灰敗,整個人的氣色也為之萎靡,半晌才輕聲自語道,“明白了,孤知道該怎麼做了。”
宛城,涼軍大營。
涼軍的軍事會議同樣已經結束,除了馬躍、馬超、賈詡、法正四人以外,所有的謀士和武將已經全部離開了中軍大帳,馬躍負手身後,正在帳中來回踱步,臉上的表情也是陰晴不定,似乎正在進行劇烈的思想鬥爭。
馬超、法正的眼神隨著馬躍的步伐而來回移動,兩人心中既感期待,又感困惑,很顯然,馬躍、賈詡把馬超、法正兩人單獨留下,必然是有重要的使命,而且馬躍遲遲不敢下定決心,足見這任務之艱鉅、之重要。
已經是深夜了,帳內一片死寂,只有馬躍的腳步聲和火把燃燒的滋滋生清晰可聞。
終於,馬躍頓住了腳步,緩緩抬起頭來,目光刀一樣掠過馬超、法正兩人的臉龐,馬超趕緊挺直了胸膛,法正也忍不住正了正衣冠,以掩飾心中的緊張和期待。馬躍的目光最終定格在賈詡臉上,說道:“文和,還是你和孟起,孝直說吧。”
“領命。”賈詡拱手一揖,回頭向馬超、法正道,“少將軍,孝直,主公的意思是讓你們率領八百鐵騎,喬妝馬賊竄入中原,效法當年的八百流寇殺入兗、豫、徐州腹地,利用騎兵往來如風、縱掠千里的優勢襲擾曹軍的治地,焚燒曹軍的糧草,殺戳曹軍計程車卒,總之將曹軍的後方腹地攪得越亂越好!”
馬超看了馬躍一眼,問賈詡道:“軍師,八百鐵騎既然是馬賊,是否還要受到涼州軍規的約束?”
賈詡道:“八百騎可便宜行事,再不受軍規約束,在兗、豫、徐州,你們可以放手去燒、去殺、去搶,本軍師絕不秋後算帳、追究將士們的過失,不過同樣的,也不會計算你們斬獲人頭的功績。”
賈詡話音方落,馬躍又加了一句:“話雖如此,你們還是要儘量少殺無辜百姓,至於關東計程車族豪紳,你們自己看著辦。孤只說一句,無論你們做了什麼,哪怕是把譙郡的曹姓滅族,都不予追究!”
賈詡又道:“你們一定要謹住,八百騎的任務是襲擾曹軍後方治地,而不是與曹軍正面交戰,更不是讓你們去攻城略地!八百騎就是一柄剔骨尖刀,一定要從最薄弱之處切入才能將一頭壯牛肢解。”
“明白了!”馬超鏗然抱拳,沉聲道,“請兄長和軍師放心,超絕不辱命!”
法正亦抱拳道:“在下定當盡心竭力輔佐少將軍。”
“嗯!”賈詡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八百精兵,兩千匹匈奴矮腳馬,還有裝束行頭、以及所需要的雜式兵器,主公都已經準備好了,另外本軍師還給你們準備了三天的乾糧,三天之後,一切就全靠你們自己了。”
馬躍道:“兵貴神速,今夜就出徵!”
“遵命!”
“遵命!”
馬超、法正同時抱拳、轟然回應。
黎陽,河北大營。
田豐、許攸、張郃、淳于瓊等謀士武將已經齊聚一堂,袁紹的中軍大帳裡身影攢動、人聲鼎沸,其人才之鼎盛,當時天下無倆,就算是盤踞中原腹地的曹操,其班底也無法同袁紹相提並論。
“諸位。”袁紹站起身來,向眾人揮了揮手,朗聲道,“且肅靜。”
大帳中頓時安靜下來,負責情報的辛評這才輕咳一聲,上前向袁紹道:“主公,細作回報,曹操正從各郡集結軍隊,準備親自率軍救援延津、白馬,綜合各方面的情報,曹操此次最多隻能調集三萬軍隊,只有我軍的十分之一!”
田豐道:“留守洛陽、穎川一線的三萬曹軍精銳可曾有異動?”
辛評道:“沒有。”
“看來曹操對馬屠夫忌憚甚深啊!”袁紹朗聲道,“不過曹阿瞞想憑藉三萬雜兵就擋住孤的三十萬大軍,未免過於天真了。”
田豐道:“主公且勿小看曹操的這三萬軍隊!這三萬軍隊中至少有一萬人是追隨曹操東征西討、身經百戰的老兵,可謂精銳中的精銳,剩下的一半也是從揚州降軍和徐州降軍挑選出來的精銳,其戰鬥力絕不容小覷!”
“什麼精銳!”袁紹頗有些不以為然道,“幾次被馬屠夫打得丟盔卸甲、狼狽敗逃,不過是群烏合之眾罷了,又豈能是孤三十萬河北雄兵之敵手?元皓就不必長他人志氣而滅自家威風了罷。”
田豐輕輕嘆息一聲,不再言語,心裡卻是沒來由地掠過了一絲陰霾。
這一戰,從各方面看河北軍都是佔盡優勢,可唯獨有一點,河北軍卻是遠不及曹軍,那就是兩軍的主將根本就不在一個水平線上!袁紹好大喜功、剛愎自用,曹操奸詐多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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