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已經極為混亂的鮮卑狼群陣就像是被鐵犁犁開的泥田,從中間往兩翼綻裂,並且隨著漢軍錐形陣的突進,裂縫正變得越來越大。
“什~~什麼?這怎麼可能!?”
日逐王圓睜雙眼,死死地瞪著前方喧囂的戰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兩軍才剛剛接觸,八百王庭鐵衛就已經陣形大亂,而五百漢軍騎兵卻仍然保持著嚴謹的突擊陣形,這樣的結果簡直讓人發瘋!日逐王和各部首領因為相隔甚遠,沒有看到漢軍騎兵射出的投槍,還以為王庭鐵衛的陣形是被漢軍騎兵硬生生衝亂的。
尤其是漢軍騎兵陣前那員白袍武將,於鮮卑亂軍之中更是如入無人之境,手中銀槍上挑下刺,就如同翻騰飛舞的白龍,鮮卑騎兵頓如波分浪裂,竟無人能阻其片刻!不到片刻功夫,八百鐵衛的騎陣便已經被漢軍騎兵鑿穿。
“嗷哈~~”
馬超舉槍撩天、仰天長嘯,狂暴的殺機如長河巨浪在胸際翻騰,正欲策馬回頭重新殺入鮮卑亂軍之中時,眼角餘光忽然瞥前前方不遠的草原上,正肅立一群衣著華麗的鮮卑人,其中一名鮮卑人的身後,居然還豎著一杆灰色大旄。
“嗯?難道是鮮卑貴族?”
馬超稍稍拔轉馬頭,任由胯下的坐騎揚蹄飛奔,前方那群衣著華麗的鮮卑人身影迅速變得清晰起來。
“大王,漢軍騎兵已經鑿穿王庭鐵衛的騎陣,向著這邊殺過來了!”
“大王快走!”
“保護大王!”
日逐王身邊的部落首領頓時慌了手腳,日逐王轉身欲逃時,馬超馬快,已經單騎殺到,手起一槍刺日逐王於馬下,其餘各部首領見狀大驚,急策馬來救,二十九名部落首領以及各自的親隨侍從百餘騎向著馬超一窩蜂似地衝殺過來。
馬超不懼反喜,仰頭長嘯一聲策馬衝進鮮卑陣中,手中銀槍疾如閃電般吞吐突刺,首當其衝的四名部落首領只覺喉頭一涼,旋即渾身發冷,再難以動彈分毫,下一刻,無情的黑暗便如潮水般將他們吞噬。
日逐王雖然翻身落馬,卻並未立即喪命,此時眼見這騎漢將大發神威,單騎獨鬥百餘鮮卑勇士而絲毫不落下風,每一槍刺出,必有一名鮮卑勇士中槍落馬,等到五百漢軍騎兵殺到時,那百餘鮮卑勇士已經死傷過半。
日逐王心知逃生無望,不由定下心來厲聲喝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馬超策馬回頭,手中銀槍緩緩下壓,滴血的槍尖直指日逐王咽喉。
日逐王死死地盯著馬超獅頭鬼面盔上的狹長眼窟,犀利的眼神直欲窺透鬼面盔的遮掩看清馬超的真容,再次喝問道:“你究竟叫什麼名字?”
“某,馬超是也。”
冰冷的殺機從獅頭鬼面盔狹長的眼窟裡傾洩而出,一把冷森森的聲音從鬼臉面罩後面鬼魅般響起,下一刻,滴血的槍尖毫不留情地攢刺下來,一槍刺穿了日逐王的咽喉,血光激濺,日逐王犀利的眼神很快就開始渙散、並且黯淡下來。
馬超一槍刺死日逐王,正欲下馬將其梟首、再割下耳朵時,鮮卑人的王庭鐵衛已經嗷嗷叫著殺了回來,等馬超率領五百鐵騎擊潰王庭鐵衛,再次返回日逐王伏屍之處時,日逐王的屍體卻已經不翼而飛。
偷走日逐王屍體的是置建落羅部一個小部落的首領,剛才他雖然被馬超挑落馬下卻只是受了輕傷,因而裝死僥倖躲過一劫。隨著這名小部落首領的逃出生天,漢軍五百騎兵大敗八百王庭鐵衛,還有馬超單騎獨鬥百餘鮮卑勇士的訊息在西部草原迅速傳揚開來。
從這一天開始,獅頭鬼面的馬超~~成了鮮卑人心中揮之不去的夢魘!
漢獻帝建安二年(189年)九月,馬躍引精兵八千擊鮮卑,屯兵稽落山下。
十月初,從弟馬超引輕騎五百,避開正面、迂回奔襲兩千餘里,一舉襲破置建落羅部王庭,八百王庭鐵衛被擊潰,日逐王、兩位王弟、三位王子,還有聚集在王庭的二十八位部落首領以及各自麾下的鮮卑貴族凡百餘人,全部被斬首。
等右骨朵部三千騎兵趕到王庭時,看到的只有滿地伏屍,所有的屍體都已經被梟首,首級上的耳朵也只剩下了一隻,而那支來去如風的漢軍騎兵卻已經遠在數十里之外!報仇心切的三千鮮卑騎兵急起直追,卻被五百漢軍騎兵趁夜偷營,再次大敗而歸。
長安,李儒官邸。
李儒正和司隸校尉劉備的心腹謀士簡雍密談。
經過大半年的混戰,涼州各部亂軍的實力迅速衰亡,甚至比賈詡預料的還要迅速。
到了漢獻帝建安二年十月間,郭汜麾下已經只剩兩萬兵馬,暫時駐紮在長安。李催更慘,此時已經只剩八千殘兵屯於商縣,據武關以暫且棲身,好在南陽太守孫堅與荊州牧劉表也在混戰,暫時還無暇北顧。
楊奉先與李催聯合,卻被郭汜、李儒打得大敗。李催率敗軍南走商縣時,楊奉率部出走,半路上又遭受郭汜軍的伏擊,所部亂軍只剩兩千殘兵,不得不奔入涼州武都郡,前來投奔段煨以暫且棲身。
趙岑並未參與郭汜、李催之間的混戰,而是率領兩萬亂軍撤回了函谷關。不過涼州亂軍的糧草輜重大多被郭汜、李催瓜分一空,趙岑軍中缺糧,每日都有士卒譁變叛逃,到了十月間也只剩下了七、八千人。
涼州亂軍的敗亡已經在所難免,郭汜、李催之流根本就不可能久據關中,現在的確應該另謀出路了。
一盞孤燈,滿室幽幽。
簡雍正襟危坐,向李儒道:“以先生這等睿智之士,不可能看不清當今天下的大勢,如今漢室衰微,天下群雄並起,大丈夫擇主而事、建功立業正當其時也!郭汜將軍困守關中只能是死路一條,只有引兵向東投效我家主公,才是坦途。”
李儒不陰不陽地說道:“聽說劉備大人經常當街販鞋,可有此事?”
簡雍正色道:“確有此事。”
李儒大笑道:“這等胸無大志之人,如何成就大事?郭汜將軍投了這樣的主公,才真正是死路一條。”
簡雍微笑道:“先生不聞假痴不癲乎?”
“哦?”李儒欣然道,“這麼說劉備大人是在裝瘋賣傻嘍?”
簡雍不答反問道:“先生以為呢?”
“好吧。”李儒點了點頭,又問道,“先生剛才也說了,方今漢室衰微、天下群雄並起,正是大丈夫尋覓明主、建功立業的大好時機,不過先生請告訴我,劉備大人麾下兵不過數百,將不過關、張,稱得上是明主嗎?”
簡雍道:“我家主公現在雖然只有數百精兵,武將也只有關羽、張飛兩位將軍,可誰又敢肯定數年之後,不會有精兵十萬、良將千員呢?天下大勢,唯大義方能服人,我家主公虎踞洛陽、執掌天下權柄,各路英豪必聞風來投,何愁大業不成?”
“哈哈哈~~”李儒大笑道,“一個小小的司隸校尉也敢說執掌天下權柄?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李儒先生。”簡雍霍然起身,滿臉不悅地說道,“你可以不相信在下的話,但請不要侮辱我家主公。”
李儒也沉下臉來,毫不客氣地說道:“簡雍先生請回吧,我家將軍是絕無可能當販夫走卒的部下的,言盡於此,來人,送客!”
“李儒,將來你會後悔今天所做的決定。”簡雍臉色大變,怒道,“還有,請不要擅自做主,請帶我去見郭汜將軍,我要見郭汜將軍!”
“我家將軍軍務繁忙,沒空見你。”李儒冷冷一笑,沉聲道,“還有,在下從不知道後悔二字怎麼寫,送客!”
“哼!”
簡雍悶哼一聲,拂袖而去。
目送簡雍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李儒才正了正衣冠,換了副和顏悅色的嘴臉,向門外的家丁道:“有請平西將軍特使,郭圖先生。”
稽落山下,馬躍大營。
馬躍正伏案昏睡時,忽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所驚醒,霍然驚醒時,周倉早已經疾步而入,滿臉興奮地向馬躍大吼道:“主公,大喜!大喜呀!!!”
“哦?”馬躍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問道,“什麼事情這麼高興?”
“少將軍回來了!”周倉擊節道,“出征時的五百騎兵回來了四百餘騎,而且還帶回了大量戰利品,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啊。”
“是嗎?”馬躍急忙翻身坐起,問道,“帶回了什麼戰利器?”
“置建落羅部大王日逐王的權杖,還有三千多隻鮮卑耳朵,都是左耳朵。”
“好傢伙,這麼說馬超這小子踹了日逐王的王庭!”
“還殺了三千多鮮卑人!?”
“典韋!”馬躍奮然轉向侍立帳中的典韋,厲聲道,“傳令,三軍列陣,迎接少將軍得勝歸來!”
“遵命。”
典韋轟然應諾,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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