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壺中僅有的羽箭。看到城樓下的漢軍重甲步卒毫髮無損,廖化的眸子裡幾欲噴出火來!悠然回頭,三百流寇黑壓壓的騎陣映入廖化眼簾。有那麼一瞬間,廖化幾乎就想動用這支精銳去沖垮漢軍重甲步卒地防線,可是最終廖化還是忍住了。
無論如何,現在戰事才剛剛開始,還遠不到動用流寇精騎的時候。
漢軍陣中,皇甫嵩表情冷漠,沉聲道:“弓箭手~~出擊!”
“刷刷~~”
傳令兵將手中令旗狠狠揮舞兩下。
“弓箭手~~前進!”
頃刻間軍官嘹亮的號子聲響徹軍陣,早就嚴陣以待的漢軍精銳弓箭手迅速跑步而前,進至重甲步卒地盾牆後面列陣。長弓已經挽於手上,利箭已經搭於弦上,只要軍官一聲令下,這些久經戰陣的冷漠殺手就會毫不猶豫地亮出最為鋒利的獠牙,無情地屠戳一切膽敢頑抗之敵。
漢軍威武,天下無敵!
“漢軍威武~~”漢軍軍官手中利劍悠然高舉過頂,在幾千名弓箭手的灼灼注視下,冰冷地斬擊而下,一聲淒厲的長嚎頃刻響起,“放~箭~~”
張弓、繃弦、箭指長空、撕手,整套動作一氣呵成。
頃刻間,數千支鋒利的狼牙羽箭破空而起,在空中喧囂起一片刺耳的尖嘯,掠過長空,霎時飛臨長社城頭,然後挾帶著冰冷的殺機雨點般傾洩而下。
“嗯?”廖化地瞳孔霎時收縮。頃刻間淒厲地怒吼起來,“躲起來,快躲起來~~”
……
虎牢關前,官道上忽然湧來一群商人,還牽著幾十匹馬,意圖穿關而過。
“站住!”
一聲厲喝陡然炸雷般響起,守在關前的那隊漢軍立刻虎狼般湧了過來,將那群商人團團圍住。刀矛並舉、殺機盈露。商人中,一條形貌猙獰的大漢臉色猛地一變,就欲伸手去馬背上摸兵器,卻被身邊另一位長相斯文、表情冷漠地年輕商人以眼色制止。
一名軍官懶洋洋地靠了上來,歪著腦袋問:“你們幹什麼的?”
年輕商人滿臉堆笑,向守關軍官道:“軍爺,小人乃是山西商人,這些壯漢都是小人僱的隨從。”
“山西商人?”守關軍官眸子裡悠然掠過一絲狡詐。突然問道,“可識得張雙、蘇世平?”
蘇雙、張世平是山西有名的大商人,經常販馬經過虎牢關,守關軍官沒少得兩人好處,自然識得。此時故意說成是蘇世平、張雙,試探之心昭然若揭。若眼前年輕人果然是山西商人,自然會指出其中錯誤,如若不然。其中必然有詐。
“張雙、蘇世平?”年輕商人聞言一愣,這兩個名字彷彿有些耳熟,卻想不起來哪裡曾聽到過,旋即答道,“識得,自然識得。”
守關軍官眸子裡掠過一絲凜然,沉聲道:“你們且在關外侯著!軍馬受朝廷管制不得隨意透過,需得將軍准許方可放行。”
說完。守關軍官轉身便走,腳步甚疾。
年輕商人目光一冷,急道:“軍爺且請留步?”
守關軍官不但不曾停下腳步,奔行反而更疾!
年輕商人臉色一變,厲聲道:“動手~~搶關!”
“嗯!?”
形貌兇惡的大漢眼神一厲、率先發難,疾如閃電般從馬背上抽出兩枝沉重地大鐵戟,呼喇喇一記橫掃,霎時間圍在周圍地漢軍已經倒下一片。綿綿不息的慘嚎聲中。這些漢軍大多被鋒利地鐵戟挑開了胸腹,內臟、腸子流淌滿地。
“賊寇搶關。快下閘門~~下閘門~~呃!”
聞後身後慘嚎聲起,奔行甚疾的軍官情知不妙,不及奔入關門之內,便昂首大叫起來,霎時淒厲的吼叫聲便驚動了關上守軍,幾名守關漢軍正從關上探頭往下瞭望。
“死!”
另一名鐵塔似的大漢張弓搭箭,唆的一箭正中軍官背心,軍官慘叫一聲,疾行兩步仆地倒地,便自寂然不動。
“賊寇搶關,快下閘門!”
守在關上瞭望的漢軍驟然大吃一驚,霎時間淒厲地喊叫起來,在刺耳的咯吱聲中,那堵沉重的鐵閘門開始緩緩下降。
年輕商人臉色一變,厲聲喝道:“典韋~~扛住閘門!”
“遵命!”
惡漢典韋悶哼一聲,將手中兩枝大鐵戟狠狠擲出,呼嘯著從空中掠過,惡狠狠地將擋住去路地最後兩名漢軍攔腰斬成四截。在漫天激濺的血光中,典韋疾步奔行而前,搶在關閘落地之前趕到,虎軀半蹲、高舉雙臂堪堪托住。
“咯咯咯~~”
刺耳的機刮聲猶自響個不停,典韋雖然拼力硬撐,但沉重的鐵閘門卻仍在緩緩下降,逐漸將他從半蹲壓成深蹲,碩大的臀部幾乎已經貼住地面,雙臂也已彎曲,沉重地鐵閘已經直接壓在典韋肩膀之上。
“老典撐住,某來助你!”
許褚大喝一聲,疾步搶前,彎下腰、撅起屁股以雙手死死地往上託舉鐵閘。
“啊~~”
典韋與許褚同時昂首長嘯,形容猙獰,兩人赤裸的手臂上,強勁有力的肌肉塊塊虯起,蚯蚓般的青筋霎時纏滿了四條粗壯地胳膊,爆炸般的力量正在粗壯的胳膊裡激盪不休,緩緩下降的鐵閘驟然一頓、再難下壓分毫。
“起~~”
待穩住鐵閘,典韋與許褚再次同聲大喝,兩人額頭暴起的青筋驟然爆裂,殷紅地血絲霎時順著臉頰滑落。典韋、許褚的眸子霎時變得無比狂亂,刺耳的咯咯聲中,沉重地鐵閘門卻是不可思議的開始往上升起。
“殺!”
“殺!”
“殺!”
震耳欲聾的吶喊聲中,百餘精銳漢軍神色猙獰、從關內驟然殺出,鋒利的長矛直刺典韋、許褚兩人胸腹要害,典韋、許褚嗔目欲裂,卻苦於要託舉鐵閘門,抽不開身亦騰不出手。只能眼睜睜地望著那一杆杆鋒利的長矛戳往自己身上。
……
長社,激戰猶烈。
“呃啊~~”
“別擠!”
“誰他媽地推我~啊~~”
“天哪,拉我一把,求您啦,我不想死~~”
連綿不絕的慘嚎霎時響徹城頭,在漢軍精銳弓箭手的無情攢射下,在城樓上擁擠成一團地穎川賊寇頓時死傷慘重,只是幾輪攢射。便有數百人中射身亡,又有數百人被擠下城牆摔死,更有許多賊寇中箭受傷,哀嚎不息。
“快下城樓,下城樓~~”
廖化終於醒悟過來。淒厲地嚎叫起來,已經被漢軍弓箭手嚇破了膽的穎川賊寇們又亂哄哄地湧下了城樓,只片刻功夫,原本擁擠不堪地城樓上已經不見了半個人影。只有廖化孤寂的身影峙立城頭,眉目猙獰。
……
漢軍陣中,皇甫嵩冷冷一哂,沉聲道:“弓箭手後撤,攻城塔出擊,準備奪城~~”
“嗬~~”
“嗬~~”
“嗬~~”
激越地戰鼓聲以及嘹亮的號角聲逐漸平息下去,令人熱血沸騰的號子聲卻再度響起。
廖化悠然抬頭,不知何時。那十數具高聳的“木塔”已然近在眼前,“木塔”的高度足足高出長社城牆數丈還多,四壁皆以堅硬地木板釘死,表面覆以牛皮,一條條繩索從木塔上牽引而下,每一條繩索上皆連著一串串的漢軍士兵,還有更多的漢軍士兵聚集在“木塔”之後奮力前推,這些漢軍士兵每邁進一步。便昂首發出一聲嘹亮的號子聲。高聳地木塔便無可阻擋地往前移動數尺。
“嗬~”
“嗬~”
“嗬~”
十數具高聳的“木塔”可無阻擋地向前滑行,距離長社城樓越來越近。
一百步(一步1.5米左右)!
五十步!
三十步!
廖化嗔目欲裂。淒厲的怒吼響徹城樓。
“弓箭手!弓箭手死哪去了?”
“快上城樓,統統上樓,放箭!放箭~~”
百餘名倖存的弓箭手補充了箭矢之後亂哄哄地湧上城樓,向著十數具緩緩靠近的“木塔”射出稀稀落落的羽箭,卻根本無能阻止“木塔”的前進。而木塔腳下,所有的漢軍士卒皆被那一面面碩大地大盾嚴嚴實實地護在下面。
廖化幾乎咬碎鋼牙,卻根本無計可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十數具高聳的“木塔”前進、再前進~~
“噢~~”
伴隨著著一聲異常嘹亮的號子聲,緩緩前行的“木塔”嘎然而止,此時距離長社城頭已經只有數丈之遙,頭頂大盾的漢軍重甲步卒更是已經擁到了城牆腳下,將整座城門圍得水洩不通,廖化站在城樓上放眼望去,只見腳下黑壓壓一片,盡是螞蟻般的漢軍。
城樓上響起連綿不絕的“嘶嘶”吸氣聲,所有的穎川賊寇都從靈魂深處感到了深深地恐懼!他們驟然間發現,想要和最精銳地大漢精兵對抗,簡直就是送死!這些傢伙都不是人,而是一夥冷血的屠夫,沒有人能打贏他們~~
“咣~”
“咣~”
“咣~”
毫無徵兆地,十數具“木塔”地前板上沿突然間傾倒下來,在所有穎川賊寇震驚莫名的眼神注視下,“轟”然搭在長社城頭之上,頃刻之間形成了一座座懸空的吊橋,一端搭在長社城頭,一端連著高聳的“木塔”。
“殺!殺!殺~~”
震耳欲聾的吶喊聲中,早已藏於木塔之中的漢軍精銳洶湧而出,這些漢軍將士皆身披重甲、手執沉重的砍刀,就像一頭頭披著鐵甲的巨獸,漫卷過懸空的吊橋,轟然撞入賊兵陣中,像十數柄鋒利的剔骨鋼刀,輕易地割開了城頭上密集的賊兵。
毫無思想準備的穎川賊兵被漢軍殺了個措手不及,待他們回過神來,十數支精銳的漢軍小隊已然殺上城頭,並且,更為可怕的是,透過木塔和懸空架起的吊橋,越來越多的漢軍將士正蜂擁而至~~
越來越多的賊寇哀嚎著倒在血泊之中,照此情形,無需多久城頭上的穎川賊寇就將被漢軍精銳斬盡殺絕!
“弟兄們,把這些該死的漢軍砍下城頭!要不然大夥都得死,一個也活不了~~”
“拼了!拼了~~”
“與其被漢軍俘虜而嫋首,還不如拼休~~”
“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殺啊~~”
當穎川賊寇茫然不知所措、抵抗的意志行將崩潰之時,一夥亡命之徒驟然殺上城頭,分形成十數小股,分頭截住那十數支漢軍精銳亡命廝殺起來,慘烈的殺伐之聲霎時響徹雲霄,刀光劍影、激血飛濺。
這夥亡命之徒與漢軍精銳同樣意志堅定,嗜血如命,大多采用以命博命的戰術,不惜以命相抵,只求一刀殺敵!
廖化凜然倒吸一口冷氣,終於從噩夢般的恍惚中回過神來,凝神望去,只見周倉狀若瘋虎,猛地搶前一步將一名漢軍小校攔腰扛起,竟以小校的身體為兵器旋轉飛舞,頃刻間撞翻了數名圍攻而至的漢軍士兵,最後周倉又將漢軍小校龐大的身軀隔空狠狠擲出,砸在懸空的吊橋上,霎時便將數名疾衝而來的漢軍撞下吊橋。
“殺!”
廖化吐氣開聲,烈烈戰意終於從胸中燃起,對漢軍的畏懼已然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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