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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鐵騎(1/2)

作者:寂寞劍客
第七十四章 鐵騎

皇宮內院,十常侍正在密議。

蹙碩道:“何屠戶真是越來越囂張了,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他會學竇武把刀架到我們脖子上來。”

趙忠道:“咱們只想把皇上侍候樂呵了,又礙著誰惹著誰了?真想不明白這些個皇親國戚、朝中重臣咋就這樣恨咱們呢?”

張讓道:“還不是因為皇上信咱們、寵咱們,這些奸臣賊子心裡酸著呢,哼!”

蹙碩道:“不能再放任下去了,必須學曹節大人發矯詔,調動羽林軍剷除這些奸臣賊子,等生米已經煮成熟飯,料想皇上也不會為難咱們,大夥說是不是?”

夏惲道:“蹙公使不得呀,羽林軍雖說在我們控制之下,可兵力終究太少,再說西園八校尉多是何進親信,萬一西園新兵倒戈,恐引起混戰,急切間恐難成事,屆時朱雋、皇甫嵩引大軍西寇洛陽,則大事休矣~~”

張讓道:“夏公說的不錯,現在時機未至,就暫且讓何進那屠戶再囂張幾天。當務之急是想方設法將朱雋、皇甫嵩兩路大軍調回洛陽,待兵散西園、將歸於朝,爾後再將天下各州郡之義勇兵一律解散,則何進既無兵、又無將,誅之便如捏死一隻螞蟻耳。”

蹙碩道:“那得等到什麼時候?”

張讓陰陰一笑,說道:“等不起的是何屠戶,而不是我們,只要恢復了州牧制,天下各州齊心協力,合力剿賊,黃巾賊總有覆滅的一天,到時候海內安寧。看他還以什麼藉口把持兵權不放,哼!”

趙忠道:“張公所言極是,我已經聯絡好了宗正卿劉焉,於明日廷議再提議復州牧,我等可分頭聯絡相熟官員,於明日朝堂之上齊造聲勢,料可成事。”

張讓道:“善,諸公可分頭行事。”

……

長社。中平初年(公元184年),穎川黃巾大督帥波才曾於此地大敗盧植,北中郎將所部漢軍付之一炬,盧植僅以身免。

時隔一年,又一場大戰即將在這裡拉開帷幄。

“吼嗚嗚~~”

大地剛剛回春,麥苗茁壯成長,極目原野一片鬱鬱蔥蔥。在一望無垠的原野上,卻驟然響起低沉蒼涼的號角聲。在嘹亮綿長的號角聲中,一片迎風招展的旌旗自北方冉冉而來,遮蔽了曠野原有的綠色。

毛階愜意地跨騎在馬背上,眯起眼睛眺望前方,前方天高雲淡、豔陽高照。

“報~~將軍。前方十里便是長社。”

長社?毛階眸子裡掠過一絲冷焰,倏然回頭,只見身後煙塵熏天、鐵流洶湧,漢軍將士密密麻麻地身影瀚如煙海。頭盔上的紅櫻匯聚成一片紅色的汪洋,豔色照耀下,燃燒起令人窒息的肅殺之氣。

“報~~”

又一騎探馬拖著滾滾煙塵從前方疾馳而來。

“將軍,前方二十里發現大隊黃巾賊寇!”

毛階聞言精神一振,喝問道:“賊寇有多少人馬?”

“共有五萬餘人!分為五隊,最前面一隊人數最多,有兩萬餘人!”

“五萬顆人頭!?”毛階臉上掠過一絲貪婪而又殘忍的殺機,長聲大喝道。“擊鼓、列陣、準備迎戰~~”

“咚~”

“咚~”

激昂至令人熱血沸騰的戰鼓聲衝宵而起,毛階的將令流水般傳遞下去,在軍官的喝斥下,漢軍將士地前進步伐嘎然而止,然後向兩翼緩緩展開,不到一刻鐘時間,已經排列成戰鬥陣形,重步兵在前。輕步兵居中。弓箭手、輜重隊居後,僅有的數百輕騎分為左右兩隊、護住大軍側翼。

……

毛階所部漢軍往南二十里。

一隻老鷹尖嘯著從長空掠過。冷漠地俯瞰地面,搜尋著任何可能的獵物。

地面上,煙塵四起,原野的綠色早已經被一片汪洋大海般無窮無盡的黃巾所覆蓋,五個巨大而又不甚規則的方塊正像潮水般席捲而過,逶迤足有數十里之遙,每一個黃色方塊皆由螞蟻行軍般密集的人類匯聚而成,綠色的原野不斷地被吞噬,滾滾煙塵在他們腳下衝天而起。

“咻~”

一支利箭劃破長空,準確地射中了老鷹地胸脯,老鷹尖嘯一聲,從天空撲翅墜落,一隻強勁有力的胳膊凌空探出,將老鷹一把攥在手裡。

“哈哈哈~~”

得意而又蒼勁的長笑聲響徹長空,波武將老鷹隨手扔給身後的親衛,拍馬疾馳而前,滾滾煙塵自馬蹄下騰空而起,烈烈豪情在胸中無盡燃燒,波武忍不住仰天長嘯一聲,多少天不曾這樣愜意地縱馬疾馳了?

“咴律律~~”

波武狠狠一勒馬韁,戰馬悲嘶一聲人立而起,後腿蹬地一連數下踢騰始才止住衝勢,波武用力拔轉馬頭,眯起兩眼眺望身後,只見所部兩萬餘黃巾將士正匯聚成一個龐大的軍陣,漫山遍野地席捲而來。

廖化、彭脫,你們就留在後面吃灰吧!波武神情凜然,眸子裡掠過一絲陰狠,這一戰之後,這穎川大督帥只怕也該換人了吧?

“報~~”

一騎探馬疾馳而來。

波武臉色一沉,冷聲道:“講!”

“將軍,前方五里發現漢軍!”

“有多少人?”

“五千人!”

“才只五千人?”波武臉上掠過一絲輕蔑地笑容,淡淡地說道,“不必等孫仲、廖化他們了,今天,老子要用一場暢酣淋漓的大勝告訴馬躍,我波武並非像他想的那般不堪一擊!我沒有和他的八百流寇鬧翻,只是看在同是黃巾份上給他一個面子!傳我將令。即刻發起攻擊,全軍前進~~”

“嗚嗚~~”

雜亂地牛角號聲此起彼伏,響徹長空,緩緩行進的黃巾賊們逐漸加快了腳步,亂哄哄地向著北方席捲而去。

……

波武所部黃巾軍再往南20裡,一道淺淺地小河畔,一杆血色大旗迎風獵獵飄揚,大旗下。一大片黑壓壓的齊整軍陣森然肅立,蕭瑟的殺氣在天地之間激盪不已,瀰漫的凝重氣息幾乎令小河為之斷流。

原野上一片寂靜,只有戰馬不時發出陣陣響鼻聲,顯得格外肅殺寒涼。

“報~~”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驟然響起,一騎如飛,從前方疾馳而來,淒厲悠長的號子聲劃破了寂靜地長空。

“大頭領。波武不遵號令,不等廖化、彭脫、孫仲、卞喜等部匯合,已經擅自向漢軍發起進攻了。”

裴元紹眉頭一皺,沉聲道:“這個波武,實在可惡!”

馬躍嘴角泛起一絲冰冷的笑意。沉聲道:“知道了,再探!”

“遵命!”

探馬答應一聲,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郭圖小心翼翼地走到馬躍跟前,低聲道:“大頭領。波武所部雖有兩萬人眾,卻多是烏合之眾,恐非毛階所部漢軍對手,當……”

馬躍冰冷地瞪了郭圖一眼,郭圖凜然噤聲,後半句“當速速發兵前往救援”遂再說不出來,頃刻間,他已經明白馬躍地用心了。馬躍用兵之毒,實乃郭圖生平僅見!想到這裡,郭圖心裡越發凜然,對馬躍的敬畏又重一分。

……

毛階微眯的兩眼倏然睜開,只見前方茫茫無際的地平線上有滾滾煙塵衝宵而起,螞蟻般的黃巾賊正從地平線上席捲而來。

“終於要開始了嗎?”

毛階低聲自語一聲,嘴角綻起一絲冰冷的微笑。

一直侍立毛階身邊地傳令兵迅速地將手中地令旗高高舉起,用力地揮舞了兩下。頃刻間。整個漢軍就像一架龐大地機器般有條不紊地運轉起來。

“重步兵~~前進~~”

“豎盾~”

“轟!”

500餘名重甲步兵排成五列,每列百餘人。往前疾進數百步,然後將手中地厚重大盾往地上重重一頓,轟然巨響中,五道冰冷的堅牆已經築就,將後陣的輕步兵與弓箭手牢牢地保護了起來。

“弓箭手~~前進~~”

1000餘名弓箭手一溜小跑越過輕步兵,來到重步兵盾牆之後列陣。

“長弓準備~~”

弓箭手們表情冷漠地將背上近一人高的長弓解下置於身側,一道道冰冷地目光投向了肅立於陣前的軍官身上,軍官側對軍陣,表情冷漠,以眼角的餘光緊緊盯著後陣、立於毛階身側的傳令兵,他在等,等毛階地軍令。

……

“殺~~”

波武聲嘶力竭地大吼一聲,將手中的鐵劍向前狠狠一揮,因為連續攻下幾座縣城而變得士氣高漲的黃巾將士們紛紛甩開雙腿,奮力揮舞著手中的糞叉、木棍,漫卷過波武身邊,潮水般向著前方嚴陣以待的漢軍掩殺過去。

“殺~”

“殺~~”

“殺~~~”

黃巾軍的喊殺聲一浪高過一浪,只片刻時間,距離漢軍軍陣已不過千步之遙,那排山倒海的氣勢讓漢軍後陣不少從未上過戰場的義勇兵開始倒吸冷氣。但列陣最前沿地漢軍重甲步兵卻對潮水般漫卷過來的黃巾賊視若無睹。他們都是百戰生還的老兵了,早已經見慣了黃巾軍的聲勢,雖然看起來驚天動地,可是隻需要一點點的打擊,就能讓他們丟盔卸甲、落荒而逃。

重甲步兵陣後,弓箭手的陣形亦巋然不動,箭已搭在弦上,弓已挽於手中,弓箭手冰冷而又茫然地望著前方,靜靜地等待著,等待著那一聲冰冷的命令。

“殺呀~”

黃巾賊的喊殺聲已經近在咫尺。五千餘漢軍將士地耳際充盈著他們狂熱地吶喊聲,天地間再沒有別的聲音,只有那洪水氾濫般地喧囂,成千上萬餓急了的善良百姓,就像上萬只被惹急了的兔子,紛紛露出那幾粒並不算鋒利的牙齒,也想試著去咬人了。

一千步……

五百步……

兩百步……

一百步!

漢軍後陣,肅立毛階身側的傳令兵將手中的三角令旗狠狠揮落。峙立弓箭手陣前的軍官毫不猶豫地將高舉的鐵劍狠狠斬落,幾乎與此同時,一聲淒厲地嚎叫響徹軍陣,竟然蓋過了那洪水氾濫般的喧囂聲,清晰地送進了每一名漢軍弓箭手的耳朵裡。

“放箭~~”

弓弦繃緊的嗡嗡聲綿綿響起,霎時間,千餘支鋒利的狼牙羽箭已經破空而起,在空中飛行了百餘步距離之後。漫延成浩瀚一片,像雨點般從天上扎落下來,挾帶起一片銳利的尖嘯,頃刻間降臨黃巾將士的頭上。

“噗~”

一支狼牙箭冰冷地鑽進了一名黃巾賊的頭顱,鋒利地箭簇自他的下巴穿出。有殷紅的血液自箭簇上滴落,這一箭竟是生生貫透了整個顱腔。黃巾賊帶著慣性往前奔行兩步,然後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呃啊~救救我~~”

一名黃巾賊滾倒在地聲嘶力竭地慘嚎起來,雙手痛苦地抱住自己大腿。一截羽毛露在外面,有殷紅的血液正順著他的指縫溢位,但他地求救聲根本就沒人聽到,無數黃巾賊仍如潮水般湧來,無可阻擋地將他踏在了腳下,很快,黃巾賊就沒有了聲息。

“咻~”

“咻~~”

“咻~~~”

一輪又一輪的箭雨無情地從天空上傾洩而下,缺乏防禦裝備的黃巾賊們完全無法抵禦箭雨的襲擊。就像是被割倒地麥子般,一片一片地倒了下來,只片刻功夫,原野上就躺滿了黃巾賊的屍體,還有更多的人倒在血泊中,哀嚎求救……

短短的百餘步距離,竟成了絕大多數黃巾賊終其一生都難以跨越的遙遠征程!

只有極少數幸運者躲過了箭雨的洗禮,衝到了漢軍重甲步兵的大盾陣前。但他們根本不足以撼動漢軍的盾牆。一名黃巾賊試圖用肩膀撞開漢軍地盾牌,一柄鋒利的長矛從盾牌中間的縫隙裡毒蛇般刺出。狠狠地扎進了他的腹部,長矛在他的腹部捅出一個巨大的血洞後迅速縮了回去,黃巾賊的身形猛地頓了一下,旋即像受了傷的野獸般嚎叫起來,殷紅地血液正像噴泉般從傷口裡噴濺出來。

一名黃巾賊狼嚎著躍過盾牆,但是他地身形還沒有落地,三柄鋒利的長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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